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午飯時候,鄯文宇召集了府中幾大護衛到堂中商議事務。
程潤站在堂中看著坐在中央的少將軍,他一言不發的樣子充滿威嚴,就像是他們每一次即將上戰場之前的宣示般,神聖不可侵犯。
「諸位辛苦了!」
堂中的五位護衛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齊聲道:「為少將軍服務,在所不辭!」
鄯文宇環視了一下他們,恭敬的模樣就像是每次出征那般,他甚為滿意。
「好!」
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踱著步,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沒有人敢質疑,因為他們的少將軍曾同他們同生共死過,而他的那份掌握軍事的能力是他們望塵莫及的,他們心服口服。
「如今府中一切事務皆已逐步走上軌道,本將軍在此感謝各位的支持。前些日子已與皇上取得聯繫,擇日本將軍便會率領大家前去跟皇上會合。」
說到此,五個護衛的神色皆是一松,這些日子雖然過得苦了些,他們中的很多兄弟也都因此喪了命,但如今看來結果總是好的。
「不過……」
鄯文宇頓了頓,繼而站定身子,目光如炬地看著堂中的五人,這五人皆是與他並肩作戰過的護衛,雖說是他的屬下,但其實他自己清楚,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勝似兄弟。
程潤,護衛之首,曾與其胞弟程景為他們將軍府立下過汗馬功勞;蔣方、皇甫修、鄭同和張毅都是從小就在將軍府長大,跟鄯文宇勝似兄弟,情同手足。
「今早代珍姑娘所說的話相信各位都已清楚,將軍府半年來不曾與父親取得任何聯繫,如今出現一位來路不明的姑娘卻道出父親的下落,本將軍自是半信半疑。皇甫修、鄭同!」
「屬下在!」
「屬下在!」
「你們守住將軍府,若是有人擅闖府內,縱然本將軍不在府中,一律殺無赦!」
「是!」
「是!」
鄯文宇臉上表情一晃,面露狠色:「程潤、蔣方!」
「屬下在!」
「屬下在!」
「既然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說見過程景,那麼就由你們兩人偕同她一同前往尋找程景的下落,若是真的找到,用狼煙發放信號。」
「是!」
「是!」
程潤心中一頓,他倒是渴望這個代姑娘所言屬實,否則他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若是……殺無赦!」
「屬下明白,絕不會讓敵人的細作活著回去!」
程潤恭敬地回應。他自是明白,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苦非同尋常,而他,原本以為胞弟已經死於非命,如今卻有人告訴他他還活著,他的想法和將軍一致,半信半疑。
「張毅!」
「屬下在!」
「你和本將軍帶著代姑娘畫的路線圖前往尋找父親的下落。」
「屬下領命!必定誓死追隨少將軍!」
一切安排妥當,鄯文宇領著書童前往代珍所在的房間。
在院子里賞花的代珍絲毫不知道鄯文宇的安排,她並不清楚原來他對她萬分不信任,而她更不會知道,這位年少的將軍對她存著殺無赦的心。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代珍忍不住哼起了詞句,她看到這樣的景象,難免會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們可好?知道她失蹤了嗎?還是以為她已經死了?
每每想到此,她就會黯然神傷,不自覺地摸了摸脖頸上的那條半月形鏈墜。
站在不遠處的鄯文宇看著這一幕,忽然有點不忍心靠近,那姑娘眼中那股淡淡的憂傷,是為何事?她口中的詩句如此動人,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有才華學識的女子,而她在第一次與他對視的時候,分明又表現得堅強和不畏懼,這些都不是一個平常女子所能達到的造詣。如果她是敵人派來的細作,那麼她也足夠厲害,他不得不提防。
「代珍姑娘好雅興!」
代珍驀然回首,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相貌實在出色。她是來自現代的女子,那雙眼睛大而充滿靈性,或許從小就受到了開放式的教育,很多事情在她看來都是可以接受的,包括這不合常理的穿越,她也可以做到放寬心態,積極面對。
人生不是時常會大起大落嗎?說不定只要她找到那個畫像中人,她就可以順利回到她來時的地方呢?
「少將軍過獎了,珍兒不過是隨口亂哼,不成文的。」
她略微低頭,默默地把自己心裡的小情緒搗鼓走,不能讓他看出來自己的心思,畢竟這些換做誰,都不會相信她是來自一個遙遠的時代的吧?
「飯點已到,還要勞煩代珍姑娘移步到內堂。」
「如此簡單之事怎好勞煩少將軍特意前往?我現在就隨您前往。」
鄯文宇看著代珍那張笑得毫無心機的臉,眉頭緊鎖,雙手握拳。說真的,若不是這女子提起他的父親,他或許還會給她留有一條生路,畢竟她看起來那麼瘦小,手無縛雞之力,他堂堂鄯將軍府的當家人,怎麼能欺負一個弱質女流?
堂內,兩個婢女早已把飯菜擺好,正恭敬地站在兩旁,一看到他們走進,立馬低下頭,謙卑地說:「少將軍、代姑娘,飯菜已好,請上座!」
代珍這個來自現代的姑娘哪裡看得慣這些?於是,她悄悄地伸出手,扯了扯鄯文宇的衣袖,小聲地說:「少將軍,您看她們……是否可以不在這裡守著?」
她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撅嘴說著話,手裡還不停地扯啊扯著人家鄯大將軍的衣袖,那模樣在身後的張毅看來,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