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局中局,策中策
催魂秘術雖然施展成功了,但是,陳景畢竟修為低,能夠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真的,成功了!
陳景內心的喜悅難以言表,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讓他更是為此次的死裡逃生而感到刺激無比。
於此同時,那放入盒子之中的手也拿了出來。
「多謝祝玦大人,為我洗脫冤屈!」陳景喜極而泣。
然而,他的臉色卻是突然一僵,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因為,周圍的人注意他的眼神,全部都充滿了震驚,凌厲之色。
「怎……怎麼了?」陳景心裡不妙,卻又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周圍的人的眼神,竟然都是落在了他之前伸進盒子的手上。
陳景的眼眸一縮,原來,此時他的手上,竟然白白凈凈,沒有任何一點污穢。
而其餘所有檢驗過的人,那隻伸進去的手手心都是烏黑的。
「這不可能,我明明伸進去了的,摸到了那個圓圓的東西!為什麼我的手上沒有沾上黑漬?」陳景臉色驚慌無比。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自己明明用的是催魂秘術來催眠了自己,手絕對是觸碰到了盒子裡面的東西的!
可既然觸碰到了,為什麼手上沒有沾上東西呢?
然而,話音落下,周圍的人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盒子里的塗料是一種特殊製品,只有觸摸超過了五個呼吸的時間才能夠在後上留下印記,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心裡有鬼,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下意識鬆開了,導致觸摸時間沒有超過五個呼吸,這才沒有留下印記!」
「另外,裡面的東西,也不是圓形,而是一個方形物體,這一點,之前檢驗過的師兄弟們也應該都知道,你太慌張了,連這點都沒注意到!」祝玦語氣帶著遺憾地說道。
「不,不會的,我一直是摸著的,我心裡沒鬼,裡面就是圓形的!」陳景不可置信地說道,因為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剛剛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畢竟,他都通過催魂秘術來進行自我欺騙了,又何至於要多此一舉,這不是去留下更多的漏洞嗎?
這次,陳景是感覺事情真的有些貓膩,自己好像真的是被冤枉了。
於是,陳景臉色一狠,猛地撲向了祝玦手上的盒子,將其砸在了地面上,頓時,整個盒子四分五裂,露出了裡面的一個方形黑色物體。
真的是方形的!陳景整個內心都是獃滯了,此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好大的膽子,先是偷盜秘術不成,現在,又這般毀壞我秘宗的寶物!」都不用祝玦說什麼,秘宗弟子們就先一步發難了。
「將其拿下!」秘宗弟子一擁而上,迅速就將只有靈基境第十層的陳景給控制住了。
「公子,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啊!」陳景拚命向林瀾青求救道。
然而,他從林瀾青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忍,但是,更多的還是失望。
「祝玦師兄,此番皆是瀾青的過錯,事後,關於祝玦師兄損失的秘術和寶物,瀾青都會雙倍賠償!」林瀾青並沒有多說陳景怎麼處理,僅僅只是說了事後怎麼賠償祝玦。
陳景畢竟是他的家僕,惹出的霍亂,造成的損失,他都是要去承擔的。
「這被拆穿之後,連演技都下降了!秘宗弟子冷笑著看著陳景。
如果說之前的陳景在說冤枉的是讓人感到可憐的話,現在的陳景,明顯能感受到語氣之中的驚慌。
這分明就是心虛的表現!
這麼明顯,怎麼可能滿的過他們?
「哎,本來還可以藉助這個寶物,從陳景嘴裡問出更多的信息的,但看來,現在是不行了!」祝玦的眼眸之中滿是心疼之色。
畢竟,地上這個東西,可是昨天,他足足花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做出來的,上面還布置了一個故弄玄虛的小陣法。
太玄宗弟子的內心有些陰霾之色,意識到事情有些麻煩了。
陳景已經確認和秘術盜竊有關,而不管是林瀾青還是陳景,都是和他們太玄宗有關的。
如果秘宗借著這件事和他們太玄宗扯皮,到時候談判必然又將陷入僵局,甚至不利的局面。
「瀾青師弟,陳景畢竟是你的家僕,按照你們的規矩,如有盜竊他人秘術,該如何處理?」祝玦向林瀾青說道。
林瀾青深呼了一口氣,來到了陳景面前,望著這個自小跟著自己的家僕,面色複雜,許久,說道:「按照家規,廢掉修為,逐出家族!」
陳景面色頓時蒼白。
對於他而言,要廢掉他的修為,那簡直就和殺了他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且,為了能夠扯上七王爺這層關係,他不惜在林瀾青這裡忍辱負重,當了這麼多年的家僕。
如今,一切都完了嗎?
「祝玦師兄,可否讓我親自出手!」林瀾青說道。
「瀾青師弟,隨意!」祝玦微微一笑,哪怕是林瀾青不主動請纓,他也會讓林瀾青親自來懲戒陳景。
雖然,他也知道林瀾青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這個世界,被廢掉修為之後,並不意味著就無法修復了,只不過,動手的人修為越強,對被廢者的損傷就越大,要修復的難度就越大,而林瀾青不過才靈基境十一層,由他來動手的話,陳景被廢的修為要恢復,難度就會相應下降一些。
不過,哪怕是再下降,也是需要一些珍貴的天材地寶才行。
「陳景,你我主僕之緣,至此結束,今後,哪怕你修為盡無,也當改過自身,重新開始!」林瀾青嘆氣說道。
「不!公子,你要相信我啊,一定是有人使了詐!我是被冤枉的!」陳景抱著林瀾青的雙腿,涕泗橫流地說道。
林瀾青沒有再多言,雙手翻動之間,在陳景身上的幾處落下。
頓時,陳景感到身體劇痛,傳出幾聲慘叫之聲。
只感到身體的關鍵幾處都被林瀾青盡數破壞,那稀少的靈力就斷開了,淤堵在身體裡面。
陳景目光無色,內心僅僅剩下一片絕望。
「盜竊者已經被懲治,不過,考慮到背後可能還有指使者,所以,陳景我們還要帶回去審問一下,不過,瀾青師弟也請放心,陳景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我們也不會再對他施行過多的折磨,問清楚事情后,就會放他離去!」祝玦對林瀾青說道。
「那就麻煩祝玦師兄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心情欠佳,就不多打擾了,先回去休息了!」林瀾青的臉色暗淡,陳景的犯錯給了他一定的打擊,對於祝玦的「無敵之人」也不再感興趣了。
「瀾青師弟也不必介懷,畢竟,人心難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祝玦語氣怪異地說道,似乎意有所指。
感到這一點異常,林瀾青皺了皺眉,難不成祝玦是在懷疑他是陳景的幕後指使者不成?
不過,林瀾青也懶得解釋了。
要懷疑就懷疑吧,他也懶得在乎別人的看法。
這時,在嶺梓小院之外,另一個人匆匆走了進來,是林瀾青的另一個年輕家僕,死死地看了祝玦一眼。
祝玦背脊一涼,竟然從這個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機感。
哪怕是秘宗的大師兄也對他造不成這樣的感覺。
這個傢伙,是靈鑄境!
祝玦心中感嘆,畢竟是七王爺的兒子啊!
身邊的家僕,怎麼可能都像是陳景那樣的廢物?
而陳景能成為林瀾青的家僕,想來也是林瀾青心慈手軟的結果。
這個年輕家僕在看了一眼祝玦之後,就來到林瀾青的跟前,悄悄對林瀾青說了什麼。
隨之,林瀾青的眼眸猛地瞪大,轉身看向了祝玦,目露不可思議之色。
他腦海之中回蕩起祝玦的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禁有些心中發冷。
見此,祝玦連忙去感應了一下黑書的第三頁,那怎麼都操控不動的灰色迷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可以操控著寫一些筆畫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寫出林瀾青的名字。
祝玦細想,或許是林瀾青還心存疑慮。
剛剛明面上將陳景定罪,而暗地裡留下的一些一閃即逝的破綻,應該已經被林瀾青的家僕們發現,只要林瀾青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那寫上名字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事情發展到這一份上,祝玦也相對安心了。
「祝玦師兄,瀾青先告辭了!」林瀾青語氣冷漠。
……
秘宗,一處獨立的院子里。
林瀾青和他的家僕們就暫住在這裡。
「李老,究竟是怎麼回事?」林瀾青端坐在床榻之上。
在他的前面,是那一直隱藏在暗處保護他的一個老者和兩個中年人,以及那個平常顯露在外的另一個年輕家僕。
「瀾青,那個叫祝玦的,心思詭詐,此次更是陰謀眾多,你恐怕是冤枉陳景了!」李老眉頭微微一皺。
「首先,是那個院子,就有很多問題,裡面重重陣法圍繞,至少有超過三十六種陣法,其中有十餘種低級陣法,應該是那個祝玦布置的,而另外二十來種陣法,則是高級陣法,就連我都很難闖進去,應該是秘宗的長恆長老布置的。」
「按理說,以陳景的修為,根本不可能闖的進去,但怪就怪在這裡,那個院子里的陣法,除了幾個拙劣的陣法,其餘的陣法全部都停運了!」
「我檢查了一下,裡面甚至有監控陣法,也停運了!」
「再加上此人將所有秘術都搬運出來,放在院子里,就好像是在等著人進去一般!」
「這確實有些不對勁兒,但也不能完全說明什麼……」林瀾青腦海之中出現了祝玦那清晰的身影。
「不錯,這僅僅是我發現的第一個問題,還有第二個問題,就是那個檢驗謊話的盒子,那個盒子,我檢查了很多遍,但感覺應該沒有那麼神奇,就是一個普通的盒子加上了一個裝神弄鬼的陣法,裡面的那個物件,有著形態變化的痕迹,很可能是某種秘術!」
「陳景很有可能是摸了那個物件的,只不過,他被祝玦擺了一道!」
聞言,林瀾青的身體一聳,臉色變得逐漸冷漠起來。
將李老所說的兩個問題連接在一起,如果祝玦想要在這個事情上操控並玩弄他們,實在是太簡單了。
「可是,祝玦為什麼要這麼做,陳景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僕!」林瀾青語氣寒冷說道。
「正因為他是個普通的家僕,所以,才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祝玦應該知道你的一層真實身份了!」
「何解?」林瀾青皺眉。
「祝玦的修為一直被隱匿,哪怕是我都看不透,說明此人必然是有重寶來故意隱瞞了自己的修為,但是,經過我的多重試探,他的修為,應該只有靈基境十七層!」
「靈基境十七層!?」林瀾青猛然明白了過來。
太玄宗弟子對秘宗弟子一直緊緊相逼,而今日的太玄宗弟子裡面,修為最高者為靈基境第十八層,祝玦多半不是對手。
而秘宗和太玄宗關於那件事的談判又到了關鍵時期,必須有一個事件來引起轉變,使得秘宗在談判上能夠轉化一些劣勢。
在這種情況下,陳景就成了一個犧牲品。
既能夠阻止太玄宗弟子對秘宗弟子的進一步挑釁,又能夠使得太玄宗的談判的時候理虧,可謂一石二鳥,兵不血刃。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一發生他林瀾青還要感謝祝玦。
感謝祝玦為自己揪出了一個偷奸耍滑的家僕,感謝祝玦不因為陳景就牽連到自己身上。
這就是無敵之人?
哪怕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也要讓別人覺得理虧,是佔了自己便宜的,心存感激?
把別人賣了,還要感謝涕零地為自己數錢?
「此人當真是奸詐如鬼!」林瀾青想通了這些,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
……
祝玦感覺自己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考慮到林瀾青的身份以及修鍊狀況,是很難和林瀾青發生什麼正面上的衝突的。
若是一個尋常的對象,祝玦只需像個二世祖一樣衝上去揍別人兩拳,這梁子就結下了,回去就可以在黑書上寫名字了。
然而,林瀾青,估計自己才剛剛起歹心,就要被林瀾青身邊的人給瞬間制服,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既然不能正面衝突,那就只有從側面了。
像今天這樣,這般算計了林瀾青一次,還讓林瀾青自己廢了自己的家僕,偏偏,一切的漏洞都是側面的,哪怕是林瀾青發現了,也無法用來證明什麼,只能咽下這口悶虧。
而陳景一個家僕的分量,在這個事件裡面也剛剛好。
在私人感情上,有足夠的分量,而論及身份地位,終究只是一個家僕。
七王爺一家,本身就都不願以勢壓人,自己吃了虧,就要自己討回來,又何況只是一個家僕的損失?
而如果僅僅只是林瀾青自己要討回吃的虧的話,祝玦覺得自己還是應付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