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雖然決定了要去祝由山一探究竟,但是密室之中還有一個沈三小姐需要處理的。
按照端木容顏所說的,對方早已經被渡劫失敗的妖狐奪舍,原本是打算交給沈家的決定也不得不更改了。
白嬰並非什麼憐香惜玉的人,確定了沈三小姐如今並非真正的沈家三小姐之後,乾淨利落的將人直接就給殺了。那妖狐原本就被雷劫劈的肉身損壞,如今只是神魂奪去了沈三小姐的身體,尚且還沒有完全契合,十分虛弱不說,還動用不了任何法術,不然先前看中那些女子的時候也不必大費周折,後來在被白雪他們發現的時候也不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抓住帶到了這裡。
白易他們當然不會真的讓白嬰自己動手,而是在對方有這個意思的時候先一步出手了。
白糖還擔心沈三小姐的死被發現會給白嬰帶來麻煩,施法直接將沈三小姐的身體給燒了個乾淨。
第二日一早,那些失蹤女子的下落便已經滿城知曉。
白嬰上沈府去取沈老夫人為母親白夫人所做的衣裳的時候,前來接待的人並非是沈老夫人,而是她的長子沈鳳來。沈府之中的氣氛看上去也並不是很好,她也沒有過多寒暄,道了一句謝后就直接走了。
離開了宜川城,白雪他們自然還是隱於暗處。白嬰拿出了當年白鳴所贈的法器馬車,帶著不願意離開的白糖和一定要跟著一起的端木容顏二人,目標明確的向著祝由山去了。
白嬰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端木容顏雖然也不大愛開口,但是在她的面前卻也並沒有在別人面前那般高冷,前往祝由山的路上主動與其搭話。反而是性格比較活潑的白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路都很安靜。
祝由山離得宜川城主城並沒有多遠,不然當時白雪他們也不可能會那麼快帶著沈三小姐回來。
臨到了山腳下的時候,白嬰終究還是看向了白糖問道:「你這般安靜,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白糖被她這一問匆匆回過神來,哭喪著臉道:「父親讓我趕緊回白玉山去。」
符鳥已經發來許多次了,但是白糖就是不想這麼早回去。
白嬰微微笑了笑,道:「你如今既然已經找到我了,想什麼再來找我都可以。白鳴仙長既然叫你回去,必然是有什麼事情吧。」
這個白糖當然也知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那我等到姑姑去祝由山之後再走吧。」
端木容顏來找白嬰去祝由山是因為什麼並未隱瞞著白糖,聽到的時候她還很高興,要是真的如端木容顏所說的那樣,白嬰就能早點恢復前世的記憶了,怎麼叫她不高興呢?
不過,端木容顏的卦象裡面也只是顯示了祝由山上有著能讓白嬰恢復記憶的契機,卻並不能知道詳細的線索和消息。再加上先前那山裡還出了只妖狐,縱然是知道能渡天劫的妖必是一方大妖,而妖狐又不是很喜歡群居的,白糖擔心到時候白嬰他們會遇見妖魔,自己再不濟也總比他們一點法術都不通的人好點,所以才會在收到了父親白鳴傳來好幾次符鳥之後依然選擇了留下來。
一面是不捨得就這麼離開白嬰,另一面卻是因為擔心。
對此,白嬰並非是不知道。在聽過了白糖所言之後,她也沒有一定要勸著白糖離開或者不允許跟著一起的話,蓋因為端木容顏的占卜之中,他們此行並無危險。
端木容顏曾為白琅國師,能立於萬人之上受人敬仰忌憚,其原因就是他的卦象從未出過錯。
祝由山並不適合馬車上去,於是白嬰就乾脆收了法器,轉而與端木容顏、白糖二人一起,徒步上山去了。
「應該是在西邊的峰頭。」端木容顏曾在起卦之後便已經將自己在意的消息都好好的記錄了下來,此刻手中拿了一方青色布帛,比對著祝由山的山勢在最後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白糖遠遠的望過去,祝由山並不是很高,這麼看過去有三座山峰成「品」字狀排列著。西邊的那座是最矮的,但是卻是最不好上去的。因為它的四周就是光禿禿的峭壁,只有峰頂如蘑菇頭一般布置了一片綠意。
除非是會飛,否則普通人只怕難以登上那座山峰。
白嬰的目光微微閃了閃,正待要說話的時候白糖先一步開口說道:「還好我也一起來了,正好,就可以帶著姑姑你們御劍上去。」
白嬰沒有開口,端木容顏倒是說道:「如此,就有勞白姑娘了。」
白糖撇了撇嘴,她其實只是想帶著姑姑白嬰去的,奈何此行缺不了端木容顏,也就只得帶她一起了。
西峰之上,勁風狂急。
從飛劍之上下來之後,端木容顏便迫不及待的想著卦象之中所顯示的地點而去。只是,到了之後他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條沒有前路的高崖。
白糖狐疑的看了看,問道:「端木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若是換個人來質疑,端木容顏只怕少不得要叫對方知道知道厲害。但是白糖與白嬰的關係匪淺,他也就只能壓下不發,到底臉色有些不好看是真的:「我的占卜結果不會出錯的。倒是白姑娘既然出自仙門之中,不知可有什麼發現沒有?」
白糖當然是沒有什麼發現的,她瞪了瞪端木容顏,而後哼了一聲走到了白嬰的身後,再不願意與之交流。
白嬰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就在白糖突然的一聲驚呼之中向著那懸空的高崖踏出了腳步。
「姑姑——」白糖一著急,正準備御劍去接住要掉下去的白嬰,冷不防她整個人都在頃刻間消失了。
這樣的變故不僅僅是讓白糖大驚失色,就連端木容顏都變了臉色。
「發,發生什麼事情了?」白糖暈暈乎乎的,看著白嬰消失的地方一動不動的,面上卻很是慌亂無措。
端木容顏冷眼看著白嬰消失的地方,眼中沉澱下來一片暗光。
讓二人擔心不已的白嬰,此刻卻是到了另外的一處空間裡面。在她的面前有瑩瑩的青光慢慢的匯聚過來,最後凝聚成了一個人影。
隨著那人影不斷地變得清晰起來,她的目光也跟著微微一緊。
「你是誰?」
「我是白嬰。」那人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很平靜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卻有一道和自己很像的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嬰抿了抿唇,沒有再問,因為那聲音並沒有停頓多久,就再一次響了起來:「當年我遊歷在外,恍惚一日中有所感應,隱約掐算到天地之間或有一場大劫難。後來與容顏掌門談過此事,請青玉長老為我起了一卦,道是我日後或會轉生凡間,且難以重新恢復前生記憶。」
「我便分出一縷魂魄留在了祝由山中,轉生之後的我若是經過此間,那便去古河城中,尋找古河老人,他會幫忙使爾以及前生之事。若是有緣之人到達此處,還請將消息傳去白玉山天上京中。」
在這些話說完之後,白嬰忽然感覺到了左手中指傳來一陣灼傷時的劇痛。低頭看去,卻發現中指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圈藤蔓一般的花紋纏繞其上。
面前的人影已經開始慢慢的變得淺淡起來,那道和自己很像的聲音也漸漸的遠去,不過在完全消失之前白嬰還是聽清楚了所說的內容。
「如此間者,受我之詛咒,唯有古河老人及天上京中我父兄可解。」
白嬰的臉色算不上好看,反而陰沉如水。
哪怕那個人是前生的自己,被對方以詛咒之術所威脅著,她的臉色當然不可能好的起來。
右手下意識的摸索著左手上那突如其來的藤蔓花紋,微微垂下的眼眸之中不免布滿了寒霜。這若是別人,她還可以算計報復回去,然而是自己......總不能最後還得報復到自己身上吧?
白嬰難得心塞了一次,也沒去注意這片空間在慢慢的消失。
腳下踏到了實處,白糖已經迫不及待的撲過來抱住了她,聲音裡面帶著后怕:「姑姑,你剛剛去哪裡了?怎麼突然一下就不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一連串的問話,讓白嬰也顧不上心塞,摸了摸侄女的頭髮道:「你突然問我這麼多,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白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端木容顏就開口問道:「小白方才忽然消失不見,可是遇見了什麼?」
白嬰淡然說道:「遇見了前生的我。」
白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可,可是姑姑現在不是已經轉生了嗎?怎麼還會遇見前生的姑姑?」
白嬰道:「是前生的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分出了一縷魂魄,留下一段影像告訴了我一個恢復前生記憶的方法。」
白糖:「轉生者只要重新踏入修鍊,到了一定境界之後自會恢復前生的記憶,為何要多此一舉?」
白嬰搖了搖頭,她對這些並不清楚。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那道花紋,她卻也知道古河城是非去不可了。
端木容顏看著她的動作,但是卻並沒有見到那道花紋,於是也只好按下了心中的疑惑轉而說道:「或許是因為小白的情況與尋常轉生不同吧。」
想不起其他的原因,白糖也只能在心底下了去好好問問父親的決定,然後問道:「那姑姑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裡嗎?」
白嬰點頭道:「來這裡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先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