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遇少年
神都八院所在的大街極其安靜，那是因為大街包括所有院牆及院門上都是陣法，青白色的路面以及牆上的紋理，甚至連瓦片都是陣法的一部分，院內的聲音傳不出來，街外的噪音也進不去。
天下會武向來都是由司成宮在聖下學宮舉行，因為這座學院最大，師生卻很少，非常適合給外來宗派及散修提供住處。
聖下學宮在大街深處，按規定車馬是不準駛入的。雲無心等神輝派一行人下了馬車，立馬就有一學生穿著的少年自街道深處走來。
那少年大約十五六歲，一眼就看到了相貌俊美的雲無心，愣了幾愣，對眾人行禮后后示意了下雲無心說道：「這位公子最好還是蒙上面吧。」
雲無心一聽，皺了皺眉說道：「為何要蒙面，又不是見不得人。」
那少年一聽，以為雲無心是故意裝作不明白，極不易令人察覺地挑了下眉，說道：「公子長相過於俊美，比武時會影響別派女弟子發揮的。」
雲無心這下就更不明白了，只是一張臉而已，又怎麼會影響他人發揮？於是雲無心轉過頭，用眼神詢問著楊梅和顧情。
顧情笑著說道：「表哥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雲無心問道：「知道什麼？」
「哎呀行了，別鬧了。」楊梅輕輕地拍了下顧情的屁股，從懷中摸出一條幹凈的紗巾遞給雲無心，「就聽這位小兄弟的吧，對你也好。」
聽是對自己好，雲無心便接過紗巾蒙上了臉，本來就長相極美，若不是身高擺在那，還以為是個女扮男裝的蒙面少女。
那少年瞥了瞥嘴，抬手示意道：「諸位，請隨我來吧。」
一路上經過星文學堂、律黌舍、書院、神兵學院和天極院，少年帶著雲無心等人走到聖下學宮的院門前，指了指院門上方刻有「聖下學宮」四字的匾說道：「就是這了。」
少年沒有立即帶人進門，而是指著街道盡頭說道：「那邊就是掌教大人所在的司成宮了，我們走的這條街就叫『司成街』。通文館和尚文館在街另一邊，離皇宮比較近。」
眾人先是看了一眼對面街牆露出來的兩座學院的建築，然後再望向司成宮，只見有兩根神聖且威嚴的石柱矗立在司成街兩旁，沒有門的遮攔，一眼就能看到司成宮的建築。
顧情踮腳望著問道：「可以進去轉轉嗎？」
少年笑了笑說道：「那裡除了院長和老師，只有宮裡的人才能進去。」他說的宮指的並不是聖下學宮，而是聖後娘娘所在的宮。
「哦……」顧情落回腳，似有些失望。
少年輕輕一笑，便領著眾人進入了聖下學宮。
剛踏入院門，雲無心等人就看到了巨大庭院中央的石碑，碑上有「試煉峰」三個大字，那便是日後舉行天下會武的小天地「試煉峰」所在之處。
聽那少年講，這個小天地被聖下學宮的第一任院長施了道符，使得每個人把手撫上去便可以進入同一個小天地，若是要出來就去峰下，那兒有一個陣法，站在陣里兩息后就能被傳送回來。
庭院三面皆是建築，位於最前面的是授課的地方。
少年領著雲無心等人穿過一個個樓房來到聖下學宮的一個院中，院中有四個房間，他指了指其中三個房間說道：「這三個房間無人，都已經整理過了，諸位大可放心住下，稍後會有人來取名單，還請務必準備好。明日辰時三刻請諸位準時前去庭院進入試煉峰。」
顧林川行禮道：「多有麻煩了。」隨行眾人也跟著行禮。
「諸位客氣了。」少年行禮后離開了此院。
……
晚上，雲無心因為此時正在神都某處的龍霜月而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悄悄地穿好衣服，準備出門隨便逛逛。
剛一開門，雲無心就看到有個穿著明顯不是神輝派弟子的人出了院門，想來應是那第四個房間的。
雲無心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心想：難道此人也同我一樣有牽挂的人嗎？
不知穿過了幾個院子，雲無心看到了一處池塘，池中的月亮和夜空中的一樣靜悄悄的，偶有一陣風吹過輕撫著她的臉。
池邊有許多垂柳，在唯有月光的照耀下仍可看到柳條上的點點黃芽。雲無心挑了一棵較為粗壯的柳樹靠著坐下，靜靜地看著倒映著星空的池水，絲毫沒有察覺到柳樹上還躺了個人。雲無心本不可能如此的，只因他現在的思緒全在龍霜月身上。
「唉……」雲無心輕輕地嘆了一聲，下一刻他便警覺起來：怎麼還有一個人在嘆氣？為何我剛才沒察覺到？
這時，雲無心頭腦立刻清醒，馬上就發現了躺在柳樹上的人，那個人剛好也在看他。
兩人沉默著相視了許久，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以及怎麼同陌生人打招呼。
終是樹上那人跳了下來，剛一抬頭，便愣住了，「你……」
看著對面穿著樸素、皮膚微黑、相貌平平、五官比較端正的同齡少年，雲無心本要離開不予理睬，可不知為何就是沒有邁開腿，大概是想找個人解解悶吧，於是他問道：「我怎麼了？」
柔和的男兒聲音入耳，少年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我差點把你看成女的，以為你女扮男裝。」
想到領路的那個少年，雲無心問道：「那依你看，我這個相貌真的會對別人比武有影響嗎？」
那人絲毫不覺得雲無心是在故意問他，說道：「我方才就是個例子，若是個只關注外在的女子見了你，連魂兒都沒了，哪管比不比武的。」
對於絲毫不覺奇怪的對方，雲無心卻感到有些奇怪了，「你為何不覺得我的話有問題，白天那個領路的學生好像對我有意見。」
少年笑了笑說道：「眼為心之門窗，你的眼睛很乾凈，我看不到你是有意而言之。」
聽到此話，雲無心想到眼如空山新雨般的龍霜月從未對他說過一句欺騙的話，覺得對方言之有理，於是點了點頭。
突然，那少年跳上了樹，並示意雲無心也跳上來。雲無心有些不解，那人低聲說道：「快上來，對面有人來了。」
雲無心心想：有人來就有人來唄，何必要躲呢。可想著剛才坦蕩的交談，他就不由自主地跳上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