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會被你咒殺？
時間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西子湖邊上的人很多，不知是遊客還是觀景人，都窸窸窣窣混做一團，在湖邊或是觀景、或是匆匆前行著，一部分是動的，另一部分又恬靜地不得了。
「……這水好美啊。」
組織來寫生的美術生們，雖然是被迫起床的，但還是拿著自己的扇形筆一邊感慨、一邊作畫了。
繪圖的時間裡，不去注意旁邊，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她手上的畫紙已經填滿了半邊，還剩下最為靈動的水色還沒來得及勾勒。
於是她下意識地看向了湖水。
水很美，但是，此時的水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副反常的畫面。
那湖水的中央，正站著一個輕盈又靈動的紅色身影——這身影窈窕，稍一細看之後便能發現，其實是個很美的姑娘。
她的眼睛頓時被吸引在了這姑娘身上，視線開始一動不動。
路過的老師剛要督促她繼續畫畫，結果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看見了這個穿著紅衣的女子。
不知是被絕美的臉龐、還是被赤裸的玉足吸引，兩人的視線都投向了這個充滿美感的身影——她似乎生來就為了彙集視線，不僅是師生二人，湖邊還有更多的遊客、行人因為她而停駐了腳步。
萬眾矚目之間，也不知是從哪裡傳來了樂聲，隨著樂聲高低起伏著，少女也邁動了腳步。
她舞了起來。
這舞蹈，從輕柔到剛烈，又從剛硬到柔軟，樂聲越來越快，她的舞動也越來越快，美感依然，只是肉眼已經看不清舞動了，只能看到一大團紅色的影子在不停地跳躍。
樂聲慢慢地平息了下來，而和著樂聲起舞的少女，也隨著音樂的律動，慢了下來。
她的舞步依然美麗，不過樂曲罷了，舞蹈也就結束了。
停下腳步，那少女轉了個身，朝向西邊，緩緩一拜。
結束這一拜之後，她站起身來。
她的聲音飄進了附近很多人的耳中。
「皎皎明月，神靈在上！」
「去日丙申年，老祖窺天機；至今丁酉年，天機無所改！」
「老祖已枯槁，崑崙已無仙！」
「崑崙墟念世間無仙無魔，故於此地再求天機，望諸派道友奔走相告，使得天下周知——」
「魔門將起，無派可安！」
「我為崑崙墟此代神女，聞人竹沁。」
「於此地，代我崑崙墟老祖，咒殺天山秋霖門最後一長老，以身血祭，以窺天機！」
這番話剛一說罷，少女的身形便逐漸變淡了——從完整的凝實身影，到越發虛幻的紅色虛影，少女還是站得那麼挺直，像是一株不願折腰的梅。
美麗又孤傲。
她的聲音迴響都快要散去，可是還是有人要打斷這一幕。
打斷這一幕的存在，是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
這男人的存在，詭異地竟是比美麗妖異的聞人竹沁還要吸人眼球，他剛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中心就不由自主地換了個人，從一團紅色變成了一團黑色。
他的面容有種很令人驚異的邪氣，眼角的半撇紋身都顯得非常有魔性。
「呵，我會被你咒殺？」
這句話初時細如蚊訥，但說到最後一個「殺」字的時候，男人的音量已經詭異地上升了十多倍的大小，在西湖周圍看戲的眾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他的話似乎自帶著些重量，說出來就是擲地有聲，連西子湖的湖水都跟著下降了半尺！
「……」
聞人竹沁張了張嘴，卻是並沒能夠發出聲音。
不過她還是用口型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還沒等會唇語的能人進行翻譯，對面魔氣十足的男人就再次開口了。
「是啊，我確實已經重傷垂死，你們崑崙墟老祖之前的咒殺……是給了我重傷，可是那又如何呢？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神女，能夠給我什麼威脅？」
他嘲弄地瞥了眼聞人竹沁：「即便是咒殺，你也不過能給我造成半道傷痕罷了。」
確實，他說的沒錯，隨著聞人竹沁身體的逐漸透明，魔氣男子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但是……也就那淺淺一道罷了。
完全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甚至還讓男人面上的表情更痴狂了。
「……」聞人竹沁艱難地搖了搖頭，最後比出了幾個字眼。
他這時候才突然變色，看向了少女：「你說的是真是假？」
但也不需要什麼回答了。
少女的身形已經變得完全透明，紅色的影子已經全然消失，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的一霎，天色猛地一變，就從明亮成了黯淡。
宛若黑夜的天空中，傳來不明的壓力，那魔氣十足的男子也露出了些許驚愕的表情。
「……看來，確實是真的無疑。」
他又輕聲喃喃了幾句，搖搖頭，從衣袖之中掏出來好幾件古籍，一抬手讓書籍一本複印好幾份，成了上百本的數目之後，再一揮手，書籍便向著四周砸落而去。
「既然此地無她，我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思啊……」
男子搖了搖頭，抬手一點北邊虛空中的某一點，在沒有干涉整個畫面的前提下，撕開了一道小小的裂縫。
「那我，便再去尋她吧。」
他順著縫隙開出來的道路，離開了此地。
徒留下好幾百個懷裡、包里突然多出古書的遊客，以及看了一場大戲的圍觀者們，在此地面面相覷著。
當然，之中也不乏有些朋友圈達人，已經很熟練地把自己拍好的視頻擴散了出去。
畢竟此次圍觀者甚多，聞人竹沁和那魔氣男子的形象都很鮮明，所以這一次擴散視頻的速度、和熱度炸起來的速度，甚至比白馬寺要快得多。
顏值即正義，這次事件的兩大主人公，可都是一等一的相貌。
而那個美術生，則在天色黯淡結束之後，先提起扇形筆在畫紙上塗抹了起來——只不過之前準備單純的景色畫面，此時多了一個紅衣少女。
那副舞盡桃花扇底風的畫面，給了她很深刻的印象。
聞人竹沁這個美麗的少女，也……
就這樣被記載入畫了。
她甚至沒有發覺，自己的包里多出了一件看起來就很古老的書籍——那正是來自魔氣男子的饋贈。
只不過這人有什麼心思，卻是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