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她的來歷
天剛亮,斷承意忍著餓意,就被婆婆逼著起來習武了。
斷承意苦苦叫喊,很餓。
婆婆氣得心肝疼,調勻了氣息:「忍著吧,沒吃的!」
棄瑕隱隱有種錯覺,這婆婆該不會是要把所有的本領都傳給斷承意?
除了雲煙劍法,還有其他的。
而其他的,婆婆沒有讓他看,叫他滾遠點兒,棄瑕知道這婆婆脾氣,也自知不該窺視,這種不道德之事他亦不恥做,溜遠了點兒。
他偷偷跑去了另一邊,巨石上,並無龍姑娘的人影,他再一搜尋,寒冰劍矗立在一旁,無人看管。
而龍姑娘,在撿銀針。
有些銀針是斷的,她放入手帕里,集在一起,有些則微微彎曲,她冷驟了眉,輔力將其捏平,收入囊盒中。
是不是昨日她的銀針用得太多,已經用完了,必須得撿起來再次利用?
想著,他彎下腰,欲拿腳下的銀針。
「別碰!」
她冷聲輕喝。
他愣住神,銀針尖端刺入。
疼得嘶了聲:「該不會是有毒?」
龍姑娘凝著他,清冷:「沒有。」
想想也是,她都這般厲害了,豈還需要用毒,她只是簡單的不想讓他碰而已。
她走過來,撿起他腳下銀針,銀針已斷,無法再用,便放入手帕中。
手帕上已經集好了數十枚,她輕揚手腕,這些無法再次利用的銀針,齊刷刷化為塵燼。
「這些,為什麼不再用了?」棄瑕開始沒話找話。
「殘缺的東西,要來做什麼?」
不完美,她不要。
就像她之前的那把劍,被花忍拿走,說不要便不要了。
「你是不是很惱我?」
「你有你的選擇。」龍姑娘很明白。
他有些彷徨,苦澀輕笑,明知他這樣留下來,會讓她面臨什麼,卻還是這麼做了,而她明明也可以無需管他生死,大開殺戒又如何呢。
「被人喜歡,確實不是好事。」
他淡冷語聲。
龍姑娘提起寒冰劍,躍上巨石。
她刻下第十一道劍痕。
十一道,十一天。
從他偷襲唐家嶺失敗至今,已經過去十一天了。
斷承意實在太餓,婆婆只得叫棄瑕去水底看看,說不定有些小蝦小魚。
此處水質有異,難見存活的生物,棄瑕在水面上盯了半天,忽然看到一條黑不溜秋約有半臂長的魚,那魚是從泛著幽幽綠色的溶洞中游過來的,似乎是迷了路,在水潭裡打轉。
待它還想再游回去,被他逮住。
看著這條怪狀的魚,三人面色各異。
斷承意有點悚然:「棄叔叔,這魚長的這麼怪,真的能吃嗎?」
棄瑕糾結:「不知道。」
婆婆道:「不想餓死,就吃吧。」
此處並無柴火,熟吃是不可能的,身邊除了烈火劍,也無鋒利之物,棄瑕拔麟去皮,用劍把魚割成一片片的。
心中有點惋惜,用赫赫有名的烈火劍來切魚,真是暴殄天物。
當然棄瑕也不會知道,三百年後,烈火劍的另一個主人,流落島上,拿烈火劍串魚架火上烤,理所應當,一點都不痛惜。
魚是生的,肉質冷硬,腥味入鼻,入口難嚼,斷承意想吐,被婆婆摁住嘴:「咽下去。」
斷承意咕咚一聲,難掩痛苦之色。
棄瑕慢悠悠嚼了很久,也不知龍姑娘餓不餓,這麼難吃的玩意,她會吃嗎?
婆婆看出他心思:「別想了,她是不會吃這種玩意的。」
「她沒有味覺,是否難吃,應該也感覺不出來。」棄瑕這麼想。
「你竟連這都知道?」婆婆對他再是刮目相看,許久,婆婆嘆息:「她自小有個毛病,沾不得生的葷腥,一碰就難受至極,那時我偏不信,就騙她吃了點兒,她面色蒼白,在床上躺了三天。」
棄瑕聽著這些,不免皺了眉頭,心底默道:你這個師父,也太坑徒弟了。
很快又過了兩日,那條魚已經被三人忍著痛苦吃完,棄瑕沒再蹲到別的魚,三人只能繼續餓肚子。
棄瑕遠眺著巨石那側,龍姑娘一直靜默打坐,不聞二事,而這邊,斷承意被婆婆訓得很慘,罵聲不斷。
罵完了,婆婆嘆息:「我那好徒兒,三歲啟蒙習武,骨骼驚奇,天資聰穎,悟性極高,有如此奇人,我們都想教她,爭相要當她師父,不惜為此比試打架,最後,她拜了數位師父,我們對她皆是傾囊相授。」
「她在你這個歲數,超越了同齡人一大截,不過數月,便學完了我們的百家功夫,讓我們都教無可教了,只是她的內功承襲龍家,一直進展緩慢,我知道,她在武學之道上必然不可限量,或許是她年紀尚小,心法悟道需要經驗閱歷,如今她功有所成,即使我們那幾個人都在世,恐怕都遙不可及。」
斷承意道:「她那麼厲害又有什麼用,婆婆是她師父,她卻想殺了婆婆,我不想學她。」
棄瑕聽著這些,不免感慨,有這麼多厲害的師父,能教出這麼厲害的徒弟,也不奇怪了。可想到龍姑娘和婆婆明明是師徒,卻仇視怒目,棄瑕心裡不解,忍不住道:「婆婆,你和梟鷹羽,到底有何仇怨,他們為什麼非殺你不可?」
婆婆看著棄瑕:「你知道梟鷹羽?」
棄瑕便道:「略有耳聞,聽說梟鷹羽是東明帝的情報機構,不僅訓練有素,更令人聞風喪膽,天下人都道那是東明帝死士,專做為剷除異己之用。」
「你是道聽途說來的吧。」婆婆哼哧一聲:「梟鷹羽,說是情報機構也不錯,裡頭能人眾多,想要消息還不簡單,但剷除異己?明皇何需要剷除異己?」
棄瑕不解:「那梟鷹羽到底是什麼?」
婆婆想了想,這把老骨頭了,能活幾時也不一定,沒什麼要守的秘密,然後便和兩人說了說。
「曾經有個老頭跟我說,最初的梟鷹羽,是由龍家號召,集齊江湖草莽能人義士自發聚合的一支隊伍,那時各國戰亂,官府殘虐,民不聊生,梟鷹羽創立之初,便是秉著匡扶正義鋤強扶弱之心。」
婆婆繼續說:「後來各路英雄起義抗爭,明皇那一路起義之士為百姓謀利,善待百姓,令人心服,龍家便歸順了明皇,明皇將其更名為梟鷹羽,龍家繼續四處募集,讓更多江湖義士加入其中,將其擴大。」
棄瑕凝眉:「這麼說,它是江湖勢力。」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他們大部分人都是江湖出身,我也是江湖人,陰差陽錯進去之後,不小心混的風生水起,謀了個南府大長使的職位。」
棄瑕不懂:「這是什麼職務?」
「我也不知道,除了有俸祿,管幾個人,能直接面見明皇之外,沒什麼其他用處。」
「明皇這麼容易見?」
棄瑕面有抽色,能直接面見明皇!這還叫沒什麼用處?
婆婆揚眉道:「那是當然,我輕功甚好,無人追的上,皇宮來去自如。」
棄瑕:「……」話說得真不謙虛。
他原想懟幾句,但念及這位婆婆雙腳一殘一跛,曾經再如何風光,恐怕現在也難以豪橫起來,便只默默聽著。
「我第一次溜進宮時,明皇和他的老婆正吵了一架,他哄不好,便獨自一人在院子里嘆氣,世人都傳明皇雄才大略不怒自威,可我瞧著他,挺普通的一個人,還懼妻,怎麼就傳得這麼神奇?」
斷承意關注重點:「老婆是什麼意思?是個很老的婆婆嗎?」
婆婆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儛后的小名吧,私下無人時,明皇常常這麼叫。」
棄瑕表達疑惑:「既然是私下,婆婆你怎麼知道?」
婆婆看棄瑕的表情奇異,差點一句傻小子又要冒出來了,婆婆呼了口氣:「四海之大,皇宮之內,有什麼我偷聽不到,我當時想近點瞧瞧這位帝王長什麼模樣,誰知,他察覺到我的存在,忽然把我叫出來,說來奇怪,這個帝王竟然一點也不怕我是刺客,也不怕我居心叵測,還拉著我很熱情的聊天,問了我很多話,我當時就覺得,這位帝王,不僅長的老,還嘴碎。」
棄瑕瞧出有點不對勁:「婆婆,那時候,你多大?」
「十八,怎麼了?」
棄瑕默默在心裡扳指頭算,敢說東明帝長的老,一定是東明帝年紀很大了,如今,那位帝王死了近二十年,這位婆婆當過龍姑娘的師父,還知道龍姑娘小時候那麼多事,這位婆婆的年齡……
婆婆看出他腦袋瓜里長什麼,哼道:「算出來了么?」
沒……
棄瑕心裡驟慌,調整了語氣:「婆婆,剛剛不是在說梟鷹羽么,怎麼扯到明皇了?」
「他是個有趣的人,難免讓人想說說。」提起故人,婆婆眼神中有無限敬仰之意,然後定了定神,才繼續道:「那時,梟鷹羽中,有個人叫千面賭神,逢賭必贏,在我第二次溜進宮的時候,千面賭神和我打賭,唉,怪我當時年少氣盛,著了他的道,就這樣,我被騙進了梟鷹羽。」
斷承意不禁疑問:「那個賭是什麼?婆婆你是輸了么?」
婆婆垂下眼眸,面色微白。
棄瑕揉了揉斷承意的小腦袋,明知故問,那時小小年紀,婆婆就性子無畏,連明皇都不大放眼裡,賭輸了這麼丟人的事,是不會拿出來詳細展開說的。
棄瑕有點打趣的問:「婆婆輕功這麼厲害,他們讓你加入梟鷹羽,難道要你專門去竊聽機密?」
婆婆思了良久,回過神來,穩了穩氣息,道:「你說梟鷹羽是死士,倒也有點貼切,梟鷹羽那些老頭子都是與明皇一起血拚廝殺過來的,他們之間,重情重義,不像君臣,像是朋友,似乎有一股很強的信念,他們只認明皇,侍主明皇,沒有二心。」
「有個老頭子說,明皇大統天下后,其實早應該解散梟鷹羽,但明皇心繫百姓,留著梟鷹羽,希望江湖朝廷同心同力,希望梟鷹羽秉持初心,繼續行俠仗義,替他監察天下不平之事。」
「我們這些人,出身江湖,仗著有明皇撐腰,行事作風可能有那麼一點強勢,說起來,聞風喪膽也不算貼切,因為怕我們的,不是底層百姓,而是那些作惡多端仗勢欺民卻得不到任何懲罰的人。」
棄瑕有點明白了,梟鷹羽最初是為百姓主持公道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刺客密探,雖然明白,棄瑕卻不理解:「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了,若有一個地方可以公平公道,必然會讓人害怕。」然後皺眉道:「而且,梟鷹羽除了要監察天下公道,也要自守正道,責任重擔也會更多,否則遲早會成為惡的武器。」
婆婆深深嘆氣:「最先加入梟鷹羽的人,都是心懷天下義薄雲天有志之士,後來都是為名為利,再無初心,正因如此,朝臣力勸明皇裁撤梟鷹羽。」
「朝廷水深,不是一句公道就能化解一切,這樣一個地方,會是很多人的眼中釘。」棄瑕身處朝堂之中,對此深有感觸。
繼而,他再聯想到夏家和晉國的佛柳衛,雖然都有點像梟鷹羽的影子,但職權劃分不一樣,前兩者只為君王驅策,鞏固君權,至於百姓,那是朝官該管的事。
婆婆虔然說道:「明皇曾說,有些事情,雖然做不到完美無缺,但不能不做,明皇是從底層流民爬起來的,他遇到很多不平不公之事,太知道百姓想做一件事是如何艱苦,擔任天下之主,並不容易,所謂盛世只是上層人的狂歡,那些百姓,需要有人站起來,才能有更多的人站起來。」
棄瑕惋惜:「這天下太大,沒有人可以做到全部攬下,哪怕是明皇,我聽人說,梟鷹羽最終還是被裁撤了。」
「不錯。」婆婆慢慢道:「後來的梟鷹羽,漸漸分了兩派,一派是江湖,另一派則依附朝官,這兩派常常斗得不可開交,但江湖人怎麼能斗得過朝廷的爾虞我詐,剷除異己這四字,大概便是這時開始流傳。」
「儛后曾言,梟鷹羽有利有弊,如若無法控制,會成大患,即是從江湖開始,便該放歸江湖,明皇對梟鷹羽念有舊情,一直猶豫不決,自儛后仙逝,明皇力不從心,梟鷹羽內時常發生爭鬥,皇甫劦不喜梟鷹羽專權獨斷,率眾臣力薦裁撤該機構,明皇終是納言,散了梟鷹羽。」
棄瑕想起東明帝還有個暴君的名號,何況皇甫劦這麼不喜這個機構,必是要趕盡殺絕,不免顫抖問:「那散了之後,裡面的人怎樣了?都被殺了?」
「我們這些江湖人,很好處置,放歸江湖便是了,我們可以繼續行俠扶弱,瀟洒快意,只是再不能用梟鷹羽的名號了,最後離開時,有人警告我們,如若膽敢再用,必會招來殺身之禍,至於那些依附朝官的人……」婆婆神色愁然:「我就不知道了。」
棄瑕心底大概猜測,那些人的下場估計不會很好,棄瑕再奇怪問道:「既然已解散,那梟鷹羽為什麼還存在?上面那些人出手一點都不光明磊落,不像行俠仗義之人。」
「我們回歸江湖后,與朝廷再無瓜葛,過了好幾年安平日子,可是,自明皇逝世,皇甫劦掌權后,一切開始變了。」婆婆面色漸漸煞白。
「怎麼變了?」
「梟鷹羽在短短數日之間,席捲重來,他們身份隱秘,無處不在,滲入朝廷,滲入朝官家宅,在暗中縷縷與皇甫劦作對,不止如此,他們還迫害忠良,挑撥離間,濫殺無辜!」
說到最後,已是字字咬牙切齒。
棄瑕聽得有點心驚膽戰,能夠如此迅速展開行動,必是籌謀很久,他聽聞皇甫劦與梟鷹羽不對付,皇甫劦一聽到這三個字,就只想狠下殺手,原來,暗中還有這麼多事。
棄瑕提出重點:「明皇已死,梟鷹羽席捲重起,必然不是明皇之意。」
婆婆點了點頭,神色稟肅:「梟鷹羽如此作為,皇甫劦恨之入骨,於是,對我們這些舊人趕盡殺絕,慌忙逃路的時候,我探到了一些消息,說皇甫劦篡權奪位,梟鷹羽勢必要扶持明皇之女,再復東海,那時,有不少人都接到這樣的密令。」
「難道婆婆你接到了密令,卻並不想與他們為伍,所以他們才說你叛族?」
婆婆冷笑:「這樣無稽之談的密令,是不會傳到我手中的,只有底下那些人才最有可能會信,而且,真的有人會信。」
棄瑕眉目微深:「可是,皇甫劦篡位,確實有流傳過這樣的說法。」
婆婆嗤聲:「你瞧,連你都信了,皇甫劦這一世污名怕是洗不掉了,他們真是好狠的手段,殺人誅心。」
棄瑕不理解:「皇甫劦不惜代價追殺婆婆你們這些人,說不定他真是篡權奪位,要把你們滅口。」
「皇甫劦雖然不是個什麼好人,但卻能力出眾,明皇知道皇甫劦心中有恨,卻多次放過他,還在朝廷上給予他支持,儛后無所出,明皇並無子嗣,我隱隱覺得,明皇確實是在把他當未來帝王在培養。」婆婆垂然道:「說他篡位,我其實不信,但他確實是個狠人,若有人威脅他,他勢必會一一除去。」
棄瑕覺得哪裡奇怪:「如若說梟鷹羽一切行事都是為了這個明皇之女,只要她死了,便再無梟鷹羽,皇甫劦既然這麼狠,為什麼不直接秘密殺了明皇之女,反而認作義妹,養在宮中,還給了無尚榮尊。」
婆婆看著棄瑕,覺得他這個想法也不無道理,但是那些人的精謀算計,不是常人都能懂。也許皇甫劦顧念與明皇的情義,也許暫時留下那公主的命,只是為了安撫朝廷舊臣,畢竟新朝替換,總得有一個過渡。
「我也不信,一個五歲的小孩,怎麼可能號令眾人再復東海,必然是背後有人推波助瀾。」婆婆沉聲道:「為了弄清楚,我一直暗中探查,有一天,有人告訴我,玉龍庄有大事發生,還將玉龍庄的地點告知了我。」
「玉龍庄是什麼地方?」
「龍家的老巢叫玉龍庄,只有姓龍的本家人才知曉到底在何處。」
棄瑕不解:「那龍家是梟鷹羽的掌權人,南府大長使必然是個很高的職位,我怎麼聽著,婆婆和龍家交集不深,怎麼連婆婆都不知道龍家老巢?」
婆婆道:「龍家人雖是掌權人,卻並沒有任何權利指使我們四大長使四大少使,充其量來說,龍家那邊只是一個調事人,我入梟鷹羽時,龍家族主叫龍川,是我那好徒兒的祖父。」
說起這人,婆婆微有些敬重之意:「這老頭子是第一任族主,是龍家的號召人,也是他一手拉起了整個龍家和梟鷹羽,老頭子和明皇稱兄道弟,關係很好,但他為人淡泊得很,什麼都不管,除非梟鷹羽內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或是重大決策,龍家其他人做不了主,他才會親自出現。」
「說來很奇怪,老頭似乎不願龍家牽扯過深,有意把龍家和梟鷹羽剝離,所以,他們本家身居何處,我們是真不知道,不過,在明皇面前,那老頭一直說力不從心,是很希望明皇能夠散了梟鷹羽的。」
棄瑕想的深入,再奇怪:「這個龍川有什麼仇人嗎?」
「為何如此問?」
「有人說,他死於仇殺。」
「仇殺?」婆婆面色一變,立即道:「是皇甫劦動的手?」
棄瑕搖頭:「不知道。」
婆婆還是不信:「不可能,那老頭子人這麼好,怎麼也該是壽終正寢,皇甫劦再狠,可他對老頭子有幾分尊重,即便囚禁至死,也絕不會殺他。」
棄瑕也道:「皇甫劦既然對梟鷹羽恨之入骨,若真要殺人,應該會拉到菜市場昭告天下,不會用這種隱瞞的手段,不過這個龍川,真是這麼好的人?」
「那老頭子年輕時,就有清風亮節之名,他武功很高,卻為人謙和,是出了名的良善仁俠,別人打他一巴掌,他都不會還手的,最初的梟鷹羽,都是草莽出身,誰也不服誰,若非有他收服人心,眾望所歸,只怕梟鷹羽早亂成一團,他怎麼會有仇人呢,怎麼會呢……」婆婆抬起眼眸:「小子,你是從哪兒聽說?聽誰說的?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龍川怎麼死的,只是有個人跟我這樣說。」棄瑕想起冥棧容,關於梟鷹羽的事,大部分都是冥棧容所透漏,但冥棧容知道的只是大概,其實並不多,棄瑕嘆了口氣:「那個人,曾為梟鷹羽做事,後來叛族歸順了夏朝,現在,也已經死了。」
婆婆沉默了一瞬,忽然看著棄瑕,覺得眼前這小子的身份不簡單,眸色凌厲:「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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