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重啟
喪屍還在外面聚集,朱海峰將SUV堵在門口,眾人退回二層小別墅。
這裡原是某位富商修建的度假別墅,小鎮爆發危機的時候,這位富商一家正好在這裡度假,但沒能僥倖逃過一劫。
據劉天隨口介紹,先是富商變異了,然後咬死了他的小老婆和家裡兩個保姆。
至於消息真假,朱海峰等人無從得知,但是牆壁上飆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人間慘案。
二樓客廳,劉天和手下工人將昂貴的實木傢具推開兩邊,空出一大片地方,擺了兩張桌子在窗前,一探頭就能觀察到窗外的一舉一動。
桌子上堆著好些嗑剩下的瓜子花生殼,還有一副打到一半的撲克牌,三手牌反扣桌面,價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啤酒瓶東倒西歪,煙蒂丟得滿地都是——
他們不像在避難,更像是在消磨無聊的時光。
「你們隨便坐。」劉天叼著煙,一馬當先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將一隻腳踩在椅子上。
劉天抓起撲克牌,煙霧繚繞間招呼兩位兩手牌的主人就位,衝上家道:「剛才你出的什麼牌?」
朱海峰一行被晾在旁邊,上家扒了扒桌上的牌堆,被劉天伸手掃開。
上家道:「一對A。」
劉天皺眉盯了眼自己手裡的牌,下家問道:「天哥你要不要?」
劉天看了眼上家手裡剩著的一手牌,衝下家道:「不要了,你出。」
下家道:「我也要不起。」
劉天瞪了他一眼,不悅地催促上家道:「你出。」
上家打出一條順子,手裡剩下兩張牌。
劉天怔了一下,不耐煩道:「現在誰還要得起順子,趕緊出完得了!」
上家打出一張2,環顧劉天和另一名牌友,問道:「你們要嗎?」
劉天怒道:「這他媽誰要的起!出牌!」
上家道:「那我出完了。」說完甩出手裡最後一張牌,一張黑桃3輕飄飄落在桌子正中間。
「你他媽會不會打牌!」劉天登時將手裡的牌丟得滿桌都是,蹭的一聲站起,抬手就要往上家的腦袋上來一下,上家連忙抬起胳膊護住腦袋,看來平時沒少挨劉天的揍,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劉天手揮到一半,目光瞥到遠遠站立的朱海峰和施清等人,立馬化拳為掌,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乾笑道:「挺好,這牌出的好。」
直到天黑,隔壁牌局方散,但劉猛還沒有派人前來。
劉天也有些坐不住了,過來叫朱海峰商議對策。
「說說吧,現在怎麼辦?」劉天環視了一眼,沒有發現施清和王雙雙的蹤影,問道:「你們還有人呢?」
隔壁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劉天頓時明白了什麼。
朱海峰在昏暗的燭光下低頭琢磨著一張殘缺不堪的旅遊地圖。那是他白天找到的,被劉天上廁所時撕掉一半,剩下部分詳細標註了洞頭岩鎮的各類公共場所和交通路線。
朱海峰無暇顧他,隨口答道:「你不是說猛哥會派人來接你?」
劉天反撐在桌子上,用力一跳坐了上去,睨了眼朱海峰道:「我們得自食其力,老靠我哥也不是個事。」
朱海峰心裡鄙視了劉天一眼,這個時候裝什麼大尾巴狼?
劉天又問道:「想了一下午,想到了方法了?」
朱海峰沒敢把話說死,斟酌道:「辦法倒是有,但我不能完全保證大家的安全——」
「停!」劉天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跳下桌子,道:「那你再仔細想想,給你一個小時時間,想好了告訴我。」說著離開房間。
吳多林看了眼朱海峰,道:「他搞什麼鬼?」
朱海峰搖頭。
吳多林又問道:「峰哥,你想到辦法了沒?」他頭枕著雙臂,怔怔看著窗外,今晚上沒有星河與月亮,烏雲低垂,夜風嗚嗚。
朱海峰點頭,目光仍舊鎖定在地圖上。
吳多林又道:「峰哥,你說林錚他們到哪了?」
「應該快到了。」朱海峰用馬克筆圈出別墅所在位置,又分別找到學校、醫院和警所。當時別墅主人建這所別墅的時候,明顯認真考慮過區位,既要就醫方便,又要考慮治安,因此醫院和警所就隔了兩條街道。
吳多林倦意來襲,哈欠連連:「峰哥,我有點想家了。」
朱海峰嗯了一聲,在醫院上面打了個大大的叉,標註出從別墅到警所的最近路線。
吳多林眯起了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峰哥,我想我爸我媽了,你不想嗎?」
朱海峰終於合上地圖,看了吳多林一眼,長長嘆了口氣,道:「我爸媽還在戈壁灘上四處找石油呢,想有也用。」
「我爸媽在海上打漁。」吳多林發出囈語,轉了個身,背對朱海峰,半個肩膀露在被子外面。
朱海峰替他掖好被子,陷入沉思。
他努力地在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過父母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太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父母不在身邊。
雖然某個手機號碼早已烙印在心底,但每次撥打過去,不是無人接通,就是信號不好,斷斷續續說不上兩句話就被迫掛斷。就連喪屍危機爆發后,他也沒能打通那個號碼。
朱海峰掏出手機,電量已經消耗殆盡。他轉頭看了眼窗外,是無盡的蒼茫夜色,風聲在林間呼嘯,相隔萬里之遙的戈壁灘人跡罕見,應該是安全的吧?
窗外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作響。
朱海峰揉了揉酸脹的眉心,伸了個懶腰,陡然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尖叫,他神色一變。
隔壁浴室,數分鐘前。
氤氳蒸騰的水汽中,施清半仰起頭,站在花灑下盡情享受這難得的片刻輕鬆。她抬臂將濕漉漉的長發攏向耳後,任由溫熱的水流從臉頰淌落,流淌過她每一寸細膩柔嫩的肌膚,沖走連日來的疲倦和勞累。
旁邊王雙雙褪去衣物,嘩啦的流水聲中,沒有人注意到有人偷偷潛入了浴室,企圖透過垂下的紗幔偷窺一室春色。
浴室內一片黑暗,連星光也沒有,劉天只聽到了水響,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片刻后,水聲停了。
施清穿好衣服,黑暗中她擦頭髮的動作一頓,輕聲問王雙雙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王雙雙心弦陡然繃緊,下意識拉緊衣服。
施清示意她不要做聲,屏息凝神細聽。
彷彿有什麼東西高頻率振動發出的嗡嗡聲從某個方向傳來,一陣有一陣無。門窗緊閉的浴室里,不知從何處吹來陣陣令人汗毛倒豎的冷風,黑暗中紗幔似幽靈鬼魅般飄飛,氣氛瞬間詭異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