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能量子採集圖

斯塔從教學樓門走出來，看見一下下揮動著大掃帚在打掃操場的代達。怎麼他不再是老師了？帶著這一點兒疑問，斯塔悠哉悠哉地走出校門去了。

出校門沒走多遠，斯塔便看見了一個奇景，建築垃圾堵塞了前面的街道，一量身軀龐大的卡車一頭橫在人行道上，一頭橫在馬路上，幾個男孩在那裡忙著拆那車頭上的零部件，那些零件都是可以拿去賣錢的。駕駛室的擋風玻璃已經被鮮血糊住，所以車內的人死成了什麼模樣，斯塔是看不見的。不過斯塔認得出那幾個正忙著的男孩中有一張面孔是他的「老熟人」。何謂老熟人，就是在入學儀式那天，他覺得搶劫過他的那幾個人之一。對這樣的老熟人，斯塔的態度是回身便走，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個人打不過超過兩個人，而現在對方可不止兩個。

斯塔不轉身還好，一轉身就看見了令他不悅的人，校長戴進。戴進慢悠悠地向前走著，腳邊溜達著一隻長得奇怪的貓。在斯塔的心目中，戴進就是個老色狼，而自己曾說過，見他一次打他一次的。可是上幾次見他卻都沒能打成他，這次不如去揍他一頓，發泄一下自己此刻糟糕的心情。這樣想著，斯塔跟上了背對著他正向前走著的校長戴進。

盯著戴進的背影，斯塔邊走邊想，自己待會兒要怎麼揍他呢？先一拳打掉他的眼鏡，再一腳踹在他的襠上，最好能把他的老二踢廢，這樣才爽。想到這兒斯塔心內樂起來。

斯塔心內的快樂還沒來得及維持幾秒，突然他怔住了。

走在前面從未回過頭的戴進抬高他的右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開口說：「現在開始你們的表演吧！」

開始你們的表演？斯塔心想，就算是他發現了自己，那也該是一個人啊，哪來的你們？剛想到這兒，斯塔便被一股似曾相識的強大力量推倒了，他再次被不知多少人狠狠壓在地上搶劫了。

等重壓在斯塔身上的力量消失，他又能站起身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上只剩下了最貼身的內褲，其餘的所有，包括衣服都被剝了個精光。這次比上次還狠，他想，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劫的回憶也同時地沉渣泛起在他的腦海中。

斯塔人生中的第一次被打劫是在他的爸爸代達剛剛離開家不久的時候，一個賊在半夜從窗戶翻進他的家，打劫了他和他的媽媽。就是由於這個原因，他的媽媽才會去接近平常並不太來往的小叔子季意。可惜，為了保護自己而招來的人也並沒能給自己帶來真正的平安。

「怎麼樣，你現在覺得涼爽嗎？」戴進此刻正瞧著斯塔並問他。

斯塔無所謂地笑了笑，心想，你以為我會覺得羞憤嗎？呵呵，很遺憾，老子已經不會，老子自己混大這些年，只有第一次被人扒成這樣的時候感到羞憤的失去理智過，而後就越來越沒什麼了，凡事都是可以習慣的，只要你還選擇活著。

想到這兒，斯塔笑著說：「不夠涼爽，還可以更爽點兒，反正老子身上沒哪塊兒是拿不出手見不得人的！」

「哈哈哈！」戴進被逗樂了。「小子，我喜歡你的性格！我沒有看錯你！來吧，跟我來！」

「跟你來？」斯塔冷笑著。「哼哼，可惜老子不想跟你來！老子本來只想踢斷你的老二，但現在想擰斷你的脖子！」

「哦，野心不小啊，小子！」戴進扶了扶他斯文的眼鏡。「但是小子，做事要有腦子！還沒搞清楚你與對手的實力差距，就急著想幹掉對手，恐怕是很難成功的！」

「是嗎？我不信！」斯塔說著朝戴進猛撲過去。在斯塔自己看來，即使自己現在只剩下一條內褲，但想擰斷這個老傢伙的脖子也並非難事。

斯塔覺得自己已經夠快了，但事實證明他還不夠快。他並沒能撲到戴進的身上去擰斷戴進的脖子，反而是戴進的大手在他的臉上用力地抹了一把。這一把抹過後，斯塔不再想擰斷戴進的脖子了，因為他看見了自己。是的，他看見了自己，只穿著內褲的現在進行時的自己。看見自己已令斯塔非常驚異，然而還有更令他驚異的事情，他看見自己的額頭上有一個奇怪圖樣的標記，那標記正在一明一滅地閃著紅光。

「看到你額頭上的圖案了嗎？」戴進說。「那是我給你打的烙印！」

「狗屁！不過是你的障眼法！」斯塔。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試試再來殺我！」戴進氣定神閑地說。

「殺你，不了，老子這會兒沒興緻了！」說著，斯塔回身便走。

「機會我給了你了！如果你不選擇與我合作，那麼你就只能跟其他印有我烙印的人一樣了，小子！世上可沒有後悔葯吃！」

斯塔的腳步沒停，但慢了下來，他心裡嘀咕，怎麼有許多人的頭上都有跟自己一樣奇怪的圖案嗎？如果是真的，那些人是誰，又在哪裡呢？會不會剛剛搶劫自己的人們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些呢？是啊，那些人也許就是老色狼口中的表演者……

隨著心中的疑問越積越多，斯塔停下了他的腳步，轉過身來走回戴進的跟前：「既然被你打了烙印的人那麼多，你為什麼選我跟你合作？」

「因為你有其他人沒有的特別條件！」戴進。

「什麼條件？」

「這個等以後再說！現在，如果你有興趣就跟我來，我帶你去看點兒也許對你來說有意思的事！」

「我就穿成這樣滿大街走嗎？」斯塔。

「你都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怕什麼呢？」戴進挑了挑眉毛。

「我不怕啊！走吧，你帶路！」斯塔仰起臉說。

「剛才那幾個打劫我的小子也是我同學吧？他們怎麼看見你這個校長站在那兒還敢打劫？他們是你口中所說的表演者嗎？」隨著戴進往前走，斯塔又有新的疑問冒出來。

「既然你都說了他們是我口中的表演者，那麼當然是我讓他們作什麼他們就會作什麼了！」戴進回答。

「他們也跟我一樣被你打了烙印嗎？」隨著戴進的回答，斯塔的疑問越來越多了。

「當然！」戴進。

「那麼如果你讓我『表演』，我也會象他們那樣聽你的話嗎？」斯塔。

「也許！」戴進。

「什麼叫也許？到底是會，還是不會？」斯塔。

「也許會，也許不會！」戴進。

「為什麼是也許會，也許不會！」斯塔更糊塗了，心內開始焦躁。

「別急！很多事不是一句話可以講明白的！等你以後跟我幹了，慢慢就會了解到許多，比你現在想的到的還要多！所以不要著急！」戴進說到這兒停下了腳步。「到了！」

斯塔把視線從戴進的身上移開，向前方望去，就見有兩撥男孩在打架，兩撥男孩都是跟自己一同參加開學儀式的同學，每撥都有十幾個。兩撥男孩個個打得高潮迭起，看得斯塔心內狂野起來，恨不得加入其中也大打出手一番。

「讓斯塔也去吧！」戴進突然這麼對著誰說了一句。

斯塔本想去瞧清戴進在跟誰說話，卻抑制不住心內澎湃的狂熱的想要打架的激情，整個人極速向那正酣暢地亂打在一處的兩撥男孩們衝去。

不幾秒，斯塔就衝進了戰圈，揮拳打在一個他認為曾經在入學儀式當天搶劫過他的男孩的左顴骨上，把那男孩打得向側邊飛身出去，撲倒在地。斯塔正待搶步上前，騎在那男孩身上再狠揍幾拳，不想被人從背後一腳踢在腰眼上，向前幾步趔趄。正待站穩，又被人從正面一拳打在鼻眼之間，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直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斯塔晃了晃腦袋，正待站起身來，又有一隻鞋底狠狠蹬踹在他的喉嚨與胸口之前。這一腳踹得斯塔躺倒在地，氣岔在胸部肋骨間，喘不上氣來。

踹不上氣動彈不得的斯塔心想，這下自己要倒霉了，這幫傢伙還不趁自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功夫把自己揍個半死。然而事情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這般發生，奇迹得很。

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緩過來岔氣之後，斯塔從仍在鏖戰的兩幫男孩當中溜了出來，向戴進跑去，這時他看見了戴進身旁還有另一個人，這個人自己也認識，正是自己的物理老師。物理老師的手中拿著一部手機。這讓斯塔感到奇怪，因為被戰爭毀掉了幾乎所有移動通信基站，而新的基站網路還未能建立起來，所以整座子遠城是無法使用手機的。但物理老師的手中卻拿著一部手機，而且正在操作。

戴進見斯塔過來了，向老師說：「他來了，你好好帶帶他吧！」說完消失不見。

斯塔眼睜睜看著戴進消失不見，愣在當場。

「愣那兒幹嘛，過來吧，我的接班人！」物理老師沖斯塔說。

「那個老色鬼？」斯塔邊往過走邊順嘴問。

「你再胡說，小心你命都沒了！要叫校長！」老師嚴厲地指著斯塔教訓。

「校長他，他瞬間轉移啦？」斯塔確實是心內害怕。

「什麼瞬間轉移，這又不是科幻小說！」老師。

「那，那他人呢？」斯塔驚恐地東張西望。

「這叫鬼遮眼！」老師。

「什麼是鬼遮眼？」斯塔還是不明白。

「就是他讓你看不見他啊！」老師。

「那他人在哪兒？」斯塔。

「我怎麼會知道，我也看不見他！也許他就在你面前，也許他已經走了！瞧你怕得這慫樣！別怕，只要你好好聽話，老闆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快點兒過來吧，我的接班人！」老師。

斯塔走過去，站到老師的旁邊，去瞧他的手機。老師的手機上什麼也沒有，壓根黑屏，象沒開機，但老師卻用手指在上面點來點去。

「老師，你在幹嘛？」斯塔糊塗地問。

「你怎麼疲勞成這樣了！剛才不過是象徵地採集了你一點點能量子而已！」老師說著伸出手來。「來，握個手！」

「握手幹嘛？」斯塔警惕地反問。

「握了你就能看到好東西！」老師。「快點兒，別耽誤時間！」

斯塔抿緊嘴唇，遲疑地伸出手去。

老師抓住斯塔的手，緊緊握住。

「哇！」斯塔驚呼，他真的看見了『好東西』。

他看見那兩撥正在交戰的男孩們，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有與自己額頭上同樣的標記。

「他們他們他們！」斯塔吃驚到結巴起來。「他們也全都有我額頭上的標記！」

「是啊！你們都是老闆的人了！」老師說。

「那剛才，剛才我？」斯塔不知該怎麼發問。

「剛才你被我操縱了，還被我採集了能量子！」老師。

「你憑什麼操縱我！？」斯塔驚慌又憤怒，他握緊了拳頭，準備隨時向老師展開攻擊。

「冷靜點兒！剛才你有感覺到我操縱你了嗎？」老師不慌不忙地問。

「那個，好像沒有！」斯塔回想了一下說。

「那就對啦！如果不是你想打架，我是不可能操縱你的！我只是調整了一下你的進攻方向和進攻強度而已！我們能量子採集這活兒一向的原則就是順著你來！如果你不想，我是操縱不了你的！」老師。

「什麼意思，不明白！」斯塔。

「別急，慢慢你就會明白的！」老師。「你現在就先記住一個原則，這個原則就是，使之艱難，順著他來！或者倒過來也可以，順著他來，使之艱難！」

「這是什麼原則？」斯塔。

「這是我們作能量採集任務的基本原則！」老師。

「這原則什麼意思啊，我不明白？」斯塔完全糊塗。

「多作幾單，慢慢體會，你就會明白了！給你推薦一個有關這個原則的經典案例吧！這個案例是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名字叫作《雷橫枷打白秀英》！你可以回去找到這個故事來看看，對於你理解咱們能量採集的原則，使之艱難，順著他來，會有幫助的！」老師。

「我去哪裡找？你不能告訴我嗎？」斯塔感到無助。

「你如果不自己找，是很難體會到使之艱難，順著他來這個原則的內涵的！」老師。「不難找，很容易找到的！學著用點兒心吧，不要老是用力氣！現在這個年頭，力氣是不值錢的！」說到這兒，老師再次向斯塔伸出手來。「來，我來教你能量採集圖的具體操作，好讓你快點兒上手！」

「什麼是能量採集圖？」物理老師說的斯塔越來越一腦袋漿糊了。

「把你的手先伸給我啊！」老師不耐煩地說。「我的手已經伸了老半天啦！」

「哦！」斯塔趕緊伸手去握住老師的手。

「從現在起，跟著我在心裡默念……」老師。

「老師，你在心裡默念，我聽不見！」斯塔。

聽斯塔這樣說，老師把手從斯塔的手裡抽出來，反握住斯塔的手，並加大力度：「現在聽見了嗎？」

「嗯，聽見了！」斯塔在心中默默回答，並跟著老師繼續默念。「現在閉上你的眼睛，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不是象看起來這樣固定的，它是流動的，如同水與風，如宇宙中的微粒！每個人每樣東西都不止於皮相看起來的那麼單純，而我們要收集的能量子就在皮相之下！現在睜開你的眼睛，展開能量子採集圖，看到皮相之下！」

睜開眼睛，斯塔看到老師正拿他手中的手機，掃過那一個個男孩。掃過之後，斯塔有點兒明白，什麼是能量採集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