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插曲

不知是不是唐毅故意封鎖消息，朝廷的風雲迭起似乎對花溪城半點影響都沒有，在百姓之間傳播的也是一些不痛不癢的信息。

余笙日子過得悠閑，這日，聽身邊的丫鬟說起花溪城最近來了一隊西域雜技團，裡面的人會走刀山火海，會大變活人，會馴獸，還有長相美艷、舞姿動人的胡姬。

余笙挺想去看看的，跟長公主說了之後，後者沒有反對，只囑咐她多帶幾個人在身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花溪城說白了就是一座建立了自己特色的旅遊城市，城裡專門修建了一處寬闊的會館，用作給外地人觀賞節日表演或者當地風俗，逢年過節也當做集會地點，平日里還可以租出去商用，辦辦商會、賞花會、詩歌會什麼的。

這支西域雜技團也租了這會館演出。

由於唐毅早派人打了招呼，所以余笙不用買票就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從現場座無虛席的場景來看，這雜技團還是很受歡迎的。

其實表演的節目和現代差不多，不過余笙以前都只在電視上看過，在現場熱烈的氣氛的烘托下她也跟著鼓掌歡笑。

人一開心起來就覺得時間過得快，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個節目，也就是胡姬跳舞的時候。

來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男人，所以露著纖腰、穿著薄紗、身材姣好的西域美女們一上場，氣氛就達到了空前的熱烈，還有往台上扔銅板和銀子的。

其實這些人都戴著面紗，真實面貌不得而知。余笙還以為她們會遮著臉直到表演結束，誰知跳到一半時就取了下來。

西域人的五官是標誌性的大眼睛、深眼窩和高鼻樑，在那些異域面孔的襯托下，一張本地面孔尤其的突兀。

余笙一眼看過去，眉峰微挑，神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身邊的大丫鬟紫玉覺得自家小姐情緒有異，但她看台上又看不出什麼端倪，便問：「小姐，可是身體不適？」

「沒有。」余笙答道，並示意她往台上看，「看到最後一排左邊數過去的第二個人了嗎？就是最矮的那個，待會兒讓人帶她去采雅閣見我。」

說完，她起身先行離開。

采雅閣離會館不遠，余笙帶著人步行過去，直接上了二樓的雅間。都不用她開口點菜，小二就把新菜色一一呈上了，老闆親自上來招待。

「東家您嘗嘗，這都是按您的菜譜做的，有不足的地方我再讓廚房重做。」笑容可掬的胖老闆道。

余笙一一嘗了，並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胖老闆用小本本記下，末了道：「還有，這個月的賬簿已經做好了，東家您走的時候記得帶走。」

「也別等走的時候了，我現在就跟你去把賬簿取來吧。」紫玉看著胖老闆道。

後者自然滿口應允。

余笙正好餓了，盛了碗飯繼續吃。

這采雅閣是余笙一個半月前開起來的，她發現悠閑的日子過久了難免無聊，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有個生意夢，現在有機會就著手幹了。

不過為了防止外頭的人因為她的身份而光顧，她只做幕後老闆，負責出謀劃策，其他的統統由胖老闆出面。

等余笙吃飽的時候，胡姬也到了。

那胡姬也是個有眼色的，幾眼就看出余笙身份貴重，諂媚的說了好些討喜的話，希望走的時候能多拿到一些賞銀。

余笙等她說完了，才開口道：「顧晏書？」

顧晏書的笑容倏然凝結在臉上，然後緩緩消失，「奴現在叫小六，不知是哪位貴人識得賤奴？」

奴啊？

這個身份倒是讓余笙有些詫異，她曾經跟唐歡打聽過其他幾位皇子的事，除了楚楊之外，其他皆被冠上協助逆王篡位的罪名，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

八皇子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威脅，只怪他被美色掏空了腦子，多灌幾口黃湯、多睡幾個美人就管不住嘴，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以至於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八皇子府上下無一人倖免，唯獨顧晏書一人被悄悄提走。

但唐歡卻說不知道顧晏書被誰提走，去了什麼地方。

余笙知道奴隸是十分沒有地位的，畢竟認識一場，雖然顧晏書曾經陷害過她，但也曾經對她釋放過善意，便打算給她一次機會，「你還記得余笙嗎？」

余笙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覺得如果從她嘴裡聽到類似後悔或者歉意的話就幫她脫離奴隸的身份。

畢竟她也不是聖母，對著一個差點害死她的人還能同情心爆棚。

可誰知顧晏書一聽這個名字整個臉就變得十分扭曲，像是......充滿了恨？

「奴有今日的下場皆是拜她所賜！就算死了變成鬼也不會忘記！」顧晏書恨恨道。

余笙怔然，「她死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吧，為何說她害你？」

顧晏書卻不再開口，一臉警惕的看著她。

余笙朝身後的丫鬟示意，丫鬟立馬拿出一錠金子遞給顧晏書。

見到金子，顧晏書的表情又變成一開始討好的樣子，掂了掂確是真金無疑，便道：「當今平王殿下你認識吧，他是余笙的相好，奴曾經跟那余笙有過節，就被他打成了奴籍，賣到了最窮最苦的地方，說是要讓奴生不如死。」

余笙覺得她的語氣不太對啊，說到楚楊時隱隱還流露出嚮往，「既然害你的是平王，那你恨余笙作甚，據我所知，她可從來沒害過你，倒是你險些害了她。」

「哼！」顧晏書滿臉不屑，「平王怎麼會管女人之間的事，定是她吹的枕邊風出的這些餿主意。若不是平王殿下，奴早就被斬首了。這些年奴過得生不如死，每每快要撐不下去時就去余笙的木偶人身上扎個幾十針，放水裡淹，放火里燒，用世上最毒的語言去詛咒她才能熬過來！」

隨著情緒的激動，顧晏書的眼裡流露出幾分癲狂。

看著她的樣子，余笙沒有再說話。

丫鬟看自己小姐似乎不大高興，便極有顏色的把顧晏書打發走了。

從采雅閣出來時，余笙還是讓人私底下去買下了顧晏書，並寫了放奴書讓她走得遠遠的。

不是因為聖母心，而是就她收到過的傷害來說，顧晏書這幾年受的苦足以償還了，哪怕她並沒有悔改之心。

事後余笙不由得想，楚楊針對顧晏書......是為了她嗎？

由於出了顧晏書這個意外，余笙回城主府的時辰稍晚了些，一進大門她就看見長公主身邊的老嬤嬤向門外張望著什麼。

一看到她，老嬤嬤連忙迎上去，「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城主和夫人在茶室等著你呢。」

「是出了什麼事嗎？」余笙問。

老嬤嬤卻說不知，只催促她快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