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優先事項
嘀噠…嘀噠…嘀噠…
昏暗的房間中傳來水滴垂落的聲響，接連不斷的細小響聲在塞滿了整個寂靜的空間，在房間中染上不安的同時，也升起一種無言的恐懼。
廚房的水池裡擱置著大量還未清洗的餐具，長久的放置讓餐具上殘留的食物發生了霉變，一股股難聞的酸味不斷的飄蕩出。
客廳里的沙發和餐桌上到處都是換下的衣物，數量多到讓人懷疑房間主人究竟還有沒有多餘的衣物可以用來替換。
被虛掩的房門裡透出一絲光線，證明著這個昏暗的房間之中並非沒有住人的存在。
「好像還是不行啊？」
門內，披著破爛袍子的蓮靠著牆邊的書架，言語中充滿著一股無奈的意味。
「……」
而在他身前的電腦椅上，則做著一位髮絲散亂、低垂著頭顱的男人。
「即使將創造主的『改變』擴散出去，也沒辦法改變『被造物』的屬性嗎？」
男人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正顯示這一張圖片和一大段文字，而它們描繪的是一位名叫彌勒寺優夜男人的故事。
「是『儀式』的條件還沒有達成嗎？」
蓮默默的注視著屏幕上的信息，思考著究竟還欠缺那些條件沒有達成。
「咳……」
這個時候，坐在電腦椅上垂著腦袋的男人忽然間抽搐了起來，他的四肢像是不再受到大腦控制一樣，肌肉自顧自的在重複著收縮和放鬆的單調過程。
「抱歉~抱歉~我差點把你給忘了。」
蓮的語氣中沒有一點歉意，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這個男人一樣。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不需要這麼緊張，等時間到了我就會離開。」
「……」
然而男人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坐在電腦椅上的他只是不斷的抽搐著四肢，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真是的，『被造物』的改變究竟還需要些什麼條件啊。」
蓮單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越過他的身體按下了屏幕的電源鍵，而男人也在蓮的手搭上他肩頭的第一時間出現一個劇烈的顫抖，而後便像睡著了一般放鬆了身體。
「嗯……方式應該是沒錯，但似乎還是少了點什麼條件，所以才沒辦法達成嗎？」
做完這一切的蓮轉過身，向著房門走出，期間他的嘴裡還在不停的嘟囔著。
「算了，之後再說吧，都待了兩天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走出門外的蓮將身後的房門輕輕的關上，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只不過還處在『未明目』代價中的蓮，實際上什麼也看不見。
「要是被那對兄妹找到了可就麻煩了。」
下一秒，蓮的身影開始逐漸變淡，像是要融化在空氣中一樣，慢慢的消失不見。
啪嗒~！
就在蓮離開大約兩個小時之後，這個房間的陽台上卻多了兩位來訪者。
從空中落到陽台上的兩人動作極其一致的衝進了與陽台相連的客廳中，背靠背站穩身子，架起手中的兵器，彷彿在警惕著什麼。
「哥哥~他好像不在這裡。」
片刻之後，纖還有些稚嫩的清麗聲線響起，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可愛的困惑感。
「我們來晚了一步。」
收起長槍的千大量著昏暗的房間，即使房間中並沒有任何的光源，卻也無法影響到他的視力。
「纖，看看他在這個屋子裡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兄妹倆在房間里四處查看著，但與一臉認真尋找著什麼東西的纖不同，千並沒有那麼認真。
千是在疑惑。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是第三天了，雖然還不清楚這個世界中的一些秘密，但千已經確定了這裡並不是他們的世界，而是一個異世界。
但這並不是千關心的問題，不論是作為『圖書館』的一級管理員，還是家族的一份子，他唯一關心的問題只有怎麼才能捕獲到蓮，這個編號為0的封印物。
「……」
可是令千感到疑惑的地方也正是這裡，蓮的行動給他的感覺與之前截然不同。
兄妹倆的家族可以說是和蓮打交道最多的存在了，就算蓮從來沒有說明過，千還是可以從蓮以往的行動中，察覺到他所有的行動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但這次卻不一樣，蓮的行動似乎偏離了以往的目標，這種感覺就像好是一個朝著目的地行動的旅人，突然間坐車拐去了另一座城市一樣。
給人一種強烈的錯楞感。
「你到底想做什麼？」
感覺到蓮行跡開始變得詭異的千不由得升起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
「哥哥~快來！這裡有個人唉~」
就在千思索著蓮的行動究竟代表著什麼的時候，纖的聲音打算了他的思緒。
「這是……」
順著纖的聲音來到房間中的千看到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他低垂著頭顱的樣子像是睡著了一樣，整個人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的損傷，可是起千卻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男人處於一種極其危險的狀態。
「這是紋章產生的毒素？他之前果然就待在這裡。」
千的手中冒出一片淡金色的光輝，他將這些光輝覆蓋在男人的身上，他這是在用自己的紋章嘗試著為男人解毒。
之所以用嘗試這個詞語，並不是因為千無法解除毒素，這種源自於紋章的毒素只要找到對應的方式其實十分容易解除，可是蓮製造的毒素卻屬於特例，他的毒素屬於多種紋章混合之後產生的混合毒素，一旦中毒想要解除只能靠運氣。
「唉？」
還沒過多長時間，千突然發出錯楞的聲音，他發現一個令他驚訝的事實，這個男人身上的毒素並不致命。
雖然男人看起來是一幅即將離開人世的樣子，但他體內的毒素卻並不會真正的殺死男人，而是將他在毒素生效的時間內一直鎖定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這……居然是不致命的毒素？」
收回手掌的千眯起的眼睛，他找到了證明蓮的行動與以往不同的直接證據，以往的蓮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中了蓮的毒素，不論過程的長短最後的結果一定都是致死，這才是他的行事風格。
「哥哥，怎麼了？」
看到千半途停下解毒的行動之後，纖不解的看著千。
叮鈴鈴~！！！
正當千打算回答的時候，電腦桌的電話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將一旁的纖嚇得躲在了千的身後。
叮鈴鈴~！！！
纖從千的身後探出半個小腦袋，對著那不斷吵鬧的電話發出像是小貓一般的威脅聲。
「……」
沉默的看著電話的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電話的鈴音響起第三聲的時候，他才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喂？八頭司老師嗎？我是村川啊，老師你那邊的文案進度怎麼樣了，我們這邊的進度差不多了，只等著老師您的文案完成就可以動工了……」
接起電話聽筒的千從裡面聽到一大段不明意義的話語，而他只是安靜的聽著，沒有任何做出回應的打算。
「喂？老師你在聽嗎？八頭司老師？」
電話這邊長時間沒有回答的情況讓對面的人察覺到了不對勁，從聽筒裡面傳來的聲音開始變得疑惑。
「……」
千將手中的聽筒擱置在桌子上，帶著纖離開了房間，他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些什麼了，相比於追捕蓮，他應該先去弄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才是第一位。
蓮行動不同與以往，絕對和這個世界的真相脫不了關係，要想領先蓮一步攔住他，就必須先弄清楚這些才行。
「喂？八頭司老師你沒事吧？！」
桌上聽筒裡面傳來的聲音終於意識到了事情不太對，語氣開始變得焦急起來。
隨著對方掛斷電話去報警，房間中只剩下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響，合著客廳里不斷持續的水滴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呵呵~」
除了電腦椅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以外，本來空無一人的房間中唐突的響起一個聲音，那是蓮的聲音。
「這樣一來，這兩個小傢伙暫時就沒時間來煩我了。」
門框邊上，蓮披著破爛袍子的身影慢慢的浮現出來，他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的樣子，似乎是在說，他之前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正如千十分了解他一樣，幾乎是看著對方的家族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蓮，更是清楚千的性格，所以他選擇暴露一些對他來說無關痛癢的東西給千看，以此來轉移兄妹倆的目標。
這樣一來他就有更多的空閑去完善自己的計劃，而不是被兄妹倆追得滿世界亂跑。
「……」
蓮向著屋內的電腦屏幕上看了一眼，接著便向著放屋的大門走去，拉開房門后，蓮慢悠悠的順著樓梯向下走去。
「好了，接下來就去驗收下成果吧。」
雖然對於彌勒寺優夜的改變十分不順利，但蓮還是打算去見見對方，只要他身上有哪怕細微的改變，也足夠蓮確定欠缺的部分究竟是什麼了。
而對於另外一伙人來說，今天卻註定了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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