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幸運的賢賢

待到庄藝婷他們離開后，病房裡又只剩兩個人了。葉啟賢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一下，然後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譚哲。

他們顯然是吃過早餐才來的，而葉啟賢總共就吃了一碗餃子，以他的胃容量來說，也實在是委屈他了。

譚哲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走進廚房，手上又端了一盤餃子出來。

「哇！霧七你不厚道啊，竟然背著他們偷偷藏了一盤餃子！」葉啟賢頓時眼冒金光，嘴角的笑怎麼壓也壓不住，伸手就要拿。

然而，被譚哲一筷子敲了回去，「先去洗手。」

「遵命，長官！」葉啟賢小跑著去洗了手，往擦手巾胡亂一抹，就捏起了一個圓滾滾的餃子往嘴裡塞。譚哲只是別有深意的看著他吃，兩腮吃得圓滾滾的像只松鼠一樣。

「啊！」葉啟賢吃著吃著，一不小心咬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牙齒一磕，別給吐了出來。才發現，原來是一個方孔圓形幣。至於是誰的傑作，自然是旁邊這位了。

譚哲裝出一臉羨慕的樣子，用誇張的哄小孩語氣說道：「小賢賢好厲害呢，聽說吃到硬幣的人會很幸運呢！小賢賢是幸運的賢賢哦！」

讓譚哲出乎意料的是，葉啟賢竟沒有說什麼，站起身來，認真的將硬幣拿去沖洗了一下。在柜子了翻了翻，找出了一條紅繩穿了起來。

他突然回想起來以前，母親也總是故意將包有硬幣的幸運餃子盛給他。每次他吃到，都會很高興的將硬幣給母親和姐姐看。那時，母親和姐姐也總說，他是「幸運的賢賢」。

沒想到現在死了，仍能聽到這五個字。葉啟賢吸了一下鼻子，眼眶有點酸，轉過頭將硬幣帶在了脖子上，對著譚哲笑了，「謝謝。」

譚哲也不知是什麼感覺，淡淡的「恩」了一聲，看著他笑如春風。

葉啟賢有點想家了。他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生前從來不看的狗血電視劇，啃著瓜子發起了呆。

電視里恰好是一對情侶都患上了白血病，而謙讓著唯一的骨髓的畫面。

女生蹲在地上哭著說不要，而男生卻自己偷偷拉著醫生，將那一份骨髓讓給了自己的愛人。

葉啟賢關掉了電視，譚哲走過來坐到了他的身旁，握住了他有些冰涼的手。「霧七，人在死的時候，真的會因為愛情而謙讓自己的生命嗎？」

譚哲沒回答。

葉啟賢也沒等待他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我覺得人，只要想活下去，到死的那一刻，心裡便只有活下去這個念頭吧。到了那個時候，其實友情、愛情、親情，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對嗎？」

葉啟賢直直的盯著他，譚哲點了點頭，「是啊，都是自私的。」我也是個自私的人啊。

葉啟賢突然問道：「霧七，你覺得你會喜歡上我嗎？就像那種小說里的，兩個男生都彼此愛著對方的那一種。」

譚哲想了想，「這個可說不定。」

「那你可千萬不要愛上我，」葉啟賢提高了幾分音量，「你要是喜歡我，最後一天我也還是會自殺了。我可是個無情的人。」

不，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譚哲在心裡默默回答道，只有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