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當你的戰友變成了敵人
被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友背叛的滋味。
鄒凌明頓時就懵了。
尖著嗓子喊了一聲。
「你怎麼這樣?你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說你要結婚?!」
當時,她喊到這句話的時候。
李鶴之剛好推門進來,蘇映真一時也楞了。
鄒凌明脾氣上來,眼睛都是水漬,直接丟了一枕頭砸在蘇映真同學的懷裡,大發脾氣道:「你走啊,我不要你管。你去結婚啊!那麼想要找個男人,就去找啊!」
她承認,當時暈頭了,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是備受打擊。又是事業失意,父母都各自另組家庭,以為還有朋友這個依靠,結果遭遇背叛。她一時失控講話不經過大腦,很傷害映真。
映真是哭著跑出去的。
半夜三點。
她一時難受也坐在病床上哭。糗到大了。腦子有病嗎,映真結婚不是該祝福嗎?
她人又漂亮,又溫柔,打掃房間,洗衣做飯,每一樣都超拿手。
簡直是為了結婚量身定製。
+激情小說/class12/1.html只是一直桃花超爛,那些男人不是花心就是在她看來根本配不上映真。
以她的看法,蘇映真找男人結婚,至少得第一個先過她這一關。
她得幫蘇映真那個傻丫頭把關。祖宗八輩兒都合格后,才能從她身邊把她心愛的蘇映真同學娶走。
否則。沒門兒。
可是。現在。
有人要娶走她的戰友,而且她對她的敵人還一無所知,和她的戰友也鬧翻了。她教導映真單身三生三世的女性獨立宣言,遭遇現實無情的諷刺。
……
她也還沒有治好她的膀胱炎。
高架橋上開著車,夜裡冷風從車窗嗖嗖的吹。
春衫不耐夜風寒。
最主要。
她快疼死了!
忍不住把車拐下橋停在路邊,還是打電話。這麼多年,習慣有事就給蘇映真打電話。
屏幕閃到那個她最熟悉的號碼的時候,想了想還是退了。
一頭磕在方向盤上,滿心糾結,捏著手機簡直想死。
自尊心作怪。
虛榮心作怪。
鄒凌明拉不下那個臉。
拜託,本來就是蘇映真不對,正經戀愛有什麼好怕的,幹嘛都拖到要結婚才告訴她冒出來了個男人,要搶走她最重要的革命戰友。
以後她跟她老娘的推脫之詞都少了一條過硬理由。
搞不好因為連發小都結婚了,老娘就更會振振有詞隔三差五騷擾自己。
頭大啊。
二半夜說不定她的蘇同學正和敵人同床共枕,哪有心思管她啊?
她可不想被搶走她最好戰友的男人知道她得了什麼狗屁膀胱炎。
是。
尷尬到死。
可二半夜,她都感覺身體起了變化,不僅疼而且發起燒來了。
拿著電話,從頭再看了一遍。
天,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人緣會差到這種地步。
除了工作關係保持聯絡的各種。
除了給老娘一個周三次的電話。
除了給老爹一個月一次的電話。
聯繫最頻繁的,通話時間最長的。
只有映真一個人。
天。
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緣差到這一步。她不該是那種談笑風生,魅力無限受人追捧的類型嗎?不是打個電話就會出現一個加強連的狐朋狗友陪她喝酒吃肉嗎?
是。那只是狐朋狗友,只合適喝酒吃肉K歌。不合適半夜在高架橋邊找一個患了膀胱炎的女人。
她也不想被更多人知道她有這個要死的毛病。拿來當談資。之前那次都夠受的了。
她打賭,N多嫌棄她老下令加班的下屬,背地裡都詛咒過她更加嚴重。
……
誰怕誰啊!
咬咬牙,鄒凌明同志相信自己不會那麼可笑可憐,大好一個女青年,會被膀胱炎折磨死在凌晨的公路旁邊。
堪稱年度最大笑話吧。
她確實不想這麼個死法,還是豁出去了。
翻了那個醫生的名片。
……
「喂?」
還是那個有點沉,卻好聽的女聲。帶著懶懶的隨意。
「喂!」
鄒凌明只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李鶴之就聽出是誰了。
急診室的病床上。
鄒凌明再次挨了針。
心有不甘,憤憤不平。
小女醫生在一邊看她,嘴角有笑,眼神里一副要挑釁的意味。
「你倒是我們醫院第一個因為膀胱炎就要出動救護車去大街上拉你來掛針的。」李鶴之帶著聽診器,看著病床上那個不聽醫生忠告死活不好好複診的女人冷嘲熱諷起來。
「那又怎樣,膀胱炎就不是病嗎?難道病小點你們就忽視嗎?」鄒凌明早知道免不了有此挖苦,但她又不是省油燈。
「豈敢豈敢,如果忽視你,怎麼會留名片電話給你要你來複診。」李鶴之笑笑,明眸皓齒特別動人,又道:「你怎麼不感謝我的先見之明?我們醫院一向服務一流。關心患者。」
「哎呀,真謝謝你,這種小醫院裡的小醫生也算不錯了。」鄒凌明也抬了抬下巴,笑著酸了回去,這一回,怎麼說也扳回一城。
李鶴之出乎意料卻沒打算和她繼續你來我往的互相不爽抬杠,只是換了口吻用專業的知識道:「你要多卧床休息,多飲水,避免刺激性食物。我會開一些碳酸氫鈉或枸櫞酸鉀等鹼性藥物,幫你減輕癥狀。鑒於這一次的癥狀,建議你不要像上一次一樣治療還沒結束就跟醫生大吵大鬧自己拔掉針頭走人。」
似乎是在回敬她那句指望過高的輕視,暗諷她的病症越來越嚴重跟醫生可沒多少關係。是她自己諱疾忌醫。鄒凌明一時又有點窘迫,卻還是道:「喂,你是在氣少了一個病人少一份收入吧。現在的醫生那裡有那麼好心,都只想收紅包而已。我當然知道。」
談話越來越不愉快,按照接下來的發展很可能醫生被氣到摔門走掉,鄒凌明都已經在偷瞄那個可惡的女醫生待會臉色青黑,要大發脾氣來罵她的表情了,說實在的,她內心不知為何實在想看此女發飆的模樣到底如何,毀掉那個時刻有點囂張的臉蛋。
結果很失望。李鶴之只是看看她然後依舊那副隨意的模樣笑笑道:「你知道比我還多。你是病人還是醫生?別告訴我你也在醫院工作。」跟著還有戲謔的樣子,借著幫她看扎針部位回血是否良好的檔口,湊近了點,對著鄒凌明道:「喂,還是你打算封我紅包啊。」
四目相對的時候。鄒凌明好歹一個三十歲的大女人。
臉紅個什麼勁頭啊!對方只是個剛從醫學院畢業的那種毛頭小醫生吧。你是怯場啊!繼續罵啊。
她憋著給自己鼓勁。神奇的,談話已經這麼不愉快,但她就是不想這個談話結束。她打賭,那個有些漂亮的小女醫生也不想就這麼結束掉戰鬥。
好吧。是她無聊。是她空虛。二半夜在蘇映真或許已經跟真命天子,人生真愛大被而眠幸福相擁后,她卻還要因為膀胱炎凄涼的無人問津在病床上掛針,和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同醫生無聊的抬杠打發無聊。
另外。
因為剛才的親近,因為那個小女醫生居然沒有生她的氣,還給了她好臉色看。她突然有些春心蕩漾的想著,這女孩兒是不是看上她了,總是盯著她的臉……好吧,還有胸。她就知道,她根本不老,也根本不是沒有魅力。之前在廁所LIN的言論純屬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她還沒老。就算映真嫁掉,難道她就嫁不掉嗎?是她才不屑嫁人,而且眼光高要求高不是沒人要而已。那不是連女人也會對她動心不是嗎?
「呵呵,你要給我紅包嗎?」李鶴之笑笑,還有些可愛的模樣。
鄒凌明意識到這朵小女子只是像那些男人一樣被她迷住后,極大滿足了虛榮心,連帶看見這小姑娘俊俏的臉就覺得比之前順眼好多。廢話,有品位能看上她的人怎麼會差。好吧,原諒你了,小醫生。看在你有品位的份上。
「好啊,你不怕我給完你紅包,轉身去投訴箱檢舉你。」
GOD,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輕浮到在膀胱炎的時候還有心思調戲一個比她小几歲對她有意思的女同醫生。往日,她只會黑著臉說,走開,我很忙。
「咦,你就不怕醫生報復給你開錯葯,你的病拖沓著一直好不了嗎?」
很好,這個小醫生反應夠快,腦子夠好使。一臉聰明的樣子。
「開玩笑,醫院那麼多,我幹嘛不會換一家啊。」她笑笑,挑釁的看著那個小女孩。陡然發現,她真的還蠻帥的,不是男生的那種帥,是女生的那種帥,隨意又自然。毒舌也不那麼討厭。
「我沒有阻止你換別家啊。」李鶴之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聽診器。
「我也沒有阻止你開錯葯。」鄒凌明一笑。
很好,竟互相**起來。
有那麼一瞬,鄒凌明在心裡喊了YES,因為她瞄到那個一直牙尖嘴利的小丫頭臉也有點紅似的。拜託,她是什麼級別的大姐姐,要打敗一個小妹妹不是伸伸指頭就能搞定的事兒嗎?弄到她神魂顛倒,然後再告訴她自己有男人,看她還敢不敢冒犯,那麼囂張幹嘛,調戲別人會被反調戲的。小妹妹。
李鶴之付之一笑,好看的眉毛挑一挑,還有些無奈的模樣道:「好吧,你還是不要給我紅包了。我真的蠻怕你前腳給,後腳就去舉報我。我可不想惹麻煩。」
什麼嗎,你這就要打退堂鼓嗎?我一般跟難搞的客戶都是吵足十二小時,第二天就讓他直接去打類固醇的。你就不想試試嗎?
「你真的收紅包嗎?」鄒凌明笑笑,心情因為勝利已經好了許多。難免的,還對這個一直纏著她的小姑娘來了點好奇。
李鶴之看著病床上的人,本來要走,想了想還是側了頭好笑的道:「三十年後成為某某專家或許會吧。現在?你莫非真的想成為第一個給我塞紅包的病人,讓我終身難忘嗎?」
鄒凌明下意識的再次打量了這個小醫生。她聰明的很可愛。
挽著頭髮,一張俊俏不失溫柔的臉,好看的眼睛,高瘦的身形流露著自然而然的帥氣。
天。她承認,她是色女。但已經空虛到真的沒有男人可看,非要在醫院的病榻上,色一個對她心懷不軌二十齣頭的女醫生嗎?她是異性戀……
另外,此醫生還長的有幾分酷似她那個萬年閨蜜。
無情拋棄了她的單身誓約,就要結婚,讓她萬分失落開始無頭蒼蠅一樣著急,產生年老色衰嫁不出去的危機感的蘇映真同學。
天,她在調戲一個長的像閨蜜的女同。罪惡感油然而生。
快讓那個把她氣的半死讓她丟臉到死的閨蜜從她腦子裡滾出去。
讓愛結婚的人趕緊去結婚。然後被套牢,老公孩子,每天早上起來給男人準備早餐,工作一天累得半死還要收拾家務,伺候老公孩子。私人空間全部OUT,還得忍受公婆挑剔的嘴臉。萬一孩子不成器,老公有外遇,是不是人生就遜慘掉。
不。映真說不定會後悔。搞不好已經開始後悔。她幹嘛要那麼早就確定那個男人是真命天子,映真的眼光一向爛透了。
她沒大腦的好不好。性格又保守軟弱。
男人對她三兩天就會厭倦。
好吧。鄒凌明此刻都覺得自己太心理陰暗。竟然詛咒起自己的閨蜜在此被男人拋棄,然後哭著打電話給她,尋求她的安慰。
事實上。才不會。
……
「鄒小姐?」李鶴之喊了一聲,然後道:「早點休息吧,我去值班了。有事兒按鈴鐺,護士會照顧你的。狀況還算不糟糕,如果你討厭住院,明天結束掛針,我開一些抗生素給你。」
燈光晃著。
凌晨三點。她扎著針,液體冰涼的流進她的血液。導致半個身子都有些冷。
那時候,她生著悶氣。然後看了一眼那個小女醫生。
「我睡不著。你能再陪我一會兒嗎?一個人在病房我很害怕。」
「我老覺得醫院的病房裡有鬼。」鄒凌明又加了一句。
「啊?」李鶴之睜著眼睛看著病床自己的女病人第一反應,啊了一聲,又驚訝又好笑的模樣。
是。鄒凌明當時尷尬到想用枕頭把這個小女孩敲死。她是故意的吧。竟然驚訝成那樣,拜託,覺得醫院裡有鬼的大人滿街都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