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贈予萬劍
十三年前，雲嵐臨死前對李泮說過，如果你將來傷我妻兒，那麼十三年後的秋天你就會死。
李泮看著黃清風，微眯著眼，想著那句話，本來他是不太信雲嵐所言的，但今日得知雲嵐的師父正是黃清風，突然覺得脊背發涼。
同行的人都看著李泮，他們也都想起了那句話。
「看來你沒忘。」黃清風冷笑道：「你可知嵐兒那話是出自我口？」
李泮一臉震驚，「是前輩給我算的？」
黃清風說道：「當年嵐兒對我說，他有個朋友叫李泮，命不長，死因或許和他有關，然後我讓他把所有關於你的事情全都給我說了個遍。」黃清風沒有再說下去，但誰都知道後面的話是什麼。
李泮顫聲問道：「是今天嗎？」
黃清風淡淡地說道：「算不到那麼確切，但你既然來到我這兒，那麼就得今天死。」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有幾個人開始慢慢後退，準備直接跳上他們來時乘的船。
黃清風冷笑一聲，揮了下衣袖，沿著島岸突然生出了許多恐怖、狂暴的雷電，不，那應該叫雷幕，直衝天穹的雷幕！
刺啦噼啪！刺啦噼啪！
雷電的光芒照在眾人的臉上，顯得臉色更為煞白，毫無血色，人群中有人絕望地喊道：「這是御雷符，御雷符啊！咱們真活不到明天了！」
世間符籙法術，當以大周南方三清山玄真宗為最。然而，就算是玄真宗專精符籙的宗師也不敢說自己符籙獨步天下，因為陳天宗和黃清風站在那裡。
儘管黃清風境界大墮，但那沿岸的衝天爆雷告訴著眾人：一個都別想跑。
雲霧已經大半匯入黃清風手中的風雲符，綠色的海水以及遙遙相望的大陸看著島上的動靜夜有些時間了，太陽也慢慢地從雲霧中摸出來，瞅著島上的人們。
黃清風挑了挑眉，對一個個面如死灰的人說道：「怎麼？神都六院教出來的人就這麼沒出息？」
或許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死亡，也或許是神都六院的人骨子裡的驕傲，李泮看上去清醒了一些，「諸位師兄弟，咱們人多，我就不信鬥不過一個伏櫪老驥，一起上！」
文遠山等人覺得，既然生存無望了，那麼還不如拼他一下，於是紛紛擺好了陣勢，隨時等待李泮發放號令。
只見李泮手臂一揮，人群中響起了蕭聲，隨後便是齊刷刷的抽劍聲，進而便是騰起的人們，出拳的出拳、拍掌的拍掌、出劍的出劍，一同攻向黃清風。
蕭聲分為兩股，一股護眾人心神，另一股隨著出招的人們進攻。
黃清風另一隻手迅速地畫了道符，在雲無心頭頂點破，以防他被蕭聲以及稍後招法相遇后產生的餘波傷到，然後又在身前畫了道大符，一掌推向前去。
複雜難懂的文路越來越亮，整張符也越來越大，正面迎上攻來的人們。
終是有些好奇，雲無心想要看看打鬥的場面，這一轉身就看到了那張發光的大符，瞧著那些文路，心想：那是什麼？水嗎？
是水，真的是水！
發光的大符還沒有接觸到進攻者的招法，便化為了驚濤駭浪沖向人群。巨大的衝擊力將好多人衝倒在地，只有五個人破浪而出，繼續攻向黃清風。
黃清風蔑笑一聲，對著五個人甩了下袖子。
只見本來向前出招的五人像是遇到什麼一般，突然停身化為守勢，倒滑了四五步。
是氣，黃清風甩出了一道氣，雖然沒有形狀，但是雲無心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道月牙般的氣像刀刃一樣砍向眾人。
雲無心轉過頭來，看向黃清風，不由得吃了一驚：此時的黃清風比先前看上去老了好多！
「師爺，您這是？」
黃清風溫和地笑著說道：「好孩子，別怕，這些人傷不到師爺。」
「可是您看上去不太好。」
怎麼可能會好，黃清風動用秘法活到現在，每一次施法都是在消耗壽元，況且一下子用了那麼多，自然會在他的外表顯現出來。
黃清風很清楚雲無心的感知能力也就是神識很強，自己的狀況差不多被摸了個大概，所以他現在只能實話實說，「好孩子，師爺以後不能陪你了。」一邊說著，一邊又在身前畫著大符。
雲無心沒有辦法阻攔，如果黃清風不出符，那麼死的就是他們兩人。他哭聲問道：「師爺，您是想讓我一會跟龍姐姐一起走嗎？」
「嗯。」黃清風點了下頭，將大符推出去后說道：「一會你龍姐姐來了，你們兩個騎著鶴離開這島。以後呢，就跟著你龍姐姐一起生活，關於修行的問題我都寫在信里了，日後你可以放心修行。」
「師爺，我不要修行，我想要您活著，活好多年，一起。」
「傻孩子，師爺年紀都這麼大了，也該走了，早就該走了。」
「我不要……」雲無心話沒說完就昏了過去，並不是傷心太過，而是被黃清風輕輕點暈的，他這麼做是想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再看一眼雲無心熟睡時那惹人憐愛的模樣，再者就是一直說話也會消耗精力。
黃清風慈愛地目光落在雲無心如凝脂般的小臉上，「像嵐兒，也像你娘。」
……
剛才的那道符，是道雷符，配合著先前的水符無疑是最佳的選擇，然而李泮等人看上去並沒有受多大的傷，無非是手腳酥麻地跪坐在地上而已，只有少數人嘴角溢出了鮮血。
「前輩終究是老了。」李泮忍著酸麻說道：「這道御雷符相較之前的沓浪符差了太多，您真不該在島上設下那麼多御雷符。」
黃清風微微一笑，說道：「能困住你們一時也就夠了。」
李泮等人注意到，島上的雲霧已經完全匯聚到風雲符的上方，形成的倒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那兩座被稱為「方丈」、「瀛洲」的幻象山島，也早已消失不見，這意味著他們必須趕在風雲符完成之前全力出擊。
而就在眾人努力調息運氣的時候，忽有一嬌柔、又有些許清冷的女兒聲自南邊傳來，「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