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又是個眼熟的破地方
為了避免在醫院中睡著的巫條霧繪對甲蟲內的魔術造成干擾，艾伯特特意調整了甲蟲身上的魔術，讓它屏蔽掉對醫院內部巫條霧繪的感知，專註於對另一個巫條霧繪進行追蹤。
艾伯特一路跟著甲蟲飛行的方向前進，逐漸接近著觀布子市的邊緣。這裡說的邊緣並不是指城市地理位置上的邊緣，而是從繁華意義角度上來進行區分的邊緣，雖說少了繁榮的景象之後，也會逐漸在城市後續的建設中被慢慢邊緣化，但至少在現在，那片區域還遠遠稱不上是城市的邊緣地區就是了。
人流愈發稀少。此時放眼望去，艾伯特能看到的就只有寂靜冷清的無人街道，就連四周的建築也越發的破敗，除了很長時間才會路過一次的警車之外，整個街道上就只有艾伯特一人而已。
好在作為社會基礎設施的路燈還存活者，倒不至於讓艾伯特摸黑前進。
啪！
在前方飛行的甲蟲即將飛進一棟廢棄的高層建築之前，艾伯特一把抓住了它，感受到在掌心中掙扎不休的甲蟲，艾伯特將其使勁捏碎。
『好嘛～這又是個眼熟的地方啊。』
甲蟲的殘骸在魔力的衝擊下碎成的細小碎渣從指間飄走，艾伯特打量著眼前這棟廢棄大樓。
能不眼熟嗎？艾伯特今天中午剛剛從新聞中聽說過它的消息，還在與黑桐干也的交談中勸告對方最好不要深究，現在可好，他自己倒是先黑桐干也一步來到這裡。
『怎麼辦？咱要上去看看嗎？』
十個小時之前，艾伯特曾對在巫條大樓上發生的連續自殺事件毫不關心，而現在他不得不去思考其中的聯繫。追蹤另一個『巫條霧繪』所抵達的位置，乃是連續自殺事件發生的地點，而巫條霧繪卻又是荒耶宗蓮為了達成某個目的而布置手段，也就是說……
「這上面就是個陷阱吧。」
儘管艾伯特現在還分不清荒耶宗蓮的手段究竟是在針對淺上藤乃，還是在針對兩儀式，但此刻『盤踞』在巫條大廈里的另一個『巫條霧繪』的存在，一定是荒耶宗蓮的險境沒跑了。
進去？
明知道裡面是個險境還主動走進去，是不是有點太蠢了？
不進去？
倘若荒耶宗蓮的目的依舊是淺上藤乃，那麼因為【刻印】的存在，暫時無法放棄藤乃的艾伯特，此時此刻已經是荒耶宗蓮的敵人了，對方遲早都會找上他。
「……」
若是可以的話，艾伯特希望能夠先弄清楚荒耶宗蓮究竟是不是造成藤乃魔眼暴走的魔術師，或者弄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淺上藤乃還是兩儀式也行。可現在他唯一能夠追溯到荒耶宗蓮的線索，卻只有巫條霧繪一人罷了，不踏進陷阱之中就無法得知與荒耶宗蓮相關的情報。
對艾伯特而言，這種狀況宛如邏輯上的死扣，他希望領先對方一步，那就必須主動踏進對方早就布置好的險境之中，如果不進去，那就必然意味著會樓后對方一步，在敵對的立場中處於被動的位置上。
嘭~！
視野中閃過一道黑影，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墜落在艾伯特身前，少許的溫熱感在臉頰上擴散開來。
伸出手抹掉臉上那散發著溫熱感的東西，借著路燈的光芒，艾伯特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染著血紅色，同時空氣中也多出了一股血腥味。視線稍稍下移，大量血液形成的血泊正在流動著，從一具曾在數秒之前還是青春少女的屍身下緩緩流出。
「這算是邀請嗎？那就只能賞臉了。」
艾伯特抬起腳步向大樓的入口走去。這個決定是被迫作出的，因為艾伯特知道那藏在巫條大樓中的另一個『巫條霧繪』已經發現了自己，不然那自殺的少女怎麼會剛剛好墜落在他的腳邊？
更何況艾伯特確實感受到了從高處垂落的視線，儘管他看不見視線的主人在哪裡，卻十分確定那視線正在注視著自己。
扯掉玄關處被警察拉起來的警戒線，艾伯特帶著衣物上被濺到的血漬踏進了巫條大樓的一樓大廳內。映入眼帘的全是一副破敗的跡象，位於牆邊的信箱被人塗上奇怪地塗鴉，地面上散落的全是磚石和玻璃的碎屑，從牆縫中滲出的水流在地上積蓄出淺淺的水窪。大廳中安靜得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時不時出現的水滴聲對恐懼起到緩和作用，反而更加加劇了這份感受。
陰影在艾伯特的腳下呈絲線般擴散，如同一張蛛網般將大廳籠罩其中，讓他對於身邊的環境掌握得清晰明了。
「在樓上嗎？」
根據【影魔術·觸覺】的反饋，那股異常的氣息來自於大樓上方，一樓的大廳之中並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
蛛網崩潰，無數由陰影構成的錦緞縮回到艾伯特的腳下，盤踞在他周身的地面上，形成一圈異常顯眼的濃郁影池。
作為驅使【影魔術】地魔術師，艾伯特其實並不喜歡在過於黑暗的環境中行使【影魔術】，儘管環境中的陰影越是濃郁，對於他的【影魔術】越是有極高的加成，甚至可以變相地提高被動感知型魔術【光魔術·光感】的敏感程度。
然而作為代價，艾伯特控制【影魔術】的難度也會隨之上升，有時候甚至會造成魔術的失控。若是在濃重的黑暗環境中突然出現一道光線，由於【光感】的存在，他甚至會產生皮膚過敏一樣的異樣感受。
所以，沒有必要的話，艾伯特一般不會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全力全開地行使【影魔術】。
叮～
依舊還有電力供應的電梯門打開，隨著內部的光線奔涌而出，艾伯特臉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出現短暫的抽搐。但電梯中的光線卻沒有影響到艾伯特腳下那一池陰影，即便在光芒的照耀下，它也依舊呈現出漆黑的輪廓，宛如一道拒絕光明的深淵入口。
艾伯特在面板上按下14樓的按鈕，按照剛才【觸覺】傳來的信息，那股異常氣息來源就在14樓左右的位置。電梯門關閉，在令人感到不安的機器運作音中，電梯載著艾伯特逐漸上升。
地面上的陰影翻滾著，彷彿隨時都會從裡面冒出點什麼東西一樣，艾伯特的視線雖然注視著電梯門，可實際上他行使的魔術卻在警惕著從任何方位襲來的攻擊。就算被突破了也無所謂，因為作為艾伯特最後的救命手段，賽克此時正在衣物的遮掩下，盤踞在艾伯特的體表。
叮～
電梯的面板中發出提示音，面前被封閉的電梯門緩緩開啟。令人安心的是，門外並沒有致命的攻擊襲來，而令人不安的是，門外什麼異常都沒有，敵人依舊躲藏在察覺不到的暗處。
先艾伯特一步行動的是地面上那一池濃郁的陰影，大量的漆黑錦緞飛快地在各種物體的表面和縫隙中來回穿梭，尋找著敵人的位置。空氣中瀰漫著那股異常的氣息，即便沒有魔術的輔助，艾伯特也能感受到那種讓自己渾身雞皮疙瘩冒起的氣息，那似乎並不是什麼強大到讓人無力反抗的存在，而是某種摻雜著些許詭異味道的靈魂氣息。
『小心點，那東西似乎就在四周。』
艾伯特的魔術還沒有發現氣息的主人所在的位置，可賽克就已經察覺到那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那『目光』中摻雜了太多的情緒，賽克一時間沒辦法做到完整地一一分辨。
「嗯～」
賽克的提醒讓艾伯特知道他已經處於對方的觀察之中，只不過因為這棟樓每一層的面積實在太大，過於黑暗的環境又讓他不能冒著魔術失控的危險，將【影魔術】擴張到極限，所以艾伯特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敵人的位置。
不過這也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艾伯特的心裡這麼想著，他一邊在走道上前進，一邊根據【影魔術】的反饋調整著錦緞探索的方向，依據他現在所能延伸的最大距離，找到『巫條霧繪』的位置也不會超過五分鐘的時間。
「你在找我嗎？」
空靈的嗓音從艾伯特的身後響起。艾伯特像是只被嚇到的野貓一樣，瞬間向前彈出兩步，然後轉身死死等著那聲音的主人。
眼前的她無視了重力的規則，如同在月光下展翅的蝴蝶般在空中飄浮著，儘管身軀被一襲潔白的連衣裙掩蓋，卻還是能夠看出她的身形十分消瘦。
「巫條霧繪。」
根本不需要特意去詢問，漂浮在空中的她和數個小時之前，艾伯特在醫院中見到的巫條霧繪一模一樣。
然而，艾伯特的精神卻緊繃起來，他發現在好像搞錯了一件事，從來就沒有什麼另一個『巫條霧繪』，眼前的她就是在醫院中卧床不起的巫條霧繪！因為這個飄在空中的壓根就不是一個靈魂體，而是一個類似於意念體的存在。
從一開始他的判斷就出現了關鍵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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