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車上,張文雪緊張地望著黃星。
確切地說,黃星很感動。尤其是張文雪到濟南去找自己,將那合同欺詐一事,在自己面前揭露了出來。而自己竟然還懷疑她是王仁奎的說客,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因此黃星覺得對張文雪很是虧欠,中午他要好好請張文雪吃個飯,以表感激之情。
黃星將剛才的事情,跟張文雪簡單地說了說。
張文雪思量了片刻,說道:「王仁奎沒你想象的那麼……那麼軟弱。你威脅嚇唬他,我覺得於事無補。反而……反而會進一步激怒他。」
「噢?」黃星皺了一下眉頭:「你的意思是,我該逆來順受,任由他擺布?」
張文雪強調:「那當然不是。不是跟你說了嗎,等我抓住證據。」
黃星苦笑:「哪有這麼容易。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能讓王仁奎認罪。惡人,總會得到報應的!」
張文雪試探地追問:「那你想……你想怎麼做?」
黃星故作神秘:「天機不可泄露。」
張文雪嘟了一下嘴巴,埋怨道:「跟我還賣上關子了!算了,我不管了。但是不管怎樣,我都會站到你這一邊的。」
「謝謝。」黃星點了點頭:「中午想吃點兒什麼?」
張文雪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一隻手托在腮上:「吃……吃什麼呢,去吃米線怎麼樣?」
黃星打擊她道:「就這點兒出息?中午好好安排安排好,只要是縣城裡有的,都可以點。」
張文雪輕咬了一下嘴唇:「看來你是故意要讓我宰土豪呀,那我就不客氣嘍。走,帶你去個地方,別怕花錢噢。」
「走!」黃星啟動了車子,在張文雪的引路下,駛了出去。
外環路上。
張文雪指了指眼前的一個飯店:「呶,這兒!」
黃星抬頭一瞧,原來是一家狗肉館。不由得眉頭一皺:「吃狗肉?太殘忍了吧,狗是人類的好朋友。」
張文雪有些失望地道:「那算了。」
黃星趕快解釋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不是不捨得請你吃,就是……能換家別的嗎,別是狗肉啊貓肉的。我以前家裡養過三條狗,都被偷狗的下藥偷了去吃掉了。我哭了好幾場。」
張文雪盯著黃星:「這麼多愁善感呢?那好,那就去……去吃燉大鵝吧。」
「我看行。」黃星積極擁護。
繼續行駛中。
張文雪突然扭過頭來問:「對了唉,你車上有酒嗎?」
黃星一愣,說道:「有。有啊。怎麼,想喝兩盅?你下午不上課了?」
張文雪強調道:「下午沒課,偷個懶,陪你這個老同學借酒澆一下愁。我們……不醉不休……如何?」
黃星愕然:「不用這麼認真吧?這幾天連續喝酒,喝的我都……」
張文雪將了黃星一軍:「陪別人行,陪我小辣椒就不行,對嗎?也就是說,我小辣椒在你眼裡,不夠資格跟你碰杯。對不對?」
黃星皺眉道:「胡說什麼呢,喝就喝,誰怕誰?我後備箱里各種酒,隨便喝。」
張文雪笑說:「恐怕你隨便一瓶酒,都比這頓飯錢要貴個幾十倍呢。不要心疼噢,我酒量很大的。」
黃星道:「不怕。別喝多了揩我油就行了。」
張文雪伸手在黃星胸膛上和腋窩處抓撓了幾下:「現在就揩你,現在就揩你……」
黃星趕快道:「別呀,別,開著車呢。安全第一。」
玩笑之中,黃星倍感親切。當初學校里那個潑辣開朗的小辣椒,彷彿在頃刻之間又復活了。
轉眼間,到了一家名叫『東北燉大鵝』的飯店門口。
黃星不喜歡在大廳里坐著吃飯,覺得那樣說話不方便。因此,他要了一個小包間。
兩瓶白酒擺在桌上,黃星盯著張文雪:「你確定,要跟我拼酒?」
張文雪使勁兒地點了點頭:「拼!不過,姐跟你拼的不是酒,是感情。多少年了,我對你印象特別深刻,你看你,那時候在學校里平庸的要命,現在,搖身一變,了不得了。我為你……高興。」
黃星叼上一支煙,煙氣上漾:「高興也不至於喝個酩酊大醉吧?我提議,咱倆就整一瓶,我喝三分之二,你喝三分之一。你看怎麼樣?」
張文雪歪了一下腦袋:「太低估你老同學了吧?一人一瓶。」
黃星心想,現在這世界真的要顛覆傳統了嗎?自己遇到的女人,都挺能喝酒。喝酒,已經不再是別人的專利。
黃星一揮手:「別。一人一瓶,這是要醉生夢死的節奏嗎?」
張文雪道:「我還沒說完。一人一瓶,只是前奏。我的目標是,喝它個天崩地裂,海闊天空。」
黃星驚愕地伸出大拇指:「你厲害!豪氣萬丈。但我不同意。」
張文雪反問:「感情不深?不可靠?」
黃星強調:「這是哪裡話。小辣椒,你怎麼今天怪怪的。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想喝大酒?你還讓不讓我回去了?拜託,我這些天累的夠嗆,回家來是想休息一下的,再喝個天翻地覆的,沒必要。」
張文雪輕嘆了一口氣,一揚手,說道:「算了算了。我把你當好哥們兒,你卻……你說咱們這麼多年了,正兒八經喝過一回酒沒有?還有,咱倆在上高中那會兒,是不是老鐵?」
她這番表述,宛如一個魅惑十足的女漢子。
但神色中,不乏陰柔之美。
其實黃星今天中午並不想喝酒,但是經不住小辣椒的接連撩撥,再加上本來就心存歉意,黃星決定,豁出去了。
性情中人,往往如此。一旦較直勁來,簡直是豪氣萬丈。
對酒品鵝,品人,品往事。
黃星是一個相當多愁善感的人,偏偏這張文雪列舉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讓他禁不住黯然感慨。時光一去不返,但求人心永恆。
憶談往事之餘,二人也不由得談起了王仁奎這個人。張文雪將他在學校的所作所為,甚至是過去的一些糗事,都爆料了出來。這讓黃星心裡,略有一點點的報復的快感。
一個多小時的工夫,兩瓶酒,竟然被他們統統喝盡了。
這個張文雪,竟也好酒量?
不知是張文雪又點的,還是飯店的老闆認識張文雪,又贈送了一瓶白酒。
喝!
直到黃星醉的一塌糊塗,伏桌而睡。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抬頭一看,略覺異樣。
身子動了動,肩部頓時一陣涼風襲來。我的天!我的上衣呢,怎麼光著背?條件反射一般,伸手朝正面摸了摸……只剩下了一條短褲穿在身上。
怎麼個情況?這是哪兒?
是賓館。
漸漸恢復清醒的黃星,意識到自己是在賓館里。
那自己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還有,張文雪呢?
疑惑接踵而來。黃星伸手按了一下額頭,努力地用大腦去分析和猜測,從飯店裡喝多了以後,發生了什麼。
照目前這種狀態,黃星的判斷是:自己在飯店裡喝多了酒,睡著了,然後張文雪將自己扶到了賓館,開了一間房。
還是不合理!那自己為什麼會沒穿衣服?
難道,在酒醉之中,自己和張文雪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腦海之中,展現著各種不堪的畫面。一時間,黃星惱恨至極。但是轉而一想,他覺得,還有另外一種更合理的可能性。
那就是:自己喝多了以後上吐下泄,衣服已經髒亂不堪了。張文雪無奈之下,就褪掉了自己的衣服,拿去清洗。
也不太合理!
就算真的是吐髒了衣服,那也不至於把自己扒個精光吧?
確切地說,是接近於精光。至少,還保存了一條底褲。
想著想著,黃星腦子很疼。
諸多的懸念,頃刻間侵蝕著他的大腦,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張文雪的酒量,同樣讓他震驚。她怎麼樣?難道她……她也醉了?那她去了哪裡?
越推測,越不合邏輯。
黃星左右瞧了瞧,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先穿上衣服再說!黃星糾結了片刻,正準備從被子里鑽出來,過去拿衣服,卻突然聽到衛生間里,傳出了一陣水聲。
有人?
他趕緊將身子縮回,朝前面看去。
張文雪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很清醒,衣服也很工整,只是脫掉了外套,裡面是一件紅色的緊身毛衣。
她緩緩地走了過來,坐在椅子上。順手從小桌上的煙盒中,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
她抽煙?
黃星屏住呼吸,直到看到張文雪熟練地吐著煙圈兒。震驚之餘,黃星開口問了句:「怎麼回事,小辣椒?」
張文雪愣了一下,望了望黃星:「你……你醒了?」
黃星有些語無倫次:「你怎麼……怎麼還抽煙……怎麼……我……是你把我帶進了賓館,然後……為什麼要……」他將露出的半截肩膀,朝里縮了縮。「把我……把我衣服拿過來,先。」黃星催促了一句。
「你喝多了,你不記得……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張文雪拿一副高深莫測的目光,盯著黃星。
黃星愕然地追問:「我……我做了什麼?」
張文雪重複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黃星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我……我……你……快說啊,快急死我了!」
張文雪站起身,用帶著殺氣的目光盯著狼狽不堪的黃星:「一個半小時前,就在這床上,你……你對我……」
黃星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都已經醉倒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呀。我怎麼可能……你……你別嚇我好不好?快跟我說,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張文雪嘴角處湧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這不是玩笑。你也抵不了賴,我讓你見個人。」
什麼?
一時間,黃星覺得天翻地覆。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