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之約
栗璃覺得全身好像都被撕碎了,火辣辣的痛。
蘇錦也覺得全身脫力,虛弱地像個嬰兒。
沒想到改命竟然這麼難受。她安慰自己,鳳凰涅槃本該如此,以後就是宸元天朝的郡主了。
可太痛了,再忍忍!對,想想那栗璃。
哈哈,潦倒卑微,要想見到自己只怕還不太容易呢,沒關係,到時候傳召她,想怎麼羞辱都行。
蘇錦想著興奮起來,終於在痛楚中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誒?這是哪兒?白牆素壁,沒有奢華的宮殿更沒有伺候的奴僕,第一個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跟她同樣虛弱的栗璃。
蘇錦又驚又怒:「你怎麼也在這兒?」
栗璃也睜開了眼,她朝身後望去頓時嚇得變了顏色。
蘇錦趕緊轉頭,天啊,身後烈火熊熊,兩個女孩倒在血泊之中,不正是自己和栗璃!原來這個世界的「她們」死了。
蘇錦情不自禁地靠向栗璃,聲音顫抖:「這是怎麼回事……」
俞山水附贈的「獨家記憶」此時開始在兩人腦海中斷斷續續地出現了,她們都想起來了。
——我是滕恬,身份尊貴的安華郡主。
父親是戰功赫赫、聖眷正隆的定國公二子滕莒,母親是靜安太妃之女、皇帝之妹,真定公主。他們只得一個女兒再無所出,平日里對我愛惜如命。
今日出門是要參加皇城白石畫院的入門遴選。
我本不願,可母親說本朝貴胄皆以畫為上等技藝,白石畫院是女子修畫的最高門第,她早已知會過畫院,今日遴選必過。
——我是荀諼,父親是落魄的士族子弟荀嵐,但沒想到母親竟也出自高門,乃是安國公祁諳的長女祁甄。
可惜祁家女強男弱,雖然承襲了爵位卻留不住兵權。安國府就此落沒,不過空有個名聲。
老國公好歹為女婿謀了個翰林的位置,一家人才從潁川遷到皇都,而我卻被留下侍奉祖母。
祖母過世,所以我剛到皇都。母親心懷愧疚,好心要我來此學畫。
蘇錦和栗璃驚疑又瞭然地對望,那時空望卷中分別登上馬車的女子原來都是要到畫院參加遴選,可是她們怎麼會死了?
這卻想不起來,記憶好像從此就斷掉了。
火勢越來越大,灼熱地氣焰讓人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們該怎麼辦?」蘇錦哭了起來,說好了來當郡主,可是這連命都要沒了。
「你問我我問誰!」栗璃也害怕,心中氣苦無比,被這瘋女人硬拉來異世不說,剛來就遇見密室殺人生死未卜。
她壯起膽,咬牙四下張望,只見這間屋子陳設著畫案筆墨,香爐寶鼎,牆上掛滿了仕女捲軸,看著像是一間畫室。
不遠處大門緊閉熊熊燃燒,滾滾濃煙正漫過來。出去是不可能了,側面的窗戶通向哪裡?那裡怕是唯一的一線生機。
栗璃奮力撐起虛弱的身體挪到窗邊,用力推開窗。
吐血,竟然是在樓上,漆黑的夜晚唯有明月在雲中晴明不定,一眼竟望不到地面。這裡有多高?跳下去搞不好要摔死。
跟過來的蘇錦更加絕望,死拽著栗璃大哭:「怎麼辦?我不想死,我想回去,嗚嗚,你說我們死了會不會能回去?」
「少廢話,趕緊去把那些掛著的布扯下來!」栗璃迅速回身,想先找個東西試試高度,然後再用屋內裝飾的帷幔做成些繩索放下去逃生。
可就在此時熊熊燃燒的大門嘭地被人推開了。火光之中,一個男人踉蹌地沖了進來,嚇得兩個女孩驚聲尖叫。
這男人全身都著了火,滿口亂喊著什麼在屋裡四處跌撞,這下屋裡的畫紙、帷幔全被他給點燃了。地面上那死去的滕恬和荀諼的衣服也被燒著,兩具身體迅速被火舌吞沒。
栗璃和蘇錦看得驚懼萬分,又被火勢逼得節節後退,回頭一看又到了窗邊。
栗璃心中發冷,完了,看來唯有跳下去一條路了,唉,18歲的花樣年華,今日就葬送在此了。
可她還沒想定,那「火人」卻怪叫著直朝著她們撲了過來,嚇得兩人左右閃避。「火人」收不住身型,直接朝窗外栽去。
撲!好大一聲水聲。
栗璃心頭一跳,連忙探身望向窗外,「火人」那一身的火焰正逐漸熄滅。她慶幸地想大喊,天無絕人之路,這下面竟是水!
栗璃一把扯起癱在地上驚魂未定的蘇錦,大喝:「快脫衣服,跳下去!」
蘇錦連受驚嚇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邊抖邊哭:「我……不會游泳。」
大火如浪潮般撲了過來,栗璃不再跟蘇錦廢話。她撕扯掉蘇錦繁複的外衫,用盡全力將她抬上窗檯推了下去,然後快速脫掉自己的外衣爬上窗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生死一線之際,栗璃依舊分心完成了估算,「火人」跳下到水聲響起不過一秒,所以這裡距水面不會超過5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