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可能的夜晚

不知過了多久，早已過了飯點，蘇穎才回到家裡。

一推開門，就撞見孫老師準備出門。

「你……」蘇穎抬眼望他。

「你可算回來了，還以為你就、不回來了。」孫安城語氣相比於白天，溫和了許多。

「你要出門？。」蘇穎沒有正面回答她，拋出反問，繞過他，走進屋。

「我下午去把湯圓接回來了。等了你很久，正準備出門去找……。」

「湯圓？誰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穎差點嚇懵過去。這麼快，新歡就上位了。

「上次的橘貓。蓮姐說打完針了，可以接回來，我就把它帶回來了。你過來看看。」說完，拉著她的手來到客廳。

「天吶。」蘇穎雙膝著地，蹲下來，輕輕將它摟入懷裡。「好軟，真可愛。嘟嘟……湯圓，是叫湯圓嗎？」

「嗯。」原本站在一旁的孫老師，也順勢蹲下來，伸出手，輕輕撫摸它的頭。

「你起的名字嗎？怎麼想起叫湯圓呀？」

「蓮姐起的，說是十五那天出生，他的兄弟姐妹還有的叫：元宵、丸子……」

「哈哈哈，敢情一窩都是湯圓呀，哈哈哈……」

「你終於笑了。」孫安城看似鬆了口氣。

「切，我不能笑么？」蘇穎故意把頭別向另一邊，手指輕輕撓撓湯圓的下巴。

「我想著，把它接回來，我不在這段時間，它能陪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孫老師有點心虛。

「說起這件事我就生氣。」蘇穎躥一下，站起來。「今日如果不是周老師他們在說，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告訴我？」

「我不是，我沒有。我原本就打算找個時間單獨跟你說這件事的……」

「那什麼時候才是最佳時機？啊？」

被蘇穎這麼一反問，孫安城頓時理虧。

「我……這不、打算說，就被周老師他們搶先一步嘛。」

「哦？」蘇穎挑著眉，看著他。憋了幾秒，終於還是破功，笑出聲。「噗嗤~算了，看在湯圓的份上原諒你了。」

「哦……」故作委屈。

「這次多久？」

「兩個星期。」

「坐飛機還是坐火車？」

「飛機。」

「那、行李？收拾好了嗎？」

「簡單收拾幾件衣服就可以了。」

「這怎麼行？應該先提前查好這兩個星期的天氣，看一下準備什麼衣服，再準備些乾糧，路上可以吃。」

「額……這……」孫老師看著她。「不用這麼誇張吧？」

「怎麼不用？」

「我想簡便出行。」

「18寸行李箱還不夠小嗎？我有一個，正好借你。」

「……」孫安城頓時不知怎麼接話，原本打算只背個背包。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們再去看看買點什麼東西吧。」

她都安排好了，還能說些什麼，只得依她。

隔天，兩人下課後，就來到附近超市，開始『掃蕩』。

「給湯圓買個罐頭？」

「嗯，你決定。」

「你想吃什麼？薯片，肉乾？還是泡麵？」面對琳琅滿目的食物，蘇穎都看不過來。

「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那，買點餅乾還是小麵包？」

「丫頭……」眼下四處無人，孫安城拉過她的手。「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也是，我不在這兩個星期，你要照顧好自己。飯要按時吃，每天早點睡覺，不要總是熬……」

「你還說，你還說……」蘇穎聲音輕輕顫抖，攥起拳頭，捶向他。

「丫頭，快別哭了。」輕輕攬過她，摟在懷裡。

回到兩個人的屋子裡，蘇穎幫孫老師收拾著行李。突然，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誰呀？大晚上的。」蘇穎疑惑地問道。

「我去看看。」孫安城放下手中的襯衣。

「我去吧，你再看看還有什麼漏掉的？」蘇穎抬手攔住他，自己去開門。

「來啦。」蘇穎一開門，看到門口的人，愣了半天。

許久，才想起來，「那個，請問你們找誰？」

眼前的夫婦，陌生的面孔，是蘇穎未曾謀面的，一時間還以為他們找錯門了。

「你就是那個勾引了我兒子的女人？」那個婦人突然開口道。

「啊？」蘇穎目瞪口呆，簡直了，這人在說什麼？

「給你一百塊，離開我兒子。」婦人指指點點，戳著蘇穎說道。

「……」一時間，蘇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合適。

「行了，別堵在門口，有什麼事進屋再說。」這時，從屋裡出來的孫老師解了圍。

聽到這，蘇穎才側過身，讓他們進屋來。

「丫頭，去倒點水。」孫老師暫時支開了蘇穎，帶父母來到客廳坐下。

「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孫安城的臉色不悅，明顯不是很高興。

「我們是想著給你一個驚喜。」父親解釋道。

「嗯，如果你們再晚一天，就變成驚嚇了。」孫安城看著端水過來的蘇穎，低頭說了一句。

蘇穎乖巧地將水杯遞到他父母面前，剛直起身。孫安城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蘇穎嘗試想掙開那隻牽著的手，可孫老師卻很用力地握住，不鬆開。

蘇穎盯著他看，使勁使眼色。孫老師則就這樣看著她笑，彷彿不懂她的意思。

孫老師父母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咳咳。」父親清清嗓子，準備開口說話。「那個，你們現在是住在一起？」

「不是很明顯嗎？」孫老師答道。

「你……」父親還想說什麼，被母親一手按回去了。

「那個，還沒介紹一下呢，這位怎麼稱呼？」母親盯著蘇穎問道。

「哦哦，叔叔阿姨好，我叫蘇穎。是城南中學的語文老師，跟孫老師是同事關係。」

「僅僅只是同事？」孫老師歪著頭，盯著蘇穎問道。

「你……」蘇穎用力一扯，壓低嗓子，「別鬧了。」

「確實，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是你們兩人現在還沒有結婚，你們住在一起。你吃穿住行都是用阿城的，這總歸不好吧？」母親毫不客氣地反問。

「我……」被這麼一問，蘇穎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仔細想想，確實說的有道理，可是，總還是覺得委屈。如果談個戀愛，每件事都分得清清楚楚，斤斤計較，那未免也太心累了吧。

「阿姨，雖然我和孫老師現在沒有什麼經濟條件，住在這兩室一廳租房裡，但是我也有給房租的好嗎？我們約定了一人給一個月的房租。我也沒有白吃白住，我

也會為這個家添置家用……」

「等等。」孫老師的母親打斷了蘇穎的話。「你剛剛說房租？」說到這，看了一眼孫老師的父親，又看了一眼孫安城。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蘇穎感到疑惑，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不是，你房租給了誰？」孫老師的母親又繼續追問道。

「當然是給房東啊？轉給孫老師，孫老師轉給房東。不然還能給誰？」蘇穎更加疑惑了，這有什麼好值得懷疑的。

「可、可這房子，不是阿城全款買的嗎？哪來的房東？」母親就更迦納悶了。

「啥？買的？不是租的嗎？」前面兩句問孫老師的母親，後面那句轉過身盯著身邊的孫老師問道。

「確實是買的，不是租的。」孫老師對上蘇穎的視線，那肯定的眼神。

「你……」蘇穎一臉不可置信，「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如果不跟你說是租的，不讓你付租金，你會那麼快答應我搬進來嗎？」孫老師心虛地拉過她的手，捧到胸前。

「當然不會。」蘇穎卻無情地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你要是，你當初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孫老師歪著腦袋，忍著笑，盯著她看。

「我……你……」蘇穎被氣得說不出話。仔細想想，這個人什麼時候，那麼多小心思？又或者是，他本就是很多事都瞞著她，只是她自己還傻傻蒙在鼓裡，不知道而已。

「不跟你爭。」蘇穎繞到另一邊坐下。

「爸、媽。明天我要去省外參加研討會，你們今晚打算住哪？」孫安城突然開口，喊了下他父母。

「你、你剛剛……」孫安城的母親，彷彿受到震驚，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媽~」孫安城，又喊了一遍。

「你、你老孫，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阿城他、他喊我……」說到這，孫老師的母親眼角一顆滾燙的淚水悄然落下。

「聽到了，聽到了。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紀了，還動不動就掉眼淚。」孫老師的父親一把扯過紙巾，為夫人擦淚。

反而是蘇穎，看到眼前一幕，震驚地說不出話。忽然腦海中響起那個在湖邊散步的晚上，孫老師似乎說過些什麼……關於他的過去。

「我這是高興的，不行嘛？」孫老師的母親破涕為笑，擦擦眼淚后，對著孫安城說道：「你不用操心我們兩，我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你。今晚我們住你姐那兒。你明天要出遠門，今晚就早點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走吧老孫。」說完拉起孫老師父親的手，準備離開。

「誒？不用這麼急，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孫老師起身，蘇穎從抽屜拿起車鑰匙，遞給他。

「不用。這路又不遠，我們還能迷路不成。不用擔心我們。早點休息哈，等下次有時間，帶人回來家裡吃飯啊！走了。」說完，孫老師母親匆匆下樓。

「行了，你媽就這性子。你們也別送了，早點休息吧！」孫老師的父親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蘇穎，輕輕拍了拍孫安城的手臂。說了句：「回去吧！」轉身，陪著老伴，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