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將軍打算如何做？」

金蓮被壓下去不久，便在地牢里咬舌自盡。今日的穆府註定是充滿悲傷的，穆平君整日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曾出來，連晚膳也沒出來吃一口。穆府上上下下因為金蓮的事都變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個人都生怕一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主子不高興。

鄯文宇擁了擁代珍，低下頭認真而深情地看著她，說：「和珍兒一起浪跡天涯可好？」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並不像是開玩笑，神情專註得讓代珍害怕。

「若有一天，珍兒離開了這裡，離開了將軍，將軍會不會如穆公子一般，茶不思飯不想？」

「不會。」

鄯文宇回答得很爽快。

他的答案固然令代珍不悅，但細想，如此更好不是？若終有一天我會離你而去，你不會想起我，便是對我、對彼此最大的安慰。

「因為我會隨著珍兒一起離去！」

隨之而來的這一句話，讓代珍忽然心裡「咯噔」一下，意難平。

「將軍可否想過，珍兒本不屬於此地，離開也便是早晚而已？」

「珍兒為何如此說？難不成珍兒不曾聽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等這邊的事情一落幕，我便帶著你遠走高飛，不問朝廷事，珍兒喜歡哪裡，我們便在哪裡安家。」

代珍苦笑：「傻瓜！」

「珍兒，以後……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我會難受。」

鄯文宇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地說：「分開的那些日子，我沒有一日睡得踏實，想著珍兒有可能會受委屈，有可能會被欺負，我這裡，這裡就感覺有東西在堵著，時時刻刻都在後悔，後悔讓你跟著莫非走！」

他用拳頭錘了錘自己的心口，顯得異常不安。

「明日，我們便與鄯家軍會和，邊境那邊，歐陽前輩已經提前到達，而我們……」

「我們不是奉命到邊境看瘟疫的嗎？」

「瘟疫已是事實，可最可怕的是莫非已經在籌備，岳池過不了幾日便要與我鄯善打仗了。」

「打仗？」

鄯文宇點了點頭。

「他早已策劃好一切，攻打鄯善是他的最終目標。如今他離開穆府，便是與三軍會和商量戰事，而鄯善卻一無所知。前些日子收到穆帥的信件，我便派人趕回國稟告皇上。只是我們的援兵，估計要半月有餘方能到達。」

「那可如何是好？鄯家軍只有不到一千人。」

鄯文宇笑笑，看著代珍一臉認真地問：「珍兒怕嗎？」

代珍不悅，嘟著嘴說：「我怕什麼，我又不會死！」

誰知鄯文宇一聽，更加不悅，一低頭便含住她嬌嫩的唇，狠狠地吮吸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不許把死字掛在嘴邊，說一次，懲罰一次！」

代珍笑笑：「我可是說真的，我不會害怕。」

因為她可是真的，真的不會死啊！

「一千名鄯家軍打到援兵過來，比較被動，於是我讓小師祖找了些江湖的朋友過來，也不知道能聚集多少人。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岳池，到了野林，便再商量對策。」

代珍心裡有點緊張、害怕和擔心，畢竟這些都不曾在歷史書上出現過，所以她不知道結果會如何，給不了好的建議。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了什麼，讓他們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那豈不是更糟糕？

「將軍，岳池氣候宜人，為何一定要兩國相爭？就不能兩國建交，有好相處嗎？」

「珍兒善良，可是國之大事，豈是我們二人能定奪的？皇上已下令，此仗，非打不可。」

第二日一早，鄯文宇便在穆平君的安排下從小道離開。

「五日後，想必莫非便會領著兵過來，你一切小心。」

穆平君點點頭：「鄯將軍保重！後會有期！」

分道揚鑣之後，鄯文宇讓代珍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喬裝打扮好幾回，方才到了「野林」外的一片竹林里。

誰知柳葉眉和唐芊蘭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時，看到他們的到來，顯得特別興奮。

「想不到堂堂鄯善國第一少將軍，為了一個女子竟如此委屈自己，實屬難得啊！」

柳葉眉心情不悅，自己眼看就要到手的男人，卻硬生生被他人搶了去，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不過是個沒用的素女，為何你要如此執著？」

柳葉眉死死地盯著鄯文宇，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出半點波瀾。只可惜，沒有。

鄯文宇看著聲勢浩大的一群刺客，嘴卻不由自主地上揚著，呵呵，他若是沒有點防範意識，他還是那個有能耐的少將軍么？

「我今天便要你們知道，我們黑風寨的厲害！」

唐芊蘭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刺客全部飛了出來，人數好幾百，而被圍在中間的鄯文宇、代珍和程景，卻似乎顯得異常渺小。

「本將軍說過，動我可以，若是敢動我的女人半根毫毛，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讓你們知道，下場是什麼！」

代珍不曾看到過鄯文宇如此嗜血的一面，雖然嗜血，但她卻也好喜歡，如此被人保護的感覺，她並不曾得到過！

鄯文宇從腰間拔出利劍，他把代珍攬緊，靠在她的耳旁說：「珍兒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工夫，我便領你去見小師祖。」

代珍乖乖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雙手攬著他瘦勁的腰，說：「將軍，我信你。」

說時遲，那時快，一擁而上的刺客揮舞著手中的劍，大有殺死對方大快人心的感覺。

程景對著鄯文宇說：「少將軍，屬下把唐芊蘭和柳葉眉引開。」

鄯文宇冷笑一聲：「好！」

他抱著代珍一用力，雙腳借著馬背的力，兩個人便飛上了半空，手裡的那把亮著光的利劍一路砍殺，絲毫不留情，見一個，殺一個。

代珍的耳旁不時地傳來人死的聲音，這種殺戮聲和慘叫聲讓她一時間彷彿回到了以前。

那個醫院的太平間，那些死在手術台上的每一個人，那些曾經在她眼中逝去過的每條生命……她的手開始顫抖，心開始滴血，眼角開始留下眼淚……

為何人要互相殘殺？為何要有戰爭？

鄯文宇的武功深不可測，每一個試圖想殺他們的人，最終都會死在他的劍下。而正在遠處與程景廝殺的柳葉眉見狀，便脫身飛了過來，一把擋在他們中間。

「鄯將軍就不怕死？」

「呵呵……你還是擔心你們吧！」

竹林里無數的人已經被殺得所剩無幾，鄯文宇的話也不是隨口說說。以一敵百，也只有他能做到。

「鄯將軍越是用內力，體內的毒素便越是奔涌不息……哈哈哈……我柳葉眉就等著……等著你過來求我……」

代珍「嗖」地睜開雙眼，她把臉蹭在鄯文宇的胸前，擦了擦，繼而回過頭，狠狠地看著柳葉眉：「不勞你費心，我的男人，我自會救！」

柳葉眉第一次看清眼前的這個女子，的確，她那堅定的表情，出眾的樣貌，她柳葉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