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走火入魔
()我原本想說『怎麼是你』，斟酌一番后還是決定不吭聲。畢竟，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那麼好心，說不定又想玩什麼鬼把戲。
「咕嚕——」
哎呦喂，我那不爭氣的肚子又叫了。我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餓了就餓了唄，我就是逞英雄也得吃飯不是。可宮九端來的東西，你敢不敢吃就是個大問題了。牛肉湯姑娘說他不會想我死，可我每次一見到他就覺得他即使不對我下毒下藥也不會這樣輕易滿足我的要求。該怎麼辦呢？我咬著手指
宮九望著我幾乎能掉到地面的口水微笑道：「放心好了，我就算要耍你，也得等你吃飽了再。」
「那你還是端走。你繼續耍我我情願餓死。」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那你不想見你的小鳳了？」宮九順勢來個反問，害得我心血來潮端起牛肉湯喝得乾乾淨淨。
「這就對了。留著體力你也有機會殺我，我也有機會玩玩不是。」宮九笑著，揚起下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很憐香惜玉的，才捨不得你死。」
「變態！」我腦海里浮現了這兩個字，隨即脫口而出。
「我想至今為止你是我見過最美的獵物了。」宮九挑著眉眼神姦邪得可怕，雙手交叉於胸前，揚著嘴角似笑非笑。他像是在期待什麼，他一直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髮慌，直到我開始心痛的那一刻
「你在牛肉湯里做了什麼手腳？」我顫顫地站著，聲音漸漸變得孱弱。我的心突然好痛，宮九究竟想做什麼？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最多讓你生不如死。」宮九隨即挑起我的下巴笑道。
我捂著胸口瞪了宮九一眼：「你給我吃了什麼？」
宮九隨即鬆開手，眼底的得意不加絲毫掩飾
「我試過那麼多折磨你的方法，卻都不盡人意。」宮九的嘴角露出一絲陰鷙的笑意，讓我不由自主的膽顫起來。
「所以呢？你給我吃了什麼？」我始終保持鎮定，哪怕再痛，我也要鎮定。
「你知道你唯一的弱點是什麼嗎？」宮九隨即反問道，「你的弱點，是陸小鳳，還有你和他的孩子。所以對付你，我只能用非常手段三日催心散！」
「三日催心散？！」我有點懵了！我不是西門吹雪，對解毒神馬的手到擒來。
「三日催心散是一位東瀛忍者發明的一種控制人心智的毒藥」
我的喘息聲漸漸孱弱，宮九再一次露出陰險的笑容，挑起我的下巴道：「據說，服此毒藥者，三日內痛心疾首，如針刺刀割，生不如死一步一步瓦解你的意志」
「當然，這種毒是有解藥的。」宮九笑道，「要是你想就此與你的陸小鳳訣別，你大可不必向我搖尾乞憐。如果你還想見到你的相公和孩子，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我咬緊牙關道：「你做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似乎答應過你，除了賣身我做什麼都可以。為什麼你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我折服！」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宮九的牙關狠狠咬著，看上去那麼認真堅決。
「誰？」我問道。
「三日後你便知！」宮九揚起嘴角氣息帶著縷縷誘惑之意。
我猛然站起，指著宮九顫顫巍巍道：「你——不會是想要我去殺陸小鳳？」
宮九轉過身，偏頭帶著少許疑惑笑道：「歐陽情，你果然想得周全。不過，這不是我想要的。放心！我明知道要你去殺陸小鳳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給你吃毒藥你也不會去，那我為什麼還要你去殺呢？豈不壞我一世英名！」
「不是就好。」我總算安了心，隨即問道，「那——是不是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務我就自由了。」
宮九轉過身，眼底淡出一絲黯然，隨即遲疑片刻后道了一聲『嗯』便拿著空碗離開了房間。房間里留下了他殘留下的獨有氣味和牛肉湯的余香。我靜靜地坐在凳子上，再次用手捂著胸口。可這一次我再也感覺不到痛，反而精力充沛了許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嗎？
我隨即爬上床，練起了秘籍里的內功心法。半個時辰后，我練完功，不僅覺得內力渾厚了很多，而且連握劍的手都變得有力。我突然感覺到，宮九給我吃的並非毒藥，而是短時間內加強武功的丹藥。
這類能在短時間加強武功的丹藥一定有副作用。我必須耐住煎熬，一定要活著見到陸小鳳和虎子。
一個白天很快就過去了。夜晚明月當空，我躺在床上耐心地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二更天都沒有毒發。我就納悶了，怎麼還沒有毒發呢？武俠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寫的嗎？難道我記錯了，不可能啊！還是宮九在耍我呢？不行，我得去問問宮九。
我隨即下了床，穿好鞋子披著外衣便朝宮九的卧室走去。突然，「嘭隆」一聲，有杯子掉落在地。我定住仔細一聽，聲音是從宮九的房間傳來的。我隨即加快了步伐
「砰砰砰——」
我快速敲著門：「喂，宮九，出什麼事了？」
「跟你無關——快走！」宮九的聲音沙啞蒼白，像張很薄的紙一捅便破。
憑藉內功心法的定力，我能明顯感覺到他漸漸孱弱的呼吸聲。他怎麼了？如此壓抑痛苦？他不想讓我知道什麼？他害怕我看見什麼嗎？於是乎我拚命的敲門，大聲喊著宮九的名字。
也許我的聲音太大，牛肉湯姑娘被我吵醒了。她從我的隔壁房走了出來，雙手揉了揉朦朧的雙眼，見我一臉著急便湊上前來幫忙開門。可門是被反鎖的，我只好上廚房拿了一把尖刀將反鎖的那根木頭一點一點地移開。
門開的那一剎那，我看見了宮九倒在地上。
此時的他和白天完全不同，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更加面無血色。他看見我們進來，嘴角微微揚起，還是那副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雙唇動了動，像要說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
「九爺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牛肉湯幾乎第一時間撞開我撲上前去。那架勢就像宮九死了她在哭喪。我像根木頭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不是我鐵石心腸，是我還是考慮究竟是不是該上前去。
「啊——」
宮九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此時，抱緊他的牛肉湯姑娘被他一腳踹得飛出了船艙。宮九此刻披頭散髮，雙手顫抖地望天旋轉著。他青筋暴露瞳孔發紅，這樣子是典型走火入魔的練功者發作那一刻的模樣。
好在我有見過電視劇的渲染，不然絕對被嚇死。更好在我沒有上前抱著他哭哭啼啼，不然被一腳踹飛的就是我。
陸小鳳曾告訴過我，但凡武功邪術較多者統有走火入魔之弱點，只是弱點程度不同，有輕有重。
我突然覺得宮九真的很可憐。為了達到武功超越劍走偏鋒，何苦把自己逼成這樣。他已經擁有很多了，為什麼不看開些一定要追求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呢？
我將牛肉湯姑娘帶回了房替她上好葯后再回到宮九的房間。此時的他看上去憔悴無力，衣冠不整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與他平日里乾淨整潔大方得體南轅北轍。
「水——水——」
宮九的嘴裡發出孱弱的呻/吟，我隨手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他。他猛灌一口后搖頭，再次指向茶壺。我乾脆將茶壺遞給他，看見他喉結的律/動和松垮的身軀，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此時會不會是殺他最好的時機呢？
宮九喝過水，臉色逐漸好轉起來。我蹲在一旁看著他，直到他能站起才接過茶壺放回了桌上。我始終沒有動手殺他，不是害怕趁人之危，而是因為他始終不曾真的害我。
「你就不會後悔嗎？」
我的身後傳來宮九的聲音。我一聽這氣息，覺得還蠻欣慰的。他好多了。
我微笑轉過身道：「後悔什麼？」
宮九先是一愣，隨後大笑道：「哈哈哈，這是你第一次這樣真誠的給我笑容。可是，你真的不後悔剛才沒有動手殺我嗎？」
「我為什麼要殺你？」我反問道。
宮九低眉抬眼，雙瞳細長濃密的眼睫抬起時伴著月色更顯迷人。他隨即微笑道：「我不得不說你的確錯過了殺我的最佳時機。其實你殺了我你就自由了，再也不會有人戲弄你。如果連這點都不能打動你，那隻能說明你愛上我了。」
宮九的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喜悅。我實在無心聽他廢話也不想解釋什麼。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當即扔下一句『你既然好了那我回屋了』便要離開。誰知宮九將門反鎖后攔住了我的去路
「留下陪我好嗎？」未等我開口，宮九便道。
他的語氣變得深沉，帶著綿綿祈求色彩讓我不免有些猶豫。是因為太寂寞沒有訴說的對象嗎？還是又打算在人最困的時候給我一個下馬威？我不知道他想怎樣，我只知道，我即使想走也不可能了。索性留下陪他，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這個宮九，真是讓人又驚又怕又怨又恨！
宮九隨即爬上了床，學著我的樣子盤坐起來。我端坐在他面前，一言不發。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這個屋子，灑在他的臉上襯得宮九更甚俊朗。輕薄的白紗披在他的身上，大概是因為起身時匆忙卻忘記繫上，胸前兩塊腹肌若隱若現在我的視線中，我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生咽下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