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歸根

葉落歸根

()我覺得渾身的氣都出了,手底下落到了實處,感覺真是不同。

第一次打人,何小雙的臉上迅速的紅腫起來,呵,沒想到勁道夠了,真能有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

我以為以前電視上演的,都是騙人呢。

我發現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了,沒有該死的顧忌該死的畏縮,我沖著她道:「有句話你說的不錯,這個世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和你男朋友、你們,一個無恥一個不要臉,都是一路貨色。這話不假。」

何小雙,溫柔妹妹霍地站起來,凶相畢露,尖叫道:「你瘋了?!!」

我沖她咬牙,笑出來說:「你喊什麼,你恨不能把記者全都引來是不是?」

是瘋了,這份工作我也沒辦法再幹了。

她吃驚地看著我。

周圍落針可聞,我直視著她的眼睛,忍著不斷顫抖的雙手說道:「你管好你的嘴,也請你轉告你的男友,叫他也閉嘴!各家自掃門前雪,我怎麼樣實在不需要你們兩個來多心、拜託你們二位,積點口德!」

一口氣說完這些,我血液沖腦門,顫的幾乎冷靜不下來。我氣紅了眼,眼前卻一片模糊。

艾咪咪站起來好像要說什麼。

我轉過身,再快速地離開這裡。都到了門口身後才傳來何小雙尖叫:「有沒搞錯?!又不是我們把記者叫來……」

出了門我大口呼吸了好幾下,心裡對她和宋哲生這一對的厭惡達到頂點。

是不是她叫的,只有鬼知道。

天上下雨地上滑,本來是各自跌倒各自爬,那個女人,受夠了那個女人的冷嘲熱諷了。

人人都庸俗,不過是碌碌凡塵的男男女女,但原來真有那種把庸俗到底當高貴樣的可憐女人。沒的讓我厭惡了這麼久。

世上無完美的人。

還有一部分人,有很多人,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毛病,她們也常常自省,可是卻改正不了。不知道是自己本身不夠,還是哪裡出了問題。

永遠生活在自己生活圈子的人,沒辦法去融入另一個相差過大的圈子,因為樹高千丈,葉落歸根。

我突然好想念家。

雖然我那位娘親才狠罵過我,用盡重重刻薄語言攻擊我,可是我此刻孤立無援,想的,還是想回家。

這世上有很多的生活圈子,有很多種生活方式,每個圈子裡都會有很多人。然而當你在其中一個圈子長大,生命中就會有再也抹不去的烙印。

也許我最錯的,就是貿然踏進別人的生活圈,結果只能被排斥。

除了年少輕狂那會兒,我從來都沒有這麼雷厲風行過。我買了火車票,在沒人發現的時候,打包了行禮,坐火車逃了。

人有時候做事,並不都需要細想,因為冷靜下來會讓你怯懦,會讓你瞻前顧後,只有憑藉那一時衝動,才有足夠的勇氣。

看,我多了解我自己。

還沒到年關,所以我可以輕易地買到隨便什麼時候的火車票,火車行程是那樣的慢,所以我到一半就後悔了。我發現人都有個賤脾性,當你決意離開的時候,腦子裡滿滿的都會是那個人的好,同時還有你自己的不是,越想就等於越是折磨,

我擠在一堆雜亂行禮中間,聽幾個民工在那裡高談闊論,煙味充滿著整個車廂,為了怕被注意我一直拚命埋著頭。我的喉嚨里始終隱隱在疼,堵住那裡的東西幾個小時也沒有消散。

我的手機在我持續不斷蹂躪下終於沒電了,中途換的長途大巴,走到一半居然輪胎爆胎熄火,當司機查探半天,說可能我們今晚需要露宿在旅店的時候,我簡直有種恨不得把眼淚從身體里掏出來往盆子里扔的難受感。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在外面過夜,但大巴在半夜中顛簸前行,我還是感到一陣陣的胃裡抽痛。想這就是難過到極致了。

我想我還是太年輕,以為什麼都很輕易,我想我還是太自傲,總以為自己什麼都能適應,什麼都能接受。可實際上我不止不能夠適應,甚至連普通人接受事物的水準都沒有。

我曾經還那麼藐視家中束縛我的規矩,我活該狼狽不堪。

難不成其實還是爹媽最了解我,他們逼著我嫁百萬男,不過也是考慮了我本人的接受程度。真給我找一個好到天上的金龜婿,我還不知變成什麼德行。

做白日夢是要有代價的。

我歷盡千辛萬苦,中間轉了二次車,才終於看到我的家門,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在路上度過了二天。

兩天來我沒睡覺,已經頭昏腦脹隨時可能暈倒,我拖著行李箱。邁過好幾個梯,站在熟悉的門前,我伸手敲門。

差點連敲門力氣都沒有,所幸門很快就開了,站在裡面的,是我老媽。

我本來想著,我一進屋,一定要先哭,把這段時間的憋屈先掃除乾淨,我想終歸血濃於水,老媽看我可憐,說不定什麼都不會再問。

至少,我本來還想著,起碼先讓我吃上一碗餛飩麵,喝一口熱乎乎的熱湯。

我的想法是很好的,可是當裡面傳出我熟悉無比的聲音喊我:「翹白?」

我瞬間感到我僅剩不多的氣力都涌到我腦門上了,老媽身後,蘇恆焦慮的臉色和帶著一身隱約的滄桑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我和他對視良久,蘇恆微微笑著,眼中流露好像失而復得的某些憂愁。

老媽紅著一雙眼看我,終於沙啞地開口:「人家蘇先生得知你不見了,連夜坐飛機趕過來,怕你又不在家……」

老媽那種十分沙啞的聲音穿入我耳里,深沉的情緒,帶起恍如隔世的感覺。我本來以為到家能好好清醒的大腦,卻在進家門的這一刻徹底當機。

就是經歷千般大難以後,一切回到原點充斥了哀怨的喜感。

是這樣么,……我腦海中迷惑地一片,吃苦受罪我顛簸了兩天兩夜,結果還沒人家坐飛機快。

我一口氣卡在喉嚨,眼前一擦黑,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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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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