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上朝前夕,各方勢力
黑衣人對明麗婦人行了一禮,恭敬道:「娘娘。」
這時候,明麗婦人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神情,對黑衣人道:「你去跟鐵木長瀚說,讓他出了監牢之後,馬上來見我。」
黑衣人是明麗婦人用來與鐵木長瀚通信的人。
明麗婦人這邊,有專門的人負責去跟鐵木長瀚傳遞消息。
鐵木長瀚那邊,也有專門的人,負責去跟明麗婦人傳遞消息。
哪一方需要找對方了,用的都是自己這邊專門傳遞消息的人。
黑衣人聽了明麗婦人的吩咐之後,應了一聲「是」,立馬就翻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吩咐完了通信的黑衣人,明麗婦人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之前向她彙報情況的另一個黑衣人,對他道:「你也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也是應了一聲「是」,之後,便翻窗離開了。
這時候貴妃的寢宮當中,只剩下貴妃,以及兩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
貴妃冷冷地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名宮女。
聲音涼涼地說:「起來吧,本宮乏了,伺候本宮沐浴。」
…………
鐵木長瀚入京的消息,百里行川以及百里聞風自然也是知道。
花開幾枝酒樓里,來往的都是官差與文人。
這些官差,來吃飯的時候,有時候,總會談到一些無關緊要的官場上的消息。
比如說,他們中的某一個人,在這天,偶然見到察哈爾禿禿了。
在吃飯的時候,順嘴說上一句。
於是,百里行川便知道,鐵木長瀚應該是被押來京師了。
再加上回來之後,百里行川不動聲色地找完顏阿若試探。
完顏阿若對百里行川沒有抱什麼防備之心,自然百里行川一試探,完顏阿若就什麼都說了出來。
於是,這天晚上,百里聞風和百里行川兩人,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便躺在床上聊了起來京師將會出現的景象。
「唔……鐵木長瀚來京的話,應該會跟亦赫家的人攀咬上吧?」
百里行川和百里聞風,還不知道亦赫家的人,雖然明面上是向著皇帝。
然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在皇帝面前得臉,是因為先討好了貴妃。
——皇帝雖然說心裏面還是有些怕貴妃,但是,自從貴妃變得強勢之後,這整個皇宮當中,皇帝能夠自由寵幸的女人,並不多。
他好貴妃這麼多年過下來,倒好像是一對老夫妻。
畢竟,貴妃為了他,背叛了圖謀不軌的鐵木家。
皇帝說不敢動,那是假的。
也多虧了貴妃手段狠辣些,他才能夠高枕無憂地這麼多年。
所以,貴妃真的替哪個家族美言了,皇帝他不會不聽。
啊,當然了,這些,外面的人並不知道。
在外人的眼中,就是皇帝寵愛貴妃。
貴妃喜歡的東西,皇帝會想盡辦法的滿足她。
而鐵木長瀚跟貴妃那邊的勾當,大狗子、二狗子他們暫時也沒來得及告訴百里行川他們。
畢竟這件事情干係重大。
再加上,鐵木家他們還打算在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
大狗子看出來了,自然是沒有多說。
——百里行川他們原本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知道得越少對他們越安全。
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陷入這些朝堂的爭鬥當中。
——大狗子他因為身世的原因,沒得選擇。
二狗子因為這些年,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他私心裡不想放下。
至於百里聞風和百里行川兩兄弟,他們不陷入朝堂的波詭雲譎當中,會生活得很好。
——若是……
若是到時候鐵木家成了。
……他也成了……
……他總可以照料他們。
他們會生活得更好。
而在如今這個形勢尚不明的時候,大狗子實在是不忍心將百里行川和百里聞風兩兄弟牽扯進來。
然而,百里行川和百里聞風雖然是知道了大狗子的身世。
卻並不知曉,這其中還隱藏著這樣一個秘密。
他們四人是互幫互助的兄弟。
大狗子既然是鐵木家的人,他今後必將會回京師。
至於他願不願意留在鐵木家,那是之後的事情。
而提前到了京師的百里行川兩兄弟,自然是想要幫一幫大狗子。
也免得初入京師來的大狗子,會被鐵木家的人欺負。
若是百里行川和百里聞風兩人,能夠率先在京師,混出一些名堂,大狗子在鐵木家受了委屈,他們也能夠想法子替大狗子出頭。
——至於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親近的是亦赫家這邊的人……
有一種叫做踏腳石的東西。
這樣的石頭,被人踏過之後,立馬就被人給踢開了。
絕對不會在使用過的人身上,留下痕迹……
阿爾布穀在見到百里行川在酒樓當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原本是應該要想到點兒什麼的。
不過,在剛一開始的時候,他便想岔了。
——阿爾布穀一直以為,百里行川他們接近完顏阿若是有目的的。
是想要從完顏阿若那兒,或者是從他那兒得到什麼東西……
畢竟,若不是阿爾布穀知道當年的事情,而鐵木長淵來到臨堯城,以及離開臨堯城,這事都比較隱蔽。
尋常人根本就想不到,有間酒樓的大狗皰師和二狗皰師,是跟著京師的鐵木宰相離開的。
尋常人想不到,那麼,他阿爾布穀自然也「想不到」。
因此,百里行川與百里聞風這兄弟倆,一開始,便是故意接近的完顏阿若。
加上百里行川處處表現得都是在替完顏阿若著想。
完顏阿若又時不時地將百里行川替他做過的事情,過度美化地轉述給阿爾布穀聽。
導致阿爾布穀判斷,也出現了一些偏差……
所以,阿爾布穀並沒有琢磨出來百里行川兄弟倆的真實意圖。
反而,因為百里聞風表現得十分聰慧。
阿爾布穀忍不住,想要將百里聞風給收下來。
——好研究研究這小孩是如何長的。
百里聞風雙手放在後腦勺上枕著,仰面躺在床上。
聽了百里行川念叨了一句之後,百里聞風「唔」了一聲,道:「很有可能啊。
不過,鐵木長瀚對大狗哥哥動了手,大狗哥哥又是鐵木家的嫡系。
鐵木家的人,會輕易放過鐵木長瀚嗎?」美妙
百里聞風表示疑惑。
其實他一直對鐵木家那個十分恐怖的懲罰,感到懷疑。
——大家族當中,子弟的內訌,應該是十分常見的吧?
就更別提,鐵木家,還是一個如此大的家族。
怎麼可能一團和氣?
不過,三年來,他們聽說過不少坊間的傳聞。
不少家族的陰私,他們都聽說過,卻唯獨,沒有聽到過鐵木家嫡系內鬥的事情。
二狗子多嘴問的時候,還被人鄙夷了一臉:「嘖,你這人真沒見識,誰不知道,鐵木家對待嫡系,那是極其的看重。
外面的人殺了鐵木家的嫡系,他們只會讓外面的人償命。
若是自家的人,對嫡系動了手,那是要開刑堂進行公罰的!」
外面的人殺了鐵木家的嫡系,鐵木家的人只當是自家孩子技不如人。
但作為一個長輩,替自家不爭氣的孩子出頭,還是必要的。
而自家的人對自家的人動手,這在鐵木家,是絕不能允許的存在。
…………
百里行川大概是從小就聽多了,也有可能,是因為鐵木家的人位置太高,在百姓當中,聲望一直十分的好。
所以,對於鐵木家這樣一個十分兄友弟恭,父悌子孝的規則,百里行川倒是從來沒有產生過懷疑。
不過,如今被百里聞風這樣一問,百里行川回答的時候,不免帶上了些許的遲疑:「應該……會吧?」
畢竟,大狗哥哥是鐵木家的嫡系。
而鐵木長瀚,他雖然在鐵木家生活了多年,並且,算得上是鐵木家的庶子當中,混得比較好的。
但……他不過是一個庶子而已啊……
「唔……說道這個……」,百里聞風動了動,帶著些許小孩兒的奶音道:「不知道大狗哥哥和二狗哥哥,他們如今過得怎麼樣……」
百里行川也嘆了口氣,有些悵然道:「是呀。不知道鐵木宰相何時回京。
到時候大狗哥哥應該會跟著鐵木宰相回京的吧?
唔……如果大狗哥哥不願意回鐵木家的話,那麼,我們就回平洲好了。
唉,也不知道平洲知府什麼時候上任。」
…………
鐵木家,一群人坐在大堂當中。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圓臉絡腮鬍的中年男人。
這時候,這人正在張嘴說著話:「諸位,察哈爾家的那位,已經回來了,我今日讓監牢的屬下去打聽了一番,鐵木長瀚已經被押入監牢了。」
這人的話剛說完,立馬便想起了此起彼伏憤怒的聲音:
「這個孽種!」
「這個畜生!」
「此行來京師,我定叫他有來無回!」
…………
這些人,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他們從鐵木家的長輩那兒,聽說了鐵木長瀚竟然敢對鐵木家的嫡系動手。
他們不一定會鐵木家流落在外,多年的嫡系,抱有什麼十分深重的情感。
只是,鐵木長瀚這一次明目張胆地對鐵木家的嫡系動手,讓這些嫡系,感到到了強烈的冒犯。
是觸動了所有嫡系的底線。
他們絕對不允許,在鐵木家,有膽敢對嫡系動手的人。
待得憤怒的聲音小了些許之後,才有一個比較沉穩的聲音出現。
這也是一個跟家主鐵木長淵處在同一輩的人。
在鐵木家,也有一定的說話權利。
他先是咳嗽了一聲,也沒有讓大家安靜。
而是用比較沉穩的聲音,用保證大家都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鐵木長瀚的人,在來京的路上,殺了兩個察哈爾分支的人。
察哈爾禿禿應該是從鐵木長瀚那兒要來了不少的好處。
離開漳州的時候,他的屬下都抬著很大的箱子。
後來,察哈爾禿禿將那些箱子,分別交給了察哈爾家的兩個分支,然後,這兩個分支,就都被鐵木長瀚的人滅了門。」
這人的話剛一說完,本來已經有些停歇的怒罵聲,這時候又忍不住響了起來。
「畜生行徑!」
「可惡!可恨吶!」
…………
鐵木長津聽了那人的話,最開始臉上也是閃現了一抹怒色。
不過,他還沒有開口說話,其餘的人,便已經開始罵了起來。
游牧族人,很多都是暴脾氣。
鐵木家的人,他們雖然手段厲害。
然而,到底是游牧族人。
遇到事情,在一開始,也是盛怒。
氣不順了,一開始,也是罵人。
鐵木家的人,在自家人面前倒沒有拘著自己的性子。
想當初,鐵木長淵還在京師的時候,鐵木長津他在一旁,遇到什麼事情了,也是罵得最痛快的一個。
如今,鐵木長淵不在京師了。
他將京師的事情,暫且託付給了鐵木長津打理。
鐵木長津他如今便不能像過去那般隨心隨遇了。
而這一次,鐵木長津把眾人叫過來,又不是聽著他們罵人的。
而是將鐵木長瀚來了京師的消息,告知一下家族中的眾人。
順便,商量一下明日朝堂之上,他們應該如何做。
若是由著這幫人罵來罵去,豈不是商量到天亮,也商量不出什麼結果?
因而,等到眾人的聲音小了些許之後,鐵木長津氣沉丹田,威嚴道:「好了!罵人的事情,等之後再說。
各位還是先考慮考慮,明日朝堂之上個,我們應當如何,不聲不響地偏幫亦赫家吧。」
——反正,要他們鐵木家的人,去幫鐵木長瀚,維護鐵木長瀚。
那簡直就是在逼他們吃屎。
他們是十分不願意的。
啊,雖然說亦赫家做的那些小動作,也讓鐵木家的人有些不喜。
不過,亦赫家的人,做的那些小動作,鐵木家的人只當他們是不起眼的小蟲子,上不得牌面,他們一掌拍死一個。
而鐵木長瀚,那是一坨惡臭無比的排泄物,他們多看一眼,都覺得心裏面膈應得慌。
並且,還十分厭惡。
所以,自然,鐵木家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會偏向於鐵木長瀚的。
亦赫家的人,肯定是要幫。
不過,他們鐵木家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鐵木家的人,困在京師久矣。
如果能夠借著鐵木長瀚的這一次機會,離開京師……
到時候,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