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信你

他在回病房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其實這個世界真的很殘酷，很冷血。正如戴明樺和庄藝婷所說的，其實早決定和晚決定只是時間的問題，與其把一百天都拿來為這個最後的決定而思考，不如好好珍惜當前。

葉啟賢推開病房的門，沒鎖。他走進廚房，譚哲也剛好做好了飯，將菜一道一道的擺上了餐桌。

「回來了？」譚哲看到他，將最後一碗湯擺好，然後拿起抹布稍稍整理了一下烹飪台，「洗手，然後就可以吃飯了。」

「嗯。」葉啟賢異樣的沉默，只是應了一聲，然後乖乖的去洗手了。

一頓飯下來，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各自吃著飯，氣氛有些尷尬。全程就只有譚哲時不時的給他夾一些菜，提醒他多吃些什麼，才會問答兩聲。

葉啟賢吃完飯搶過了洗碗的任務，當洗完碗擦了擦手，他才下定了決心，對著在泡茶的譚哲說道：「醫生，我們談談吧。」

譚哲歪了歪腦袋，眼睛彎得像月牙般的好看，「好啊！」

葉啟賢走到了他身邊，坐了下來，然後神情嚴肅的看著他，「醫生，我不打算自殺了。至少在這前面的九十九天，我保證我一定不會自殺，真的。醫生，你信我嗎？」

譚哲聽著他的話，沒有太大的波瀾，遞給他一杯剛泡好的大紅袍，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輕抿了一口，「信啊！」

葉啟賢看著他這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又有些暴躁了。他按耐住自己的心情，「我是認真的。我告訴你這事，並不是要表示些什麼，這只是單純的我對你的保證。

「我知道一直都是我在無理取鬧，如果你信我的話，我也想讓你把心放下了，讓自己活得輕鬆點，等到最後一天我們再來決定最後是誰生誰死。」

「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執念對於活下來，但如果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就等於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對家人的不負責，所以死了無所謂這種話我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當我想等到最後一天，我們再拼盡全力的決鬥，好嗎？」

譚哲靜靜的聽著，沒有插話。直到葉啟賢一口氣都說完了，他才把茶杯放下，手搭上了他的頭，「其實，我一直都信你。」

我一直都信你。

葉啟賢聽到這句話，突然覺得鼻子一酸。不知為什麼，他對這個認識了僅僅不到兩天的陌生人，總有一種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感覺。

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你對我這麼好，我怕我會習慣你的照顧。

譚哲笑笑，「我樂意。」我就是要讓你習慣。

葉啟賢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醫生，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不用了，」譚哲看向窗外的漫天繁星，「如果你不想叫醫生的話，你可以叫我霧七。煙霧的霧，七月的七。」

「霧七。」葉啟賢細細琢磨著這兩個字，「挺好聽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