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魔眼的盡頭
下一秒，兩儀式突然回過頭來，黑色的虹膜已經被魔眼的虹光所佔據。這一刻倒映在兩儀式眼中的是無比鮮明的『未來』，清晰得令人難以忽視。
手腕翻轉，明亮的刀身輕輕在身前切過，儘管在他人看來這樣的舉動只能說是莫名其妙，然而兩儀式卻能清楚地看見自己剛剛切斷了什麼。
那是從另一邊蔓延而來的『絲線』，像是蛛網一般打算將兩儀式包裹起來，然而它在被兩儀式手中的匕首切斷之後，如同被點燃的引線，飛快地退縮回來時的位置。
「唔啊啊啊…！」
藏在車輛背後的傳來炸彈魔痛苦的慘叫聲，在那條『絲線』被兩儀式切斷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他的魔眼被殺死了，他清楚的聽見了從眼眶中發出的脆響。
「測定型的【未來視】確實很危險，相比於看見可能發生的未來，它卻是排除選擇框定未來，就本質上來說屬於凌駕於未來預測之上的特異能力。」
「但【未來視】並非絕對，用它來對付【直死】可就太愚蠢了，本應是曖昧的未來卻被賦予了具體的形象，恐怕在兩儀式的眼中，看不到才是難事吧。」
立體車庫三樓的角落中，艾伯特背靠著立柱把玩著手裡的起爆器。沒有魔眼的他看不到兩儀式和炸彈魔之間那位於神秘領域中，激烈而短暫的衝突，但身為魔術師的知識卻能讓他判斷出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行了，該去收尾了。」
將手裡的起爆器收進衣兜，艾伯特走向了那邊慘叫不止的炸彈魔。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鮮血從眼角溢出，沿著臉頰向下流淌，炸彈魔捂著劇痛不已的左眼，他不明白之前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本應該『註定』的未來被切斷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沒有鬆開手中的起爆器，反而更加用力地按下按鈕。只是那些炸彈並沒有回應他的期待，無論他多麼用力地按下按鈕，數次鬆開后又按下，依然沒有一顆炸彈順應他的想法將兩儀式炸成碎片。
「呦~你能聽到的吧？既然你什麼都看不見，還留著那隻眼睛做什麼。」
在炸彈魔發出慘叫的那一刻，兩儀式就確定了他所在的位置。
「未來這種東西啊，正因為是曖昧不清，所以才難以捉摸，可一旦它具備了形象，會簡單地壞掉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兩儀式一步步地向炸彈魔所在的位置靠近。
「你製造的未來，比扭曲的螺旋還要醒目，在你框定未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你自己的盡頭。」
然而，在繞過車輛的阻隔之後，第一次出現在兩儀式眼中的炸彈魔本人卻令她感到驚訝不已。
「唉？你這傢伙居然……」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兩儀式想象中的『惡人』，在她面前的只不過是個緊緊捂著不斷流血的右眼，透露著憤恨和害怕表情的孩子，一個半大的少年而已。
「啊啊啊！！！」
望著走近他身前的兩儀式，炸彈魔再也壓抑不住恐懼和憤怒，叫喊著握緊他唯一僅存的『武器』，那支和魔眼同樣『背叛』了他的起爆器。
「……」
兩儀式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冷靜地看著炸彈魔接連按下他手中的起爆器，接著炸彈魔便在疼痛和魔眼被殺死之後對大腦產生的反動作用中暈倒在地。
此時的兩儀式看得很清楚，炸彈魔手中拿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起爆器』，而是一件粗製濫造的仿冒劣質品，只是它的外表還包裹著一層東西，這才讓它在炸彈魔的眼中看起來與真正的起爆器別無二致。
拿起炸彈魔手中的劣質品，手指輕輕一劃，包裹在外層的東西被殺死，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
「這東西是你做的？」
「是的。」
艾伯特沒有掩蓋自己腳步聲的意思，儘管在炸彈魔的問題上他利用了兩儀式，可他並沒有與兩儀式之間造成不和的想法。
「那你的手藝可真差勁。」
兩儀式將手裡的劣質品徹底殺死後，把殘留的碎片丟向一旁。
「……」
無法反駁，儘管這其中也有材料和時間的原因，但艾伯特知道自己在魔術禮裝的製作上依然難登大雅之堂，更何況兩儀式的眼力還是被蒼崎橙子鍛鍊出來的。而蒼崎橙子可是僅在數年之後就被時鐘塔評定為冠位的魔術師，她的手藝可想而知。
「看來你是早就已經找到他了，那為什麼還要拖延這麼久？」
兩儀式直視著艾伯特，等待他的回答。既然艾伯特早就找到了炸彈魔，那為什麼還要拖延下去，而不是直接解決問題，甚至利用兩儀式來對付炸彈魔。
對此，艾伯特直接了當地回答到：「因為還有些事情沒查清楚。」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完成事務所的委託，那麼艾伯特根本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早在利用詛咒找到炸彈魔的時候，他就可以結束這個麻煩了。然而艾伯特卻在炸彈魔這裡發現了一些令人在意的東西，所以才故意拖延到兩儀式出手，因為他想要繼續深入追查下去，必須要先處理掉炸彈魔的魔眼才行。而在這一點上，讓兩儀式動手，遠比他自己那半吊子的魔術要靠譜得多。
「……」
聽到艾伯特的回答，兩儀式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讓開了身後的炸彈魔，向立體車庫的通道走去。
「對了。」
蹲下身地艾伯特正準備察看倒在地面上，正處於昏迷中的炸彈魔，卻聽到兩儀式的聲音傳來。
「我聽說魔術師有個挺惡劣的成人禮來著，但你這傢伙應該還沒殺過人吧。」
不等艾伯特回答，兩儀式便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
艾伯特回頭看了看兩儀式離開的方向，接著又回頭繼續自己的工作，逸散著魔力靈光的指尖抵在炸彈魔的額頭上。
儘管兩儀式沒有明說，但她的意思艾伯特已經聽懂了，這是在警告他不許傷害炸彈魔的性命。對於這一點艾伯特沒有拒絕的資格，況且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對炸彈魔怎麼樣，畢竟『死人了』和『沒死人』在事後的處理上，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結果。
三分鐘的時間並不多，可足夠艾伯特從炸彈魔的腦子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如此一來剩下的問題就只有一個了。
「來了。」
立體車庫樓下，艾伯特已經看見了來追『搶劫犯』的警車，而它出現在艾伯特視野之中的同時，他也準時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隨著一聲巨響，立體車庫的三樓中升起一股黑煙，這無疑吸引了警車的注意力，只見它猛地剎車停住，轉而向立體車庫的方向駛來，至於『元兇』艾伯特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話說，那麼大的爆炸，那渾小子不會被震出個好歹來吧？』
早在離開車庫之前，艾伯特就已經將昏迷的炸彈魔搬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上，只是考慮到剛才爆炸產生的強烈衝擊，賽克很懷疑炸彈魔會受到二次傷害。
「不會，那個位置怎麼說也是相對安全的地方了。……再說了，就算真的被震傷了又怎麼了？他本來就需要進醫院治療自己眼睛，多治治幾個毛病也沒什麼不好的。」
隨手將已經毫無作用的起爆器擱在路邊的垃圾桶上，艾伯特繼續向前走去，而那支被放在垃圾桶上的起爆器，則在詛咒的影響下快速腐化，最終變成一堆誰也看不出它原本模樣的渣子。
盛夏的陽光濃烈到令人厭煩的程度，避開陽光的直射走在樓宇間陰影中的艾伯特心情卻很糟糕。從炸彈魔的腦子裡，艾伯特並沒有找到能夠直接證明自己猜測的證據，可也沒有找到能夠反駁猜測的有力證明。也就是說，從注意到炸彈魔的異常時得出的猜測，眼下依舊不能被否決。
艾伯特從炸彈魔的腦子裡找到的只有一個黑商的信息，無論是他此前製造爆炸的各種材料，還是這次襲擊兩儀式所用的炸藥、鋼珠，乃至於起爆器都是從那名黑商的手中買來的。
然而問題的關鍵卻恰恰就在此處，真的會有人把這些輕輕鬆鬆就能造成大規模傷亡的危險品賣給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孩子嗎？
就算這個小屁孩是魔眼的持有者，至今為止都沒有被人抓住尾巴的炸彈魔，黑商也會甘願冒著如此風險嗎？
儘管從炸彈魔的記憶中，他每次與黑商交易的時候，都不是直接碰面，而是利用一個臨時儲物櫃作為中轉。可是都進行過這麼多次交易了，黑商真的會不知道炸彈魔的真實身份嗎？
絕對不可能！
如果說守口如瓶是黑商的職業素養，那麼摸清買家的底細才是這一行能夠長久的保障。即便只是通過炸彈魔的記憶，艾伯特也已經發現了好幾處他會暴露出真實身份的契機，而那個黑商掌握的絕對比艾伯特更多才對。
還有一點，剛剛艾伯特扔掉的那隻起爆器可是正八經的軍品，而且是正在服役期中，並非是退役后需要處理掉的物品，那位黑商真的有能力弄到這種東西的話，恐怕並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才對。
『真是的，怎麼感覺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