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融合

十年前，SZ市高檔別墅區。

閣樓中的地下室內，一個青年趴在地上，拿著一隻精緻毛筆在地上小心的描畫著，畫了一小會兒又站了起來，小心仔細的比對了幾下，喃喃自語了幾句，又接著畫了下去。整個圖案非常複雜，呈圓形，半徑約一丈左右，圓心處有一個方形的結構，看起來類似道家符文，相對其他花紋，這道符文更顯繁複，各種玄奧字元一樣的圖形交錯，幾乎留下沒有空隙，圓周處共有十二道較為簡單的符文為邊緣，其餘的空白處由各種花紋交錯在一起，組成整個圖畫顯得非常詭異。

地下室的一角放著一個凳子，凳子上有一個小碗，碗里充滿紅色的液體，仔細看去竟然是由鮮血組成，黑蛇就躺在碗中，蛇眼依然閃亮，只是當初那顆琥珀色的晶體已消失不見，蛇身的鱗片隨著呼吸顫動，彷彿在吸收碗中的血液。

「怎麼樣，冥兒，血還夠嗎，要不要我再流點？」

原來這條小蛇的名字叫玄冥，只見它慵懶的伸出頭來不削一顧：「哼，都十年了，你的血還是這麼難喝，要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我才不喝呢！」

雲青玄撓撓頭道：「嘿嘿，習慣就好啦！」

玄冥白了他一眼，竟然顯得有些嬌媚：「好啦！青玄，別分心啊！要知道材料難得，機會只有一次！」

雲青玄道：「放心啦，這個陣圖我之前已經用普通墨水試過無數次了，早已瞭然於心，絕對不會出問題的！呃……，對了冥兒，這個陣叫……？」

「陰陽乾天血靈陣！！真是受不了，這麼多次還記不住！！一定要百分之百準確啊，要是出了一點點差錯我們兩個就都沒命了。」頓了頓，玄冥有些猶豫：「青玄，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要知道…………」。

青年抬起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都十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這個世上除了阿峰就只有你是我的親人了，現在阿峰已經有出路了；就剩你了……。」

「可是……。」

「好啦，就這麼決定了，我都餵了你十年血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玄冥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緩緩的沉入血液中。

「對了，玄冥，這個鬼陣我都學了十年了，總算畫的一絲不差了，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有什麼用啊？」

吸完了碗中血，玄冥爬了出來，纏在青玄的手臂上，用芯子輕輕的碰了碰他的皮膚：「對不起，青玄，這十年每天都依靠你的血液，真是苦了你了……，」

雲青玄溫柔道：「一點都不苦，恰恰相反，有你陪伴，我很幸福……。」

玄冥黑色的眼中露出了歉意：「當初只剩這個殘酷的方法可用了，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能多活幾年算幾年……；而且，當時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以為這麼殘酷的方法你不可能會答應的！沒想到你…………」

青玄輕輕的撫摸了黑蛇，溫柔的說：「不，玄冥，很好，這樣真的很好，這樣我們兩個就永遠不分開了，我也永遠不再是孤兒了……。」玄冥的頭輕輕的依偎在手臂上，閉上眼睛感受著陣陣溫暖，沒有說話。

片刻過後，玄冥睜開眼又解釋道：「這個陰陽乾天血靈陣是上古的幾種禁忌法陣之一：必須以我全身的血肉為基，以你身上一半的血液為引才有可能啟動成功，它的作用就是通過陣法把我的血肉融合到你的體內，我的元神通過你的血液融入你的靈魂並立下遠古契約，讓我們兩形成一種共生的狀態，這樣你就不用每天以血液喂我了」。

雲青玄嘿嘿笑道：「其實每天流血無所謂，但我更喜歡你的那種狀態……」黑蛇白了他一眼又閉目養神了。

九天後，複雜的法陣終於畫完了。令人驚奇的是，剛剛完成，一直保持濕潤的圖案一瞬間就凝固住了……。

「好！按照冥兒所說這就算初步成功了！」接著，雲青玄拿出了錐子，沿著畫出的線刻畫起來……。

這個過程更加廢力，稍有不慎就要從來，刻著刻著就汗如雨下；這時，纏繞在身上的玄冥就用芯子一遍一遍擦拭著他的汗水，以此來舒緩雲青玄的疲勞……。就這樣過了八十一天，終於刻畫完畢。望著繁複的法陣，雲青玄長出了一口氣，癱坐了下來。玄冥繞著法陣反覆檢查了好幾次，輕輕的點了點頭：「嗯，這次不錯，應該可以了。」

「真的？」雲青玄高高捧起了小蛇，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興奮的跳了起來。

只是這時玄冥卻流露出了擔憂並有些悲哀的神情。下一刻，她就被緊緊的摟在懷裡：「放心吧，玄冥，這次一定會成功的。如果失敗了，你要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答應我！」雲青玄堅定望著黑蛇，玄冥緩緩點了點頭，頭依偎著青年，久久不發一語……。

片刻后，雲青玄拿出了高價購入的上好和田玉，按照法陣四周的十二個天干印記一一放置。打開開關，月光透過水晶反射過後最大限度的布滿了整個法陣，和田玉經月光照射散發出蒙蒙的光芒。

脫光了身上的衣服，雲青玄緩緩躺在了陣法的正中央。緊接著將黑蛇放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氣：「來吧，玄冥！」

玄冥抬起頭，雙眼望著月亮，口中喃喃自語：「可惜只是一顆雲月，不然，成功的可能就更高了……！」

回頭看了看緊閉雙眼的男孩，玄冥露出了堅定的眼神：「罷了，拼一次！大不了就……，」說著眼中紅芒一閃，四道血芒飛出，分別將雲青玄四肢的手腕、腳踝劃破。血液緩緩的從傷口中流出，順著刻畫出來的印跡漸漸的注滿整個法陣，流著流著，法陣中心的男孩陷入了昏迷……。

看著血液布滿了法陣，玄冥眼中黃光一閃，雲青玄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她沉吟片刻，爬在雲青玄的胸膛之上，抬起頭，雙眼直視月亮，眉心猛的一亮，琥珀色的晶體從黑色的鱗片中顯現，發出一道刺眼的黃色光線直衝雲霄，射向月球。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光線命中月球后，竟然將整個月球染成了金黃色，彷彿一個小型太陽一般。接著，月球發出了一道同樣的黃光反射回來，不一樣的是光線的直徑粗大了數倍；這道黃光直接照在晶體上，並緩緩的擴大，形成了一個盤蛇樣的圖案。

就這樣持續了一時辰……，反射的光芒開始逐漸滲入整個蛇軀。突然間，一陣噼里啪啦的爆裂聲響起，黑蛇身體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縫，無數的金光透過裂縫散射出來；砰——，一聲炸響，黑蛇的軀體瞬間崩解成無數顆微小的金色血滴，僅剩一團黃光包裹著金色的晶體漂浮在半空……。

一陣無形的旋風颳起，將那些金色的血滴捲入法陣，與法陣中原本紅色的血液開始交匯融合……。一時間，整個法陣沸騰起來，無數的金光、紅光起此彼伏，交相輝映。

忽然，一個悠遠、空靈、欣悅的叫聲響起，法陣頓時血光大放，陣法中所有的混合血液騰空而起，凝聚成一條跟玄冥一模一樣的靈蛇，湧進了雲青玄的身體……。

雲青玄的軀體隨著血液的湧入越來越紅，原本瘦弱的四肢也變的結實有力，血液將整個軀體洗鍊了一番后，緩緩聚集在兩胸中間，形成一個紅點；越來越紅，直到極限之時，胸膛猛然裂出一條粗大的傷口，洶湧的血柱從傷口中噴涌而出，打在黃色光團中的晶體上，將它緊緊的包裹起來，並慢慢的開始降落……。

然而，就在快要進入身體的時候，血柱卻陡然減弱了起來，牽連著快要融入胸膛的晶體也開始搖擺不定，彷彿下一刻就要飄離遠去。這時，昏迷中的雲青玄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大聲吼道：「冥兒！別放棄！別走，別離開我……！！！！！」說著用盡全身力氣一挺，胸前的血口猛然撐大，血柱陡然增粗，晶體終於不再擺動了，順著血流降入了他的胸膛之內，緊緊的依偎在心臟的旁邊……。

此時，金黃色的月球慢慢的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失去了黃光的牽引。陣中、空中的血液彷彿受到了吸引，紛紛流回了男孩體內，一陣血光過後，胸膛上的傷口也恢復如初，同時也印下了鏡中盤蛇樣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