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偷梁換柱
年輕將軍帶著人在寒王府外撞門。
與此同時，宮內也不清靜。
大約天剛剛擦黑時，君明凡突然進宮，說是午睡時夢到君若瀾出了事，心裡總不踏實，非要進宮看一看他。
君若寒曾說過，不阻止君明凡進宮，也不會限制君若瀾在宮中的自由。
宮門外的守衛原本是不許，但是君明凡死活非要堅持，還說什麼，不讓他進，他便待在這宮門外不回去了，沒辦法，那些守衛只好放了行。
就這樣，君明凡在宮裡一待就是一整晚，差不多過了子時，他的馬車才從宮內往外走。
經過宮門時，負責在門口把守的衛兵循例將他們的馬車攔了下來。
「等等，停車，檢查。」
這也是君若寒交代的，任何車輛進出宮門都必須仔細盤查。
一來是防人趁亂生事，二來，也是為了防止宮裡的某些人藏在車上，趁機逃走。
如今宮中的守衛百分之九十都是君若寒的人，全都經過嚴格的訓練，對於他的交代，自然也都是一絲不苟的完成，從無絲毫懈怠。
這不，明明君明凡的馬車進宮門前已經盤查過一次了，如今又要再來一次，這可難壞了在前頭趕車的車夫。
負責趕車的是九王府的車夫，每回君明凡進宮都是由他負責趕車，宮門口的護衛都認識他了。
車夫見那些護衛將馬車團團圍住，上上下下一陣翻查，忙提了盞燈，上去又是作揖，又是賠笑臉的：「諸位，麻煩行個方便，我家王爺喝醉了，實在是走不動，要不您看，這裡頭就別查了，查查外面得了。」
「不成！」
在一群護衛中間，最年長的那個是他們的隊長，聽到車夫這樣說，那隊長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他：「寒王殿下有令，凡是出入宮禁的車輛，必須仔細盤查。若是九王爺實在走不動，末將可以找兩個人抬他下來，但是這車，是一定要搜的！」
車夫不是沒有見識過這群人的脾氣，一個個硬的，像是茅坑裡的臭石頭。
可是有什麼辦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宮裡宮外上上下下，都是由君若寒做主。
他一個做奴才的，又能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沒辦法，車夫只好回過頭去喊醉倒在車內的君明凡：「王爺，王爺？」
怎料，話音未落，一隻鞋子就丟了出來：「喊什麼喊！沒看見本王睡覺呢嗎？」
醉醺醺的語氣，暴怒的台詞，一聽就是個喝醉了的人才會說出來的話。
車夫「哎呦」一聲，被鞋子的尾端砸了個正著，當時便捂著額頭蹲了下來。
離他比較近的那幾名護衛忙湊上前查看他的情況。
君明凡下手還真狠，直接就給砸出血來了。
那些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最後還是那名隊長大著膽子上前，一下子掀開了車簾。
衝天的酒氣噴涌而出，一名看上去爛醉如泥的醉漢躺倒在車廂正中央，頭朝里，腳朝外，身上蓋了個黑色的薄毯，加上天也黑，看不太清楚他的相貌。
「誰呀！」
車外的光爭先恐後的湧進去，大概是刺痛了那人的眼睛，他把頭往毯子里埋了埋，滿是不忿地怒吼了一聲。
那聲音低沉，沙啞，聽上去和君明凡本人的有點不像，但因為是喝多了酒，護衛隊長也就沒有在意。
「九王爺恕罪。我等奉寒王殿下之命，必須檢查出入宮的車輛，還請九王爺暫時下車，稍加配合。」
隊長說話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然而君明凡聽后，卻一腳踹到了旁邊的箱子上：「閉嘴！煩死了！」
還是醉醺醺的語氣，但明顯比剛才不耐煩了。
車夫還蹲在地上，捂著受傷流血的額頭。
一旁的護衛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幫他簡單包紮處理了一下。
車夫連聲道謝，正欲起身，君明凡的怒吼聲便自車廂當中傳來：「你是死人啊！都說了本王不舒服，要睡一會兒，你還讓別人來打擾本王休息！你信不信，回去之後，本王叫人打你一百大板，讓你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一百大板？
那可是會打死人的！
車夫趕忙跪到地上，連聲求饒：「王爺恕罪！王爺饒命！小人知錯了！王爺恕罪！王爺饒命！小人知錯了！」
邊說邊重重地把腦袋往地上砸。
那些護衛看在眼裡，頗為不忍。
他們是跟對了主子，君若寒雖然嚴苛，卻從不會因為個人的喜怒，無緣無故的懲罰他們。
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做錯了事，或者沒有完成任務，他們才會受到鞭笞或者更嚴重的懲罰，
而這名車夫，顯然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君明凡似乎不是個講道理的主子，而且看這車夫嚇成這個樣子，估計君明凡在府里也是這樣對待其他下人。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原本天生就比別人卑微些，若是再不能攤上個好一點的主子，那跟生活在地獄里也沒什麼區別。
「九王爺息怒。」
大約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連累到那名車夫吧，護衛隊長主動站出來道：「是末將等冒犯了，既然王爺身體不適，我等就不再打擾您休息了。」
說著，放下車簾，準備吩咐前面的人放行。
他身邊的另一名護衛卻有些擔心：「隊長，不檢查了嗎？」
護衛隊長搖了搖頭：「不用了。」
剛才他特意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車內除了君明凡，並沒有別人。而車下他們剛才也檢查過了，根本沒有可以藏人或者武器的暗格。
再說了，君明凡都進宮那麼多回了，若是有什麼不軌的念頭，早在君若寒人還在玄林的時候就應該動手了，又怎會等到此時。
由此，護衛隊長覺得，這馬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名護衛聽了，覺得他們隊長說的有道理，便也收起心裡那點小小的莫名的忐忑，吩咐前頭守門的人放了行。
馬車緩緩駛出宮門，車夫額頭上裹著個帶血的帕子，駕車的手卻一直在抖。
而車內，方才還醉得不省人事的「君明凡」一下子坐起身來，扯下身上的毯子，車外不斷掠過的燈火照亮了他那張蒼老而又憔悴的臉。
毯子下面的人哪裡是什麼君明凡？
而是那個此刻本應醉倒在愉妃寢宮裡的君若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