第179章 王之道
「——喂,我說Saber,你也說說的願望吧。」
Rider終於轉向了Saber。無論何時,她心中的願望都不曾動搖過。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驕傲。依然抬起頭,騎士王直視著兩名英靈道。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我要改變英國滅亡的命運。」
Saber毅然說完后,眾人沉寂了許久。
沉默中最先感到疑惑的,卻是Saber自身。
就算她的話充滿了氣勢,但對方也不是輕易會低頭的人。就算這話很出人意料,但也是非常容易明白的話語啊。
清楚明了,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這是她的王者之道。無論是讚美或是反駁,都應該有人立刻提出啊。可是——沒有人說話。
「——我說,騎士王,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Rider終於打破了沉默,不知為何,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你是說要『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顛覆歷史?」
「是的。無論是多麼難以實現的願望,只要擁有萬能的聖杯就一定能實現——」
Saber驕傲斷言道。到現在為止Saber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兩人間的氣氛會如此奇妙——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啊,Saber?我想確認一下……那個英國毀滅應該是你那個時代的事吧,是你統治的時候?」
「是的!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Saber聞言,語氣更加堅定。
「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變那個結局!因為我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不意間,有人哄然笑了出來。那是種低俗的不顧任何理解的笑聲,而這笑聲,是從散發著金黃色光輝的Archer口中發出的。
面對這莫大的屈辱,Saber臉上充滿了怒氣。她最最珍視的東西竟然被Archer嘲笑。
「……Archer,有什麼好笑的。」
毫不介意Saber的憤怒,黃金之英靈邊笑邊斷斷續續地回答道。
「——自稱是王——被萬民稱頌——這樣的人,居然還會『不甘心』?哈!這怎能讓人不發笑?傑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笑個不停的Archer身邊,Rider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注視著Saber,就連異界的魔王也是饒有興緻的表情。
「等等——你先等等騎士王,你難道想要否定自己創造的歷史?」
從未對理想產生過任何懷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會被他問倒。
「正是。很吃驚嗎?很可笑嗎?作為王,我為之獻身的國家卻毀滅了。我哀悼,又有什麼不對?」
回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陣爆笑。
「喂喂,你聽見了嗎Rider,異界的王!這個自稱騎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說什麼『為國獻身』!」
回答Archer的是Rider漸漸深沉的沉默。這對Saber來說.與被嘲笑是同樣的侮辱,就連異界的魔王也索然無趣的表情喝酒。
「我不懂有什麼好笑的。身為王自然應該挺身而出為本國的繁榮而努力!」
「你錯了。」
Rider堅決而嚴肅地否定了她的話。
「不是王獻身,而是國家和人民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王這一點你別弄錯了。」
「你說什麼——」
Saber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高聲喊道。
「——那不就是暴君嗎!Rider,Archer,你們這麼當王才是天大的錯誤!」
「確實。但我們不光是暴君,還是英雄。」
Rider平靜回答道,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所以Saber,如果有王對自己治理國家的結果感到不滿意,那隻能說明他是個昏君,比暴君更差勁。」
與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從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鎖起雙眉,用鋒利的語氣反駁道。
「伊斯坎達爾,你……你所一手創建的帝國最終被分裂成了四個部分,對此真的沒有一點不甘心嗎?難道你不想重來一次拯救國家嗎?」
「不想。」
征服王立刻回答道,他挺著胸,直視著騎士王嚴厲的目光。
「如果我的決斷以及我的臣子們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那麼毀滅是必然的。我會哀悼,也會流淚,但我絕不後悔。」
「怎麼會……」
「更不要說企圖顛覆歷史!這種愚蠢的行為,是對我所構築時代的所有人類的侮辱!」
對於Rider傲然的話語,Saber否定道。
「你這樣說只是基於武者的榮耀。人民不會這麼想,他們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說他們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聳了聳肩失聲笑道。
「不明白啊!這種東西有什麼意義嗎?」
「這才是王的本分!」
這回輪到Saber傲然開口道。
「正確的統治、正確的秩序,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那你就是『正確』的奴隸嗎?」
「你要這麼說也行。為理想獻身才配做王。」
沒有一絲疑惑,年輕的騎士王點了點頭。
「人們通過王能夠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體現的不應該是那種會隨著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東西,而是一種更為尊貴的東西。」
看著依然堅毅的Saber,一邊的無序彷彿在可憐她似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人會選擇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生為王,那就不能奢望過普通人的日子。」
為了成為完美的君主,為了成為理想的體現者,她願意捨棄身體扔掉私情。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少女的人生,在她將那把劍拔出岩石的那一刻就徹底改變了。從那以後,她就成了不敗的傳說、讚歌和夢幻的代名詞。
有過痛苦,有過煩惱,但那裡面包含著勝利的榮耀。絕不改變的信念,至今支撐著她握劍的手臂。
「異界的王,你是不會理解我的信念的。」
Saber厲聲喝道。
「沒有慾望的王還不如花瓶呢。」
Rider的怒聲大喝加上他巨大的軀體,使得他讓人覺得更為可怕。
「Saber,你剛才說『為理想獻身』。確實,以前的你是個清廉的聖人,聖潔到無人能及。但有誰願意期待為理想殉教?又有誰會日思夜想盼著所謂聖人,只能夠撫慰人民,卻不能引導人民。只有展示慾望、謳歌至極的榮華,才能將國與民引向正路。」
將杯中酒喝乾后,征服王接著糾正道。
「身為王,就必須比任何人擁有強烈的慾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應該是一個包含著清與濁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實的人類。只有這樣,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裡才會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這樣的憧憬!」
「這樣的治理……那麼正義何在?」
「沒有。王者之道沒有所謂正義,所以也沒有悔恨。」
「……」
他斷言得太過乾脆,Saber已經憤怒得不行了。
都以使人民幸福為基本準則,但兩人的理念相去甚遠。
一邊是祈禱和平。
一邊是希望繁榮。
鎮壓亂世的王與捲起戰亂的王,兩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笑了笑,爽朗地開口道。
「身擔騎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義和理想可能一時救了國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會被傳頌至今吧。不過,那些被拯救了的傢伙迎來的是怎樣的結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說——什麼?」
血染落日之丘。
那景色,再次在Saber腦中復甦。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卻從來沒有『指引』過他們。他們不知道『王的慾望』是什麼。你丟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卻一個人以神聖的姿態,為你自己那種小家子氣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個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為為人民著想的『王』,為了成為那種偶像而作繭自縛的小姑娘而已。」
「我……」
想要反駁的話語有很多,但每次開口,眼前都會浮現曾經在金蘭灣目睹的那副光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裡躺著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親人。
從岩石中拔出劍的那一刻前她就得知了預言。她知道這意味著破滅,她原本已經有了覺悟。
但,為什麼……
當親眼看到這慘景時,她會感到那樣意外,她覺得除了祈禱之外無能為力。
也有魔術師預言過,想要顛覆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想,如果奇迹真能出現的話……
一個危險的念頭佔據了Saber的腦海。
如果自己不作為救世主守護英國。而是作為霸王蹂躪英國的話——
亂世只會因為戰禍變得更加混亂。首先,這不是她奉行的王者之路。而且無論站在什麼角度,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她都不會選擇這個選項的。
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了,其結果與劍欄之役相比,哪個更加悲劇化呢……
「?」
不意間,Saber覺得寒氣逼人,這寒氣將她從思緒中帶回了現實。
那是Archer的視線。
這名黃金之Servant從剛才開始就將Saber交由Rider應對。自己則坐在一邊悠然地喝著酒。他那雙深紅色的眸子。不知何時細細地打量起她來。
他不說話,光從他的目光里也看不出他有什麼意圖,但那目光中卻帶著淫靡的味道,彷彿蛇爬上身體一般,使人感到屈辱和不快。
「……Archer,你為什麼看我?」
「啊,我只是在欣賞你苦惱的表情。」
Archer的微笑意外的溫柔,但又讓人感到無比恐懼。
「彷彿是在卧榻上散花的處女般的表情,我喜歡。」
「你……」
對Saber而言這是不可原諒的愚弄。她毫不猶豫地將杯子摔碎在地,臉上充滿了不可遏止的憤怒。
「異界的王,那你的王道又是如何?」
rider看向了一旁的無序詢問了起來。
「如何?我想想啊。」
無序放下了酒杯不禁回想起魔國的眾人露出了笑容。
「珍視同伴與【魔國聯邦】的人民,絕不忽視國民內心。自己的未來,由自己負起責任做出選擇,作為支配者只需回應他們的心情即可,信條是【君臨而不親政】。【魔國聯邦】是我庇護下的國家,對於外來者的傲慢要求,我是不會接受的。該保護的應該是誰,心裡最清楚不過,一起同甘共苦的夥伴們,當然是優先的。之後加入進來的人中只顧著主張自己權利的人,可沒功夫管他們那麼多。如果沒有需要守護的國民,估計我也會立刻選擇逃走吧。然後又在別的什麼地方,跟合得來的夥伴們建立新的國家。對我來說,沒必要執著於這塊土地上。但是,如果大家把【魔國聯邦】當做自己的歸宿之地愛著它,那麼我就會全力的回應這些心情。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外敵,都會全力將其擊潰。就算對手是那個魔王奇伊也一樣。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將對方殺死,我就是有這樣的覺悟。言出必行,與他人約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絕不會違反自己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