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月十號

一個小時后，

千平在教室里百無聊賴地坐著，一隻手托著半邊的臉頰，另一隻手熟練地轉動著一支平平無奇的鉛筆，沒錯，就是他的天使——降臨神筆。

無聊得要變成化石了啊！

千平輕嘆了一口氣，靜靜地等著下課，眼神望著窗外，為什麼到了這個世界還是要上學啊。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摺紙身上的通訊器震動了兩下，是AST發過來的訊息：

「鳶一上士，探測器檢測到你所在的教室中有靈波出現，而且不是任何已知精靈，我們現在正在查明原因。雖然波動很小，但是一旦擴大，後果你明白的。」

摺紙迅速地完了訊息，隨後悄悄把通訊器藏起來，面無表情地環顧四周，尋找著引發空間震的始作俑者——精靈。

怎麼會沒有，教室里一切正常。

一定是在自己前方的某個無法看見的區域中出現了異常。

摺紙猛地站起來，然後舉起手。

「老師，我不太舒服，想要去一下保健室。」

不帶著任何語氣，聽著讓人不免有些怪。

「啊沒問題，要緊嗎？」

「不是很要緊，謝謝。」

摺紙故意從講台經過繞了一圈走出去，冰冷的目光四處掃視，卻仍舊一無所獲。

「不行，看不完全，離後排太遠了。」

摺紙低聲對自己說了一句，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微型攝像機，連接上自己的手機，控制攝像機將教室的每一個角落都拍得毫無遺漏。

回收了攝像機之後，摺紙細緻地回看著錄像。

沒有，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灰心喪氣的摺紙忽然在教室的角落之處覺察到一絲不同，放大了千平手中旋轉著的鉛筆，筆身隱隱發光。

「這……是天使。」

簡短的分析之後得出了這個結論，摺紙來不及思考為什麼一個普通高中生手上會有天使，對精靈極深的痛恨讓她認為這一定有陰謀。

摺紙推開教室的門，語氣波瀾不驚，目光在士道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後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看著千平，似乎正在對他進行不得了的威脅。

「請本倉同學跟我出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嗯好的，不過要快一點哦。」

摺紙點點頭，她無法確定這個天使是精靈的陰謀還是千平自己就是精靈，來學校別有用心，她可是記得一年級的時候學校里沒有這號人。

「誒，我嗎？」

「是的，快點。」

什麼鬼啊？為毛是我？我又不是士道，我又不向你莫得感情，我又沒有用天使給她留下童年陰影……

千平無力地搖搖頭，最後還是出了教室，手中還拿著那支鉛筆，不是刻意，只是忘了，執著於吐槽而忘了。

兩個人走出教室，原本無聲的教室內，學生們熱烈的討論剋制不住了，瞬間熱鬧了起來。

「那不是全校最難搭話的超級學霸加冰山美人鳶一摺紙嗎？」

「是啊是啊，他到底做了什麼？」

「喂喂，有誰認識那個男生嗎？」

「不知道誒，感覺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

「嘿，五河，你的大美人要被搶走了哦。另外，那位是剛才和你說話握手的傢伙吧，你的桃花運可能被偷走了哦！」

「殿町，你亂說什麼呀！」

「各位同學，還是先安靜一下吧！」

小珠老師盡量把聲音放大，近乎於尖叫的聲音並沒有辦法阻止學生們亂作一團的討論。

教室外

摺紙面無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千平手裡的起鉛筆。

「這是，什麼。」

「鉛筆啊。」

「你慌什麼？」

「沒有啊。」

千平轉移了視線，不敢直視摺紙，而摺紙敏銳地察覺到他心虛的表情，把自己和千平的身體考得很近，繼續逼問著。

摺紙利落地把千平按在牆上，他的手被鎖在身後，手裡的鉛筆被摺紙奪走。

「果然是。哪裡來的？」

「呃，就是上學路上撿的，這支筆會發光誒，很帥不是嗎？還有，快點還給我啦！」

「不行，這個我要沒收。」

「你是我班主任嗎？」

「不是，但是給我，本來也就不是你的東西。」

「可是這是我先發現的。」

「不想惹禍就聽話。」

「好吧……」

千平用出畢生的演技，見到摺紙沒有繼續和他說話，倒是鬆了一口氣。

摺紙不管千平就走回教室，卻突然感覺手中一空，本來還在被她抓在手裡的鉛筆消失不見。

摺紙心裡產生了懷疑，回過頭去卻看見了蹲在牆角自閉的千平，暫時相信了他是無辜的，拿出通訊器彙報。

「已解決。」

摺紙再次把通訊器收好，獨自一個人走回教室，小珠老師沒有看見千平，奇怪地朝門口看了一眼。

「鳶一同學，本倉同學人呢」

「不知道。」

「誒？」

……

大概兩個小時之後，開學典禮終於結束，收拾好包的學生們陸續走出了教室，士道則走到了千平旁邊。

「吶，鳶一同學和你說了什麼？」

「啊，抱歉，剛才在發獃。」

「沒事，看你和鳶一同學說完話回來之後就一直看著窗外……是不方便說嗎？」

「哎呀，你的鳶一同學被搶走了唄。」

「殿町，你再亂說！」

士道被說得臉都紅了，然後把頭轉到一邊去。宏人則親密地把一條胳膊搭在了士道的肩膀上。

「本倉同學，那傢伙可是很容易害羞的人哦，自我介紹一下，殿町宏人。」

「本倉千平。」

千平微笑著回答完，又意味深長地拍著士道的肩膀，

「會習慣的。」

「什麼意……」

士道的話還沒有說完，教室的玻璃窗就開始猛烈地搖晃，街道上傳來了刺耳的警報聲。

「發生什麼了？」

整個教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學生們都瞪圓了眼睛。廣播里通報了空間震的發生。

嘶

學生們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喂喂，真的假的啊。」

殿町的額頭開始冒汗，用沙啞的聲音如此說道。

這裡的學生都無一例外的經歷過無數次避難演習。雖然教室里充滿了不安和緊張的氣氛，但至少還沒有驚慌。

「先冷靜一下吧，這附近應該是有地下避難所的，那裡很安全，只要抵達那裡就沒問題了。」

「哦，對，你說的沒錯。」

士道和殿町以不到跑步的速度走出教室，出門的那一刻，士道招呼了一下千平。

「本倉同學也快點跟上來吧。」

「哦哦。」

這是個老好人啊。

千平應付了一下，自己並沒有打算乖乖去避難，而是悠閑地朝著避難所的反方向走去。

反正你也不會乖乖去避難的吧。

一個女生從自己的身邊擦身而過，任由裙子隨風飄揚，不過沒有福利看就是了。

她跑向的方向和千平走的方向一樣，都是朝著空間震的中心走去。

「摺紙……」

千平嘴裡小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語氣里並沒有驚訝不過自己想要過去就需要做一些偽裝了。

千平將降臨神筆召喚出來，這一次竟然不是鉛筆，而是一支精緻的鋼筆。

「什麼鬼東西？我以前也不會用鋼筆啊，不過應該沒區別的吧。先整個黑衣人試試。」

千平在空中筆畫，一套黑色西服加上墨鏡代替了原來的校服，他又畫出了一面鏡子，自己火紅色的短髮與這身衣服搭起來是在不敢恭維，非要這樣穿只會更加顯眼。

「這樣呢？」

千平身上的衣服再次變化，黑色西服變成了寬大的黑色斗篷，大兜帽遮住了頭髮，同時他還在臉上戴上了一隻純黑的面具。

「嗯，不錯，親媽都認不出來！」

……

地下避難所里，士道查看了琴里的手機定位之後，心臟像是被揪住了一般，手機和手一起顫抖。

「琴里，這個笨蛋……」

士道從前往避難所的隊伍中鑽了出去，以近乎跌倒的前傾姿勢向著琴裏手機定位的地方跑過去。

「那是……什麼……？」

士道一邊奔跑一邊抬頭望向天空。視線所及的最遠處，浮在空中的三四個人正統一地指著地面上的某個位置。

原本行進的方向被一陣耀眼的光芒包圍，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與猛烈的衝擊波襲向士道。

當一切動靜停止下來，士道短促地叫了一聲。

「啊——！？」

自己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剛才自己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全部消失，地面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變成了一個半球形的深坑。

在面前的深坑中心突兀地立著一個金色的王座，一名少女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在那裡，一隻腳踩在王座的扶手處，齊膝的夜色長發隨風飄蕩，身上奇異的服裝散發著光芒。

「那個女生，為什麼會站在那裡？」

士道雖然沒有看清正臉，但是至少可以確定那的確是個女孩子。

然後，少女緩緩地把臉轉向士道那邊，手輕巧地從王座後方抽出了一個巨大的物體，指向士道。

那是一柄擁有寬幅巨刃的巨劍。

少女毫無徵兆地朝著士道的頭頂揮出一劍，士道下意識低頭，準確說是原本支撐身體的腿突然變得無力，人整個向下跌倒。

「啊！」

一陣強烈的狂風貼著士道的頭頂劃過。下一刻，當士道從揮劍產生的耀眼光芒之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轉過頭，發現身後的街道上所有的東西全都被削成了相同的高度。

「騙，騙人的吧……」

少女用劍的尖端指著士道，水晶般的眸子里充滿了一種哀傷和疲倦的神色。

「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