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懸空橋之戰(3)
緊繃的身體已經虛脫,使不出力氣,高危身體緊貼貼的抓住橫杆,不敢亂動。
恢復了片刻體力之後,高危不敢再停留,休息時,倒計時無情的跳動著,不留給他一絲情面。
於是,高危繼續攀登,迎著勁風和暴雨的連環衝擊,雙手使勁抓住橫杆,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發白,缺少血色。
隨著高危的攀爬,高度逐漸抬高,迷霧變得濃厚,光線從黯淡,直至消失,高危在心中默數了攀登次數,約莫三十二次,
按照橫杆間的間隔,也就意味著他已經爬了十幾米的高度,理科生的思維,還算有些用處。
迷霧之中,暴雨與狂風增加了前進的難度,在照明條件近乎於無的情況下,進行危險的高空運動,毫無疑問的是玩命行為。
高危幾乎無法看清前方的任何事物,一道道閃電劈過的那一瞬間,天空被點亮成白晝之時,才能藉助迷霧中,星星點點透出來的光芒,看一下前方的狀況。
如果一直依靠閃電的光芒,在每次有光時前進,那麼時間必然不夠。
遊戲設計者真的是滿肚子壞水,硬是逼著遊戲參加者在無光的黑暗中前進。
「去你大爺!腦子有坑,玩我!」高危衝天大叫一聲,在該死的懸空橋上走路就算了,居然刻意製造出無光環境,把遊戲參加者往死了逼。
白光襲來,照亮了一切,這一次的閃電,亮度比以往十道加起來的更勝一籌,像是某種指示燈。
藉助這一道光。
高危看清前方的同時,眼睛猛地睜大,面色劇變,宛如吃了一塊黃連,苦成豬肝色。
「這他么的?斷層!」高危忍不住爆出粗口,上方的階梯,竟然出現了斷裂。
兩段懸空橋,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在作用,讓它沒有倒塌,生生的鏈接在一起。
「5:51。」倒計時再次減少,留給高危的時間不多了。
「怎麼辦,怎麼辦!半米的空檔啊,這麼滑的橫杆,狂風暴雨還在干擾。」
「這下死定了啊!」高危吊在懸空橋上,心中游移不定,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突如其來的變故,給他沉重的當頭棒喝。
不等他做出決定,下方的懸空橋散發出滾滾熱氣,像是高層大樓著火,火氣不斷向上蔓延,與此同時,高危發現,腳下的橫杆在軟化。
好似一塊熱鍋上的黃油,不斷的消融,閃電劈過,高危這一次看的清清楚楚,下方的懸空橋在消失,消失在虛無中。
看不見的火焰在燃燒,吞噬一切物體,堅固的橋體在它面前,脆弱的不成樣子。
熱浪襲來,灼熱的空氣自下而上衝擊,滾滾熱氣,飛速的蒸幹了他身上的水分。
閃電,久久沒有劈下,至此,高危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光環境,讓他近乎失去了重要的視覺,他就像是一隻悶頭耗子,只知道鼠竄。
雨水劈頭蓋臉潑撒在火焰上,並沒有減弱燃燒的勢頭分毫,反而如同火上澆油,讓火勢愈演愈劣。
高危身上的衣服,也重複著打濕與烤乾的過程。
狂風充當了鼓風機,帶來大量的新鮮空氣,進一步助長了火焰的兇猛,火舌無情的炙烤著橫杆,熱傳遞作用下,高危已經能感受到橋體的灼熱。
選擇,他必須要做出選擇。
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只有兩條,一,捨命一搏跳過去,二,被火焰燒死。
前者尚有一線生機,失敗後果最多只是掉下深淵,一下摔死。
留在這裡,高危絕不想體驗留下的感覺,被焚燒的緩慢致死?
他不要!
氧氣的流失,狂風的吹拂,密集的雨幕,斷裂的橋體,四大障礙齊刷刷的出現在高危面前。
「困難,攔不住我!遊戲設計者要我死,我偏不!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天就要征服自己,征服一切!」
詭異的燃燒使得氧氣濃度以微弱的速度下降,積少成多,使得高危的每一次動作都逐漸變得困難。
「啊!」
高危怒吼一聲,不再顧忌體能的消耗,竭盡全力快速向上爬去,他拼盡了全身的每一絲力氣,速度劇增,短短數秒,就來到了橋體斷裂處。
時間,真的不能再浪費了。
「吱呀,吱呀。」看不見的火焰在追逐著,高溫炙烤、燎著下方的橋體,橋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形變聲。
「3:34。」
斷裂處就在前方,如何跨越這半米之多的裂隙,是最大的難題。
「別再猶豫不決,相信自己,相信本能!」
情況已是十萬火急,再多的思考毫無意義。
眼一閉,心一狠,沒有光線又怎麼樣?下方燃燒又怎麼樣?此刻,就算是天上下刀子,高危也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
然而,彷彿上天知道了高危的想法,天上真的下起了刀子,一陣寒氣恰好飄來,原本堪比鋼針的雨滴凝結,形成一把把冰刀,落向橋體。
「咔嚓,咔嚓。」在擊中橋身碎裂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上有冰刀,下有烈焰,冰火兩重天的夾擊,彷彿要抹殺掉遊戲參加者的存在。
形勢已經刻不容緩,火焰眼看就要燒到高危,他感受到,鞋子的塑膠底在融化,再拖延一秒,都會增加巨大的風險與威脅,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新的變化。
高危必須有所行動。
在兩萬米的高空,摩擦力極小的橫杠上起跳,是一個但凡有理智的人類都不會做出的選擇,但高危不再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三,二,一!」
默數完三個數字,高危雙手發力,拼盡全力用腳底起跳,手腳同時脫離橫杆。
長期體育鍛煉的好處體現,他發力克服自由落體,高危的身體向上方位移,不偏不倚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橫杆之時。
一陣勁風吹來,將他的頭腳對調,整個人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成了腳上頭下的危機狀況。
「草,我不能死!」
情急之下,高危伸長雙腿,腳腕在黑暗中摸索,向著記憶中的方位探去。
感知到上方橫杠的一瞬間,高危雙腳勾住橫杠,獲得支力點后,下墜的勢頭止住,來自地心引力的威脅蕩然無存,腰部發力,仰卧起身,韌帶拉伸到極限,雙手完美的拉住橫杆。
腳腕伸直,不再勾住,解放下肢,完成上下肢的角度互換。
高難度的動作一氣呵成,容不得半點失誤,高危成功了!
「呼,呼。」他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我還活著,我沒死!」心情激動之餘,高危的表現也驚嘆了熒幕前的每一位觀眾。
「牛逼!牛逼!」
「這小子不是人啊!」
「看看人家的身體素質,我他么直接開始哭……」
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隱藏的攝像機,記錄了高危的一舉一動,包括這震撼人心的一躍。
屏幕前凝神屏氣的觀眾們,被這一躍帶上群情激憤的高潮,歡呼聲連綿不絕,如同大海潮生,後浪拍著前浪,一陣高過一陣。
懸空橋處。
劫後餘生的喜悅並沒有沖昏高危的頭腦,倒計時所顯示的時間已經不多。
「2:01。」還有兩分鐘,希望能來得及,冷靜下自己的頭腦。
拉住橫杆,高危繼續攀爬,跨過最後的四五個橫杆之後。
視野豁然開朗,迷霧消失不見,懸空橋的橋體恢復成橫向的路,不再是該死的上升階梯。
高危強迫大腦冷靜下來,全神貫注的跑過一小段直路,最後的路程中,狂風不再阻撓,雨滴不再刺骨。
風雨之後,是平靜的明天。
自然,彷彿在慶賀他的勝利。
但誰知,這是否是某種偽裝的假象,平靜的水面下是不是暗流涌動,營造出和平的表面,實際上準備在高危走出懸空橋時。
待他心神徹底放鬆時,給予雷霆一擊,抱著警惕的心態,高危小心翼翼的走完了最後一程。
在腳後跟跨出懸空橋橋體的最後一段,視網膜上出現「遊戲勝利」的字樣后,高危徹底的累趴下了,一隻死狗般賴在地上,一動不動。
沒錯,他虛脫了,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呻吟,抱怨。
再看腥紅的倒計時。
「00:57。」
「最,最,最後的一分鐘嘛,總算是趕上了。」高危仰面躺在泥土地上,胸部劇烈起伏,幸福的呼吸著清甜的空氣。
高危從沒有發自內心的愛過土地,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何有人親吻大地的行為。
但是,此刻他發誓,如果不是沒有力氣,高危一定會親吻腳下的土地。
泥土的實在感,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