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因為弱才要忍

「亞撒，學校里還有出身比那個......那個市長女兒叫什麼來著？」

「你是說市長千金奈慧嗎？」

洛里點點頭：「對，就是她，我剛剛聽你說她今天也遭遇了霸凌，這所學校里還有比她出身更高等的人嗎？」

亞撒輕笑著答：「笨蛋，整個水果市，沒有出身比市長家更高等的人了。」

洛里不由得想起了那個霸凌他的女生對他說的話——「你區區偵察社長的女兒，有什麼資格來跟我搶！」

那樣囂張與傲慢的語氣，不像是為了嚇唬人而刻意說出來的。

「我剛來還不是很了解，你能跟我說說關於這個學校的事情嗎？」

洛里現在腦子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從時間線上來推斷，今天霸凌他的那個女生，極有可能就是奈慧，她所遭受的並不是霸凌，而是洛里的反彈能力。

除非真的有人在緹娜化身血族人去找霸凌者復仇的時候，趁著騷亂對奈慧進行霸凌，不過真的有連市長千金都敢得罪的學生嗎？

難怪母親不想要洛里被扯進這件事情里，市長一句話，就能讓母親丟了工作。

「當然可以，洛里醬想了解什麼？」

亞撒看著洛里露出溫柔的笑容，洛里一陣惡寒，臉又黑了幾分，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叫我，好噁心。」

「......」亞撒愣了愣，表情看上去很是受傷。

「洛里，好歹你也該叫我一聲哥哥......」

「好，我叫你哥哥，你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小洛里、洛里醬什麼的，都不可以！」

洛里作出了退步，亞撒看著洛里那認真嚴肅的表情，心想反正他已經如願讓洛里接受他這個哥哥了，答應她也不算吃虧。

「我知道了。」

「有血族這麼大的威脅存在，為什麼這裡的學生不僅沒有團結起來，還存在著嚴重的霸凌現象？」

亞撒眼中的笑意褪去，他站了起來，望著窗外的月色，嘆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弱者......不配得到強者的同情與尊重。」

「憑什麼？就因為弱小，不僅要擔心著血族的侵襲，還要被同類欺凌，這實在......」

洛里無法理解，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雖然沒有可怕的血族存在，人類也沒有面臨什麼危機，但大多數的人們都很熱心與善良，懂得去關照弱勢群體，尤其是在災難面前，所有人都會團結起來，其中力量強大到令人難以想象。

現在想想，原本那個世界還是挺美好的，如果他的母親沒有賭癮，那就更溫暖了。

「洛里，從本質上來講，霸凌是一件很惡劣的事情，但有一些看似弱小的學生體內，蘊藏著極大的潛力，只有通過這樣的刺激才能夠覺醒並釋放，在這樣的前提下，你認為霸凌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

亞撒的話讓洛里感到很是震驚。

「那麼，是學校默許強大的學生對弱小的學生進行霸凌的？」

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學校存在？雖然目的是為了發掘一部分學生的潛能，可為什麼沒人想過這會給被霸凌過的學生心理造成多大的傷害？

「是，比起在與血族人的廝殺中，這裡的霸凌，就只是小打小鬧。」

小打小鬧？洛里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震碎了。

「我沒有辦法理解，弱小的學生遭遇霸凌，被逼到拿命去與血族做交易，而那個所謂的市長千金被霸凌，就得全校停課調查，真是可笑！」

洛里冷笑了一聲。

亞撒默默看在眼裡。

「能考進水果大學的學生，就能改變整個家族的命運。」

「什麼意思？」

「只有從各地大學畢業的人才能得到為世政工作的名額，舉個例子，你的父母都沒有考上大學，那麼他們就是下等平民，受世政的保護，而你考上了大學，順利畢業成為了世政的職員，那麼你家族的所有人就不再屬於下等，而是成為了上等官戶，受世政的優待。」

「省級以上的，都為特等官員，他們整個家族都為世政效力，而國級以上的，就是世世代代都獲得過至少一次最高等榮譽的貴族。」

洛里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亞撒所說的這些，究竟代表著什麼。

「所以，那些平民出身的學生，為了能考進大學改變命運，甘願忍受霸凌？」

亞撒點點頭，接著對洛里說：「要成為能和血族對抗的戰士，意志力是最為重要的，說難聽一些，因為忍受不了霸凌而向血族求助的緹娜，就註定這一生都只能是下等。」

「洛里，洛岐老師自加入偵察社，守護過的平民數之不盡，但這其中，又有數之不盡曾被他守護過的平民，最終因為自己的弱小而淪為血族用來對付他的武器，自己曾拚命守護過的人在戰場上對他露出獠牙，可他又不得不將手中的劍刺向他們的身體......這樣的痛苦，你現在還無法感受得到。」

洛里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緊緊皺起了眉頭，他還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層面上去。

是這樣嗎？因為弱小，因為需要被保護，所以忍受同類的欺凌就成了理所當然。

這其中利弊共存，讓洛里開始感到茫然，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肯定地說出，霸凌是不應該的這種話了。

因為他現在知道了，他身邊任何一個弱者，今後都有可能變成他必須要捕殺的敵人。

「至少我沒有辦法做到在這樣的世態下，還要吝嗇友善。」

「我知道。」亞撒走到洛里的身邊，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洛里的頭，然後綻放出一個無比欣慰的笑容。

「洛里和母親一樣，有著這世上最動人的溫柔與善良。」

洛里想一拳錘在亞撒的頭上，但他夠不著，身體也動不了，因為他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發自內心的讚揚，所以很感動，還帶著一些靦腆。

「洛里，你一定要強大起來，陪哥哥一起，為死去的母親報仇！」

洛里將亞撒的手從自己的頭頂拿下來，一臉彆扭地說：「為母親報仇這件事，不用你說，我一定會去做的。」

「太好了。」

正在這時，保健室的門被推開了。

是洛里的母親十夢，準確來說，是養母，但洛里仍舊想要叫她一聲母親，因為她對洛里的愛，就是無私的母愛。

「母親。」

十夢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疲憊，但聽見洛里依然叫她一聲母親，依然對她綻放出那乖巧的笑容，十夢感動得眼中開始氤氳出了淚花。

她疾步走上前

「洛里。」

將洛里擁入懷中。

「你都知道了，是嗎？」

洛里感覺鼻子有些酸，在這個溫暖的，充滿愛意的懷抱里，他內心有一處柔軟被觸及。

「母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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