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陪你一起去

「滿意了？你這下滿意了？」

任尚鼓著一張臉，抽成包子樣，沖著女友發脾氣，道：「你以為是鬧著玩的嗎，想著去參加救援，你要出了意外，我怎麼辦？」

「我一個黨員都還沒有動靜，沒有接到國家的號召，你一個丫頭片子在這裡逞能，訂婚完不成了，你就不怕我飛了你？大西安的妹子海了去！」

任尚揮著手，又氣已惱。

「有時候啊，我真的服你，大馬路上的，紅綠燈，那邊一小會兒時間你就敢下來，你就不怕後面的車把你撞死？」

「要是撞死還好，長痛不如短痛，偏偏你又還活著，讓我大老遠的追過來，差點跑斷氣！不為你自己想想，那也得為我考慮，大學追了你四年，剛畢業就想結婚，結果拖到現在，六七年了，連婚禮都沒有訂成，一拖再拖，你讓我怎麼向我爸媽交代？」

「我沒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感情，我一個南方人，家裡在千里之外，家裡大把的票子不拿，偏偏跟著你在這裡領著千把塊的工資，你就不能為我想想嗎？」

「這下好了，徵召令一來，你們全部的上戰場，你讓我怎麼辦？」

任尚幽怨的說著，又氣又怨，不停的發牢騷，時而發馬衝冠，時而就像幽怨的小媳婦，一會兒就一個表情。

只是他的身體卻老老實實的幫著女友收拾行李，手裡捧著一個巨大的熊布娃娃用力的往一個大布袋子里擠，然後裝在一個方形的簡易編織袋裡面。

他和關怡並不是同校校友，只是臨校的同學，從大學開始拍拖，一直到畢業工作，為了追求對方，任尚畢業之後沒有回到南方老家，而是選擇了到這裡工作，為的就是臨女友近些。

昨天大年二十九，兩人放假，於是開車準備老家過年，順便把婚事定下來。誰想正在回家的路上聽到江漢封城的消息，關怡就瘋了一樣要下車，要回來參加報名。

任尚不同意，對方就趁著紅綠燈之際的幾十秒時間下了車，自己搭計程車趕路回來，把任尚氣得七竅生煙，急巴巴的趕回來，累得他差點沒跑斷腿。

任尚本以為女友鬧歸鬧，但是目前不是黨員，想必還有挽回的機會，誰想第二天——大年三十早上就收到了回應的消息，國家認可關怡的志願申請，只等第二天一大早就啟程飛往江漢，只把他氣得差點嘔血三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情侶倆吃過午飯就在宿舍里收拾行李。

關怡喜滋滋的站在尚任身後，抿著小嘴巴，心裡樂開了花，看著對方幫自己收拾行李，聽著他埋怨，偶爾看到男友回身看著自己，她又趕緊的扮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撇著嘴巴，過後又又接著偷偷地樂。

看著男友將最後一件行李放進行李箱，過後關怡才故意的有些為難的說道：「這回就算了吧，我名都報了，不能拒絕，你也知道，成為一名優秀的醫護人員，是我的志願，也是我的夢想。」

「我這回不容錯過，下回我聽你的。」關怡扮著一臉苦臉，好像是『負心人』之後的愧疚，一臉乖巧的乖寶寶樣子。

徵召令已經到達，請戰志願書已經上傳，不算那也得算，除非是放棄！……任尚聽到女友的話頓時火冒三丈，看見關怡之後的表情更是火上燒油，一下子就怒了，真正的怒了。

「算，怎麼算？能不算嗎？事情都捅上去了，上面也同意，正值國家召喚，現在想拒絕也拒絕不了。」任尚兩眼瞪著關怡，怒火中燒，眼珠子裡面全是火焰。「你每次都這樣，嘴裡巴說的好聽，像塗了蜜一樣，然後過就忘，還下次，你再有下次，說不定我都上天了！」

「你哪個下次聽過我的？」

任尚嘴裡狂噴，撇著嘴質問著關怡。

關怡心裡曉得男友這回是真怒了，不敢再接腔，耷拉著臉袋不說話，只留下任尚生悶氣。

「呼呼呼……」

任尚提著關怡的行李箱，用勁的掂量，生怕女友下了飛機會提不起來，最大的行李箱提過，又去抱那個那個巨大的編織袋，試試它們的分量，只要他覺得分量重些的全不放過，拆開來重新裝過。

「還有么，是不是有漏下？」

「你快看看，看看還有什麼漏收拾的，我幫你一起裝上。」任尚著關怡，只是生氣過後，臉色有些僵硬。

「沒有，全部在這裡了，沒有落下。」關怡檢查了一遍。

任尚聽了，這回沒有發火，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關怡業務能務不錯，但是在關係到自身時，經常就是一個馬大哈。

他轉過身子，將406宿舍的裡面外外又轉過了一遍，再看看空蕩蕩的床鋪，床鋪上除了被褥什麼也沒有，他和禁不住的連連點頭。

「嗯，那就好，這回不比以前，這次不是去旅遊，不只是三兩天，估計要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任尚叮囑著女友，關怡趕緊的點頭。「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忙完了這一切，宿舍是安靜的讓人窒息，任尚的情緒忍不住的有些低落，任性過後，氣也賭過了，雖然在會議室里是說自己支持自己去報名應召，參加醫療隊，但是關怡曉得任尚是在關心她，關心本身也是一種支持。

「要不你抽根煙吧？」關怡問著任尚，建議著他。

醫院的宿舍里其實不能抽煙，只是任尚有煙癮，所以來這裡探望的時候經常偷偷摸摸的躲在某處抽煙，關怡沒有少埋汰、甚至是斥責他，只是今天她心裡有愧。

「不了，我只是心裡慌……，有些，有些煩躁。」任尚焦躁不止，不停在宿舍里走來走去。

正值年假，留在宿舍里的醫護人員很少，而且許多還是本城或附近地區的人員，早已成家在自家居住，像關怡這樣的外地戶口相對不多，李姣姣等人都是本地戶口。

「要你陪我逛逛？」關怡再次試著建議。

「也好。」任尚這次沒有拒絕。

兩個人於是出門下樓，往醫院外走去。

年節期間，大街上雙雙對對，看著身邊的女友，任尚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只是想著接下來她就要遠赴江漢，他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隱隱有些擔心。

「要不我隨你一起去？」

任尚突然建議，關怡聽見之後乍愣，當場就怔住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男友說的是什麼，她沒想到對方沒頭沒腦的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

「這不太好吧，你可能去不了，再說了，你要是跟著我去，你爸媽那邊怎麼解釋？」關怡有些遲疑。

她當然想自己戰鬥的時候，自己的戀人就在身邊陪著，但她又覺得這樣很對不起任尚和他的家庭，原本兩人早就商量好春節期間趁著親朋好友放假辦個訂婚儀式，沒想到如今自己『跑了』，還要把未來公公婆婆的兒子『拐走』了，這有些說不過去。

要是普通的平常時候也就算了，如今正是春節之際，如果家家團圓、親人相聚，讓任尚跟隨她一起奔赴江漢，於情於理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這有些不太好……」關怡心裡想著，再一次重複。

她當然想，只是不太好！

相處多處，她的為難和想法早就被任尚看一清二楚，想到她希望自己陪著，任尚脫口便說道：「這有什麼不好？你不回去，我也不好意思回去！」

「你現在要奔赴前線，接下來的工作可能是你一生中遇到的最大的際遇，也可能是你一生最大的困難，我當然想陪在你身邊，你也希望有我陪著。」

「我相瞧我爸媽也是希望我能陪著你，總不能說你在工作，冒著生命危險，而我就在四處遊盪吧？」任尚反問道。

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對女友說道：「行了，就這樣定了，我回去單位辦理一下手續，看看能不能隨著你一起去……」

「……另外再給我爸媽回個電話，他們催瘋狂了，消息不停的發過來！」任尚鬆開了關怡的臂腕，手裡拿著手機。

看著路上越來越少的行人，他有些皺眉，回過頭叮囑女友，說道：「今天年三十，下午估計飯堂里會放假，你回去的時候帶幾包速食麵，不然我們都得餓肚子……」

任尚說完就走，緊緊身上的大衣，很快消失在街頭，前去單位辦理跟隊手續，希望以醫序志願隊的勤雜人員隨隊出發。

結果事與願違，任尚的請求沒有得到批准，他只能以一名民間志願者的身份，孤身前往江漢。

男女之間分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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