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之命
試鍊石上本應顯現字元的平滑表面,居然出現了一道裂紋,隨即裂紋極速向兩端蔓延,「咔咔」又是兩聲巨響,試鍊石竟然裂成了兩半。
要知道這試鍊石也是堅硬無比,比之尋常的鋼鐵也都堅硬兩分。這塊試鍊石已經在此處立了兩百多年了,從未有過絲毫損壞,今日卻如同被人硬生生從正當中劈開一般。
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眾人,在場之人無不感到震撼驚訝,有些甚至覺得有些恐懼。
離得最近的,莫過於子辰和試鍊石旁的青年了,此時這個青年也是被嚇得不輕,臉色蒼白。
作為月靈使者,小女孩卻是比其他人鎮定的多,說話依舊平靜如水,但卻透露出一絲威嚴「這塊試鍊石已使用了三百餘年,飽受風雨摧殘,裂了也屬正常,谷明淵遇到這種情況,你再去取一塊新的便是。」
谷明淵便是試鍊石旁的青年,他是巫靈署的大弟子,已進入三重張境初段。
雖然語氣平靜緩和,但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話音剛落,剛剛還一片聒噪嘈雜之聲的廣場上,瞬間便鴉雀無聲,只有谷明淵如同接到聖旨一般,低頭躬身說了一聲「弟子領命」便退身快步走開了。
這個容納數千人的廣場上,靜的可怕,說是掉根繡花針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響,卻也毫不誇張。
只是子辰卻顯尷尬,這時只有他一人站在場中,幾千人雖說沒人出聲,可是子辰卻顯然成為了焦點,數千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子辰,這種感覺可並不太好,好在谷明淵很快便回來了。
他身後還跟了四個壯漢,四人手腕上都閃爍著法環之光,顯然四人都使用了玄幽功法。
這塊試鍊石明顯比之前碎裂的試鍊石小了一圈,但四個使用功法的壯漢卻還是顯得十分吃力,面頰之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要知道早晨的山中還是有些清冷的。
四人將這塊試鍊石放在碎的那塊之前,然後再將那塊碎裂的試鍊石抬走。
谷明淵依舊站在試鍊石旁邊,露出苦澀的微笑,道「沒事的,別緊張,聖使並沒怪罪你」然後稍頓了頓有說道「小兄弟,準備好了?我們就再來一次」
子辰堅定得點點頭,毫不遲疑的道「準備好了」
一切按部就班,當谷明淵示意子辰伸手時,子辰便伸出手掌。
當手指剛觸碰到試鍊石那一刻,子辰感到彷彿有一股能量從指尖傳出,隨後一股溫熱的清流又從指尖傳回。緊接著,試鍊石也發生了變化,黝黑的石壁上一道耀眼強烈的白光爆射而出,使得在場之人都無法睜眼。
剎那間,白光一閃而過,瞬間消失,隨後試鍊石上隱約顯現出一個「寒」字,只是還沒來的及做出反應,這個字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淡淡「的」火字。
是「火!你是……」谷明淵一聲驚呼,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又發生了變化。
那個淡淡的,若隱若現的火字卻也消失不見了,一切發生的太快,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以至於台下眾人可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貓著腰,仔細的盯著子辰觸碰的那光潔的石壁表面,像是尋找什麼?他看也不看子辰,納悶的問道「你確定你沒有將手挪開過?」
子辰還沒回答,便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這聲響如同一聲悶雷,沉悶卻響徹整個廣場,隨著一聲驚響,大地也跟著微微顫動了一下。
谷明淵卻是被下了一跳,往後猛退了一步,因為這聲巨響似乎出自試鍊石內部。
在他正全神貫注看試鍊石的時候,冷不丁傳出的這聲巨響,的確讓他驚恐的心情一時難以平復。
而眾人離得較遠,很多人還不太清楚這聲音的來源,只是看見場中谷明淵向後跳了一步。
突然,又是「咔」的一聲,試鍊石竟然四分五裂碎裂成了十數塊,砰然灑落一地。
所有人無不震驚,現在就連一向處變不驚的月靈使,面上也有些驚疑之色。
而大多數人,便猶如驚弦之鳥,一個個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當然,子辰也被嚇得不輕。
過了好一會,谷明淵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他彷彿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的往場外走,只是他此時神情有些恍惚「沒事,我再去取一塊」
這時,看台上的月靈使猛然站了起來,急忙伸出一隻潔白的玉手,略顯緊張的問道「谷明淵,你幹什麼去?」
谷明淵趕忙轉身,向看台方向行禮,躬身大聲說道「回聖使,這試鍊石又碎了,弟子再去抬一塊出來」
谷明淵是躍靈院出了名的老實人,並沒有思慮太多,根據上一塊試鍊石碎裂,月靈使給的指示,谷明淵便自然的要去再取一塊。
可是這試鍊石屬天外來石,蘊藏著宇宙中最神秘的能量,世間罕有,並且要成為試鍊石,需歷任月靈女神將其煉化百年方可成形。
躍靈院建立兩千年來,經過八任月靈女神的努力,至今方才攢下四塊試鍊石,可是今日卻無端碎了兩塊。
躍靈使見谷明淵向通天峰方向走去,那個方向便是存放試鍊石的地方,又怎會不緊張激動。
她連忙擺手「你現在不用去了,下一次試煉要等一年以後,這試鍊石明年再換也不遲,不必急於這一時」
谷明淵連忙點頭「弟子領命」然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撓了撓頭說道「可是…可是這個小兄弟還沒……」
月靈使又安之若素的坐了下來,臉上恢復了以往一貫的波瀾不驚,說道「這個我已然知曉了,他是火屬性,所以不用再試煉了」
隨即,看台邊那個宣讀男子便又高聲喊道「古賀珍曦,火靈署」
突然,看台上一位白鬍老者站了起來,喊了一句「慢著!」
這個滿頭白髮,銀須垂胸的老人是巫靈署署宗,風衍鶴。
他此刻正站在那裡,一臉肅然道「老夫昨夜觀得西方酉星東移直衝太陰中位,此子正是從西方小國而來,而我躍靈島正屬陰位,加之今日種種異象,此人為天煞之命,大災之人,斷不能留」
風衍鶴並沒施以功法傳音,因此看台上的這一幕,台下並不知曉。
廣場上,早已一片喧鬧,大家議論紛紛。
子辰還在為能夠如願修習火屬功法,沉浸在喜悅中。
風衍鶴好像怕不能使他人信服,又補充道「老夫方才特地為此子測了一卦,卦象更是驗證了天象,此子留在躍靈院,日後躍靈院必有大劫」
還沒等其他人說話,嬌嬌第一個跳了起來,怒道「我辰哥哪裡得罪你了,你這麼編排他是何用意,我跟辰哥是一起來的,也是從西邊來的,莫不是我也是大災之人,難道從西邊來的都是大災之人,我看今年躍靈院的學員估計十之八九都是從西邊來的吧」
嬌嬌一激動,便把子辰的名字給透露出來了,好在沒人深究。
以風衍鶴的地位,尤其是他的預言向來準確,因此從來無人質疑。
被嬌嬌這麼一說,風衍鶴更是氣憤無比,顫抖著說道「玄幽合法皆有其獨到玄妙之處,雖然根基相同都是結合運用天地之力,但各法間又相生相剋互不相通,因此一個外屬性無論境界再高不懂也是自然。莫非新任毒靈署署宗想學我這巫靈占星之法?學會了自然就知道我今日所言的道理了」
這下兩個署宗居然爭論起來,台上其他署宗趕緊過來相勸,當然他們都是支持風衍鶴的。
「莫署宗,風署宗的預知能力莫說是咱們躍靈院,就是放眼整個玄幽,我也敢說沒幾個人能質疑他的預言。還望莫屬宗以大局為重」
「是啊!莫屬宗,一切以大局為重,切莫意氣用事」
嬌嬌心想,這些人表面是好言相勸,實則都是在幫風衍鶴,雖然沒人幫自己,但嬌嬌已然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維護子辰到底。
嬌嬌決然道「不管怎樣?我定會與辰哥共進退」
躍靈院的署宗,是多少人的夢想。
就是玄幽大陸的大帝國,對待躍靈院的署宗也是畢恭畢敬,而他們不明白,嬌嬌竟然會為了子辰放棄這署宗之位。
其實他們又怎會知道,嬌嬌是為了子辰,才成為這毒靈署署宗的,在她心裡子辰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人不懂罷了。
月靈使柳眉倒豎,面有微怒說道「胡鬧!莫署宗!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署宗的樣子!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今日易尋安是去是留你我說了都不算,需得火靈署自己做主才是。」
火靈署署宗,荀良烈向來是個左右逢源誰都不願得罪的人,此時這個燙手山芋居然平白無故的落到自己手上了,真是左右為難。
此刻他額頭上竟急出了汗珠,惴惴不安的說道「這個……嗯……這個易尋」
若是往日,他可不願得罪巫靈署,反正毒靈署跟他素來無瓜葛,得罪也就得罪了。
可是偏巧他與麥普生一貫交好,昨夜麥普生安頓好子辰便找他喝酒,這個麥普生又是個「大嘴」,昨夜是好一頓吹噓。
麥普生說自己為躍靈院找到個三重境的毒師,月靈使已經同意她做毒靈署署宗了,並且他發現這個毒師不簡單,竟然醫術也十分了得,然後又添油加醋說了不少吹噓的話。
醫師誰敢得罪?睡敢說自己一生不會求醫問葯,更何況荀良烈需要時常找醫師煉藥助自己功法提升,眼前這個高人更不能得罪……
見荀良烈猶豫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風衍鶴有些催促道「荀署宗!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你難道想看到躍靈院生靈塗炭嗎?」
荀良烈這下更是急的有如熱鍋中的螞蟻,來回踱步。
突然,他靈光一現,居然呵呵笑了起來,道「易尋……那個叫易尋什麼來著與我何干,我火靈署收的是古賀珍曦,我總不能為了趕走一個伴讀去趕走一個學員吧?這樣也不符合院規,你說對吧風署宗」
風衍鶴苦笑著搖了搖頭,居然被這個滑頭鑽了空子,無奈自己除了是巫靈署署宗之外,還執管院規,他拿院規來說事,風衍鶴可是不會帶頭破壞規矩的。
這也算提醒了風衍鶴,日後一旦易尋安觸犯院規,定從重處罰,直至踢出躍靈院。
風衍鶴氣的轉身便走,不過臨走卻說了一句「莫屬宗,老夫奉勸你一句,這個人你最好還是離一點,他註定孤獨一世…」隨即頭也不回的悄然遠去。
嬌嬌向他的背影白了一眼,小聲罵道「老古董,居然咒我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