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夢

何詡躺下時腦袋昏昏沉沉的，他並非像白日里那樣直接暈倒睡過去，相反的是他反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徜徉於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夢裡。

他甚至夢到自己被水給沖走了，而且潛意識裡還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秋水」，他驚恐地在水裡掙扎，試圖跟洶湧的水勢做著鬥爭，至少也要做到勢均力敵，然而不幸地是一個浪頭打來，把他給拍暈了，現實中，他被這一拍給拍醒了。陽光正透過窗子灑進來，給四周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稍稍舒緩了剛從夢中醒來緊張的神經。

「老天，我以為自己溺死了。」他坐在床上，不無驚恐地本能地向四周望一下。

他努力集中精神凝視著面前的窗子，然後靈光乍現地想出來這個秋水是怎麼一回事了，他還記得白日里顏佚對他說過這麼個詞。

自己對這個詞可沒有太過執著，沒想到在夢裡它會以洪水猛獸的形象出現。

他尋思著恰當的時候要搞清楚這個「秋水」究竟是什麼，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秋水」和「秋波」這個詞有某種關聯，那他的處境就有些尷尬。

「呵呵呵……」他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或許只是句玩笑話，如果真將夢境說出來，會不會惹人發笑？剛剛神靈際會之間，最終徹底打消了他的這一念頭，他也不好意思再問了。

他倉促地穿上鞋子，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由於空間有限，他一抬眼便可以將整個小屋一覽無餘。

何詡推門而出時，一股清新的空氣涌了進來，昨夜經過一場細雨的洗滌，陽光下的天地顯得格外明凈。

他向四周眺望片刻，然後又急匆匆地轉身進門。

顏佚正好從那間小隔間出來，和步履匆忙的何詡差點撞個滿懷，好在顏佚身手敏捷，快速向後退了一些，他一手端一碗濃稠的粥，笑著看向何詡。

「正好，可以吃早飯了。」顏佚笑道。

何詡尷尬地笑笑，「需要幫忙嗎？」

「哥哥可以幫我把菜端出來。」顏佚轉身示意菜在裡面的隔間。

「好。」何詡讓到一旁，頗為有禮地等顏佚出來，然後轉身去端菜。

他看到灶台上的幾道菜有些吃驚，更為吃驚的是一道菜竟然還是魚，而飯菜的香味他壓根沒有想到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兩人頗為融洽地吃過了異常豐盛的早飯，便決定相約一起四處走走。

這裡的房子幾乎大同小異地都是中間高聳而向兩邊逐漸低垂的瓦房，除了宅基的大小有些差異，幾乎分辨不出瓦房與瓦房有何不同，甚至連房屋的朝向也相差無幾，遠遠望去，這幾十所一模一樣的小房子，全都面對面地杵著，這景緻也挺厲害。

從這裡似乎可以得出大家都處於一種平等，較為平和的境遇，如果沒有這一片凸出來的高地的話。

高地上的茅草屋特立獨行地在風中搖搖欲墜，看著也挺觸目驚心的。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茅屋推了，然後在原地重新再起一座，現下，何詡還沒有這個財力，另外他甚至對茅屋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愫來，還有他頗為自得的是茅屋後有一片竹林，他十分喜歡。

他對房子的外觀沒有多大興趣，也不會過多研究，只是目之所及，突然生出些感觸。

這裡的景色還是十分秀麗的，到處都是青翠的樹木，另外他們順便還去那條何詡獨自走過的河堤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