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不到從前
「姐,你怎麼出來了,我正要回去呢,今天家裡有肉吃啦。」
劉冬兒正納悶著呢,扭頭一看就見著愉哥兒領著背著個背簍高興的向自己奔來。
卸下背簍,愉哥兒蹲在劉冬兒身前,示意姐姐到自己背上來,滿兒見狀懂事的把背簍背上。
劉冬兒這麼大個人了,還要個八歲的孩子背,正不好意思呢,說什麼都不要上去。愉哥兒就一直蹲在那,執意要背,兩個就這樣拉扯起來。
還是滿兒機靈,嘴裡說道:「姐,我們早點回去吧,我想吃肉啦。」
滿兒還是個小姑娘,也就能做做家事種種菜,而愉哥兒才八歲就已經每日在田裡勞作,家裡還供著一個在縣裡考學的青哥兒,劉冬兒自己前段時間還傷了腦袋,家裡進項少花錢的地方又多,打娘親故去,一家人都沒怎麼吃上過肉。一聽滿兒這話,就連劉冬兒都不禁有些嘴饞。想著自己腿軟也確實走不快,就不推卻了。
「到底怎麼回事,哪來的肉?」一路上劉冬兒問道。
三條肉、一大扇排骨還有一個豬後腿,一筐少說也有三四十斤,聽了劉冬兒的問話,悶聲說道:「今天在山上捋榆錢兒,碰見了子野哥,剛好他打了頭山豬,說是吃不完分給我的。」
「太好啦,吃肉肉啦,吃肉肉啦。」背著背簍的滿兒也不嫌重,一路都在樂個不停。
愉哥兒口中的子野是山上的獵戶,老獵戶在村外撿回養大的,隨了老獵戶姓了韓,又繼承了老獵戶一身本領,今年剛剛十五歲,是個沉穩性子,除去買糧很少主動進村,人卻仗義,每年秋冬都會帶隊進山打獵。
劉冬兒想著過些時日定要去給他道個謝,等到家了便張羅著和滿兒一起準備晚飯。轉念一想,不對啊,這韓子野雖說人仗義,但跟愉哥兒沒什麼交情,沒事幹嘛平白給自己家肉,愉哥兒又事瞞著自己。
在劉冬兒的逼問下,愉哥兒總算是袒露了實情。前些日子劉冬兒打楊柳芽受了傷,愉哥兒就一直愧疚那天上樹的不是自己。這會兒榆錢兒又露面,山裡的水潭邊,一棵棵老榆樹聳入雲霄,一串串榆錢兒掛滿枝頭,就像一串串綠色的蜜罐,看花了人眼,饞得人淌口水。
家裡什麼情況自己清楚,地窖里剩的口糧不多,今年又賣了兩畝地供大哥讀書,大哥這次沒考上秀才還好說,要是考上了去縣學讀書又是一筆花銷。家裡幾張嘴,滿兒還在長身體,冬姐兒又受了傷,自己還要下地幹活,幾張嘴都的吃。愉哥兒就想著多打些榆錢兒回來,吃著順口,也能騙過肚子。
榆錢兒還沒捋完呢,就見著子野哥被山豬追到了樹下,愉哥兒怕他被山豬頂了邊想下樹幫忙,不想山豬猛地撞樹愉哥兒一個沒抓穩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
聽著愉哥兒從樹上掉下來了,劉冬兒很是擔心,連問沒出什麼事兒吧。
愉哥兒連連擺頭,說道:「我倒是沒事,就是一股坐到了山豬身上,把它給壓死了,子野哥說著打死這豬有我一半功勞,就分了這些肉我。說現在天氣也好了,鮮肉存不住,還讓我過幾天去他那再拿些肉乾。」
劉冬兒聽了暗想,這難道就是「錦鯉」作用的正確使用方法不成。開啟金手指后,一邊走著,一邊想著,所想的事情就會好運連連。
正想著就見著滿兒從灶間蹬蹬跑來:「姐,你快來呀,我還不會做肉呢,來,我扶你。」
滿兒的聲音提醒了劉冬兒,囑咐了愉哥兒一聲就跟著滿兒去了廚房。
「愉哥兒,我帶著滿兒多做點菜,你去給葉大叔、劉嬸娘他們送些肉去,前些日子他們幫我咱不少,正好謝謝他們的照顧。」
劉冬兒上世廚藝雖然不是太好,卻是個吃貨,自己動手能力雖然弱了點,但卻看了大堆的美食製作視頻,像這榆錢,她腦中也有幾十種吃法,不過這些做法,有的需要油炸,有的需要各色配料,都不太適合現在這個只剩半罐子鹽、小半罐醬的廚房,思來想去,還是蒸榆錢比較適合他們的情況。
陳冬兒腳軟站不住,就坐在一邊生火,指揮著滿兒整治晚飯。先把榆錢洗凈濾幹了水,又讓滿兒去菜地里找些香蔥、野蒜、小青菜來,一併切好了備用,又從櫥櫃的沙瓮里挖出存好的老薑,想了想又拿了兩個雞蛋。這雞蛋都是存著拿去賣錢,好給劉青買紙墨的,要是是以前的劉冬兒,說什麼都不會動的,現在,先吃了在說。
九成榆錢兒攪合一成粗面並著蔥段、薑末、粗鹽攪和成麵糊糊,這邊攪著,那邊火上已經做了水,等水開之後,只消將榆錢放在上面蒸便成。做好了又能當飯又能當菜,榆錢兒甜甜的蒸出來味道好,慢慢一籠屜怎麼都能混個飽肚。
趁著燒水的時間又滿兒拿了塊肉出來,分離了肥瘦兩個部分。瘦肉切片,撒點鹽、薑末和蒜末碼一下味,想了想又讓加了些祭祖的香油進去,這是野豬肉劉冬兒怕做不好會有腥氣多少放點香油能遮一點;肥肉的部分就切成小塊,在邊上用小爐子熬著豬油,自己看著火,不時用翻動一下免得糊了底,等鍋里炸出不少豬油后倒是不用管了,只看著油渣不要炸糊了就行。等榆錢兒好了就著熱水煮個蛋花肉片湯,在用油渣炒個青菜也就差不多了。
蛋花肉片湯,油渣炒青菜,蒸榆錢兒,劉家好些時候沒見著這麼豐富的菜了,一桌菜吃得三人滿嘴流油。滿兒更是許願到,肉真好吃,要是以後每天都能吃肉就好啦。
果然,她很快便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因為她們同時靈魂穿越了!
但,代價卻無比的巨大,姐妹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飄飄忽驀地浮在半空中,劉冬兒愣愣地呆了半天才清楚自己已經死了。環視了周圍,她察覺自己還在婚房裡,下意識地看向婚床,頓時面前一黑。
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劉冬兒察覺自己還是飄在半空中的幽靈,周圍的情況卻真的變了。
這裡仍然是劉府,卻不是劉張氏的房間,而是劉府後院的蓮花塘。讓劉冬兒感應極端詫異的是,蓮花塘的水面上漂著一艘小舟,小舟上坐著兩個小小的女孩。
難受地閉上眼睛,劉冬兒以為自己是墮入了回首中。由於小舟上那兩個正在遊玩玩鬧的女孩子,便是她和劉滿兒!
再次睜開眼睛,兩個女孩子還在面前。異變發生,劉冬兒看著小時候的自己伸手去掐小舟旁的一個蓮蓬,卻不虞坐在她背後的劉滿兒猛地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吃驚地捂住嘴巴,劉冬兒已經忘了,她此時便算叫喊得再高聲,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眼睜睜地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在水裡掙扎著呼叫著,而後周圍的僕婦聽到聲音全群集過來。眼看著已經有人跳下水來救她了,劉滿兒卻找准了機遇自己跳下了小舟。
其時的是如此的嗎?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7歲的時候,已經是受了劉滿兒的指使跟她一起乘著小舟去荷塘里摘蓮蓬。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小舟駛到水中間時,好好地坐在小舟上的她,卻落水。其時她並沒有看清楚誰推她的,此時卻曉得了!
更讓她難受的是,昔時的她還被責怪推劉滿兒下水才導致翻船,其時已經真的嚇懵了的她,完全便不曉得辯駁,過後她拖著病體去祠堂里罰跪了很多天。
也便是由於這件事,她落下了病根,今後葯不離身,還被醫生診斷為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