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這一路的長途跋涉直到到了這條名字叫做「塔溝」的地方，才算是走了一半的路程。可是天氣已經變得異常寒冷，時不時一場大雪，讓鄯家軍的士兵們痛苦不堪。

幸好代珍之前讓他們備足了衣物，還有特製的棉靴，士兵們方才逃過一劫。而莫非帶領的人馬則沒有那麼的幸運。有好幾個已經在腳上長了凍瘡，長久的徒步加上薄鞋子的功效不明顯，讓他們的腳底受了風寒。

代珍把之前準備的棉靴給了一些他們，讓他們做好個人防護。

「代姑娘，我們的物資也不一定夠，莫大人的兵不是我們鄯家軍，為何要給他們？」

程景不太高興，之前就知道這莫非多次刁難少將軍和她，心裡不服氣。

「我們如今是共坐一匹馬的人了，當然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程大哥，只要能平安到達目的地，一切都好說。」

「珍兒菩薩心腸，切莫跟這些莽夫一般見識。」

莫非恰好就在附近，剛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欣賞的女子果真是與眾不同，心胸竟也如此開闊。

「莫大人過譽了，只不過舉手之勞，今晚讓士兵們好好休息，看天氣明日應該還會有大雪，不如我們在此地再多留一天，後天再起程？」

最近的雪下得有點大，代珍知道，入冬了的話，這裡的氣溫少說也有零下二三十的，士兵們從前不曾接觸過這樣的氣候，怕是會水土不服，還是多留一天比較保險。

「也可以。」

「那程大哥麻煩你跟少將軍說一聲。」

程景立馬就去跟鄯文宇彙報。

「莫大人，算算日子，凌護衛他們應該也快與我們會合了。」

「傳信過來說應該明日就會到。」

「那便好。」

這是代珍比較憂慮的地方，如果唐若風和柳葉弓能順利運回去，那麼他們的黨羽應該會到那邊去找人，他們這邊就會相對安全得多。

只是這日子過了那麼多天了，傳聞中的柳葉眉為何遲遲不出現？莫不是還在等時機？

「珍兒在擔憂什麼？」

莫非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心裡就想為她分擔些什麼，雖然她如今是鄯將軍的人，但畢竟女未嫁，他還是有機會的不是？

「莫大人知道鄯將軍中毒一事了吧？」

莫非點了點頭，上次他們和柳葉弓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之前知道鄯文宇受了重傷、失蹤半年，但並不知道原來他中毒那麼深。

「目前還找不到解藥，這解藥恐怕永遠都找不到了。只是如果能找到下毒之人，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不見蹤影，怕是打草驚蛇了？」

「珍兒說的可是柳葉弓的胞妹柳葉眉？」

「正是。」

莫非雙手交疊在身後，看著代珍說：「珍兒不必擔憂，該來的還是會來，若說還不來，只是時機未到。這柳葉眉在江湖中的名聲並不太好，相傳是個色女，專門研究男女之事，喜歡在討賴招一些年輕的男子為弟子，然後把他們佔為己有。」

代珍聽到這裡不禁乍舌。

「不僅如此，傳聞中他喜歡用年輕男子的身體來制煉丹藥，據聞這樣的丹藥可以助她練成神功。」

「世上竟有如此可怕之人？」

「傳聞畢竟是傳聞，本大人還未曾見過她的真面目。」

代珍細想，鄯文宇曾經也被如此可怖的女子用她身上極其噁心的血浸泡過，可想而知，那該有多恐怖啊！他是有多強大才能走出來？

「莫大人說的珍兒心癢難耐，還挺期待與這樣的奇葩見見面，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奇葩？」

莫非歪著頭看著代珍，一臉不明所以。

代珍笑笑，解釋道：「就是奇怪之人的意思。」

莫非哈哈大笑：「以前經常聽楊妃府里的丫鬟常說，珍兒是個有趣之人，常會說些她們聽不懂的話，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不過，莫非卻對代珍再次多了幾分欣賞，這樣的女子不矯揉造作，不虛情假意，性情中人，且有憐憫之心，實屬一塊璞玉，他不得不羨慕起鄯文宇的好福氣來。

鄯文宇得知代珍的建議之後，就下令大家在原地紮營，這長途跋涉月余，也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再加上他們在此地等候一日，便能與蔣方他們會合，也好。

「珍兒呢？」

「少將軍，代姑娘在與莫大人談話。」

「哦？好，你下去吧。」

鄯文宇看了眼牛皮地圖，然後揉了揉眼皮，頭開始感覺有點昏沉。這些天他忙著布局路線，渾然忘記初一又快到了。而雖然多次不曾毒發的他，這一次卻不知為何，總感覺身體里的那股毒素似乎要被引爆了，還未到初一，已經漸露不適。

莫不是因為氣候冷了？加快了毒素的發作？

這樣的想法讓他毛骨悚然，若真如此，那麼接下來的好幾個月里，他的身體狀況著實不容樂觀，若一切平順還好，這萬一有人襲擊，珍兒該怎麼辦？

思及此，他是真的一刻也坐不住，起身披了一件披風，便踱步出去。

外面早已白茫茫一片，星星點點的營帳在此時卻顯得弱不禁風。他的鄯家軍訓練有素，面對這樣的自然災害，有足夠的應對能力，只是這珍兒是來自南方，不知道她的身體可否扛得住？

「張毅，把那件羊毛披風取來。」

「是。」

鄯文宇接過羊毛披風，步出營帳，朝代珍的馬車走去。

天冷了，原本他也打算給她扎一個溫暖的營帳，只是她一直說習慣了馬車的軟墊，他也就不勉強她了，她喜歡就好。

快要到的時候，聽得她與莫非正在談著什麼，似乎很投機的樣子，他疾步過去，把羊毛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快要下雪了，怎麼不待在馬車裡？外面冷，莫要感染風寒。」

代珍看見他，立馬高興地依偎在他的胸前：「你來啦！我們正聊起你呢！」

莫非看見這一幕，心裡忽然有點落寞。

原來珍兒的疏離只是因為他是莫非，而她的溫柔全部給了一個叫做鄯文宇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