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準備（一）

蘇醒后的艾伯特感覺很不錯，儘管精神上的領域傾斜的問題並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但遭到遏制之後，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不必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了。

「天快亮了嗎？」

側目看向窗外，透過窗帘的縫隙，能夠看到外面的天空已在漸漸亮起。艾伯特嘗試著坐起身，渾身上下傳來一種黏糊糊帶著些許冰涼的感覺。

「看來得去洗一洗才行。」

汗水干透后黏在身上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受，一部分還未乾透的汗水被衣物吸收之後，更是讓皮膚感受到一陣冰涼，儘管身上並沒有什麼怪味，但這種感覺還是令人感到十分不適。

身下的羊皮紙也帶給他著一種濕潤的觸感，可想而知昨晚他究竟出了多少汗液，然而這些卻不是艾伯特關注的重點。

「真是可惜了。」

驅使著還殘留著少許虛弱感的身體站起來，艾伯特注視著身下羊皮紙的目光中沾染著某種可惜的意味。此時的羊皮紙上已經沒有了昨晚藤乃剛拿出來時，那些令人炫目的魔術陣圖，殘留下來的只有一大片暗紅色的血污，連帶著艾伯特背後的衣物也沾染著大片血污。

請不要誤會，那並不是艾伯特的血液，而是受到魔力激發之後，用於繪製魔術陣圖的『墨水』殘留下來的痕迹。

一般來說，即便魔術陣潰散也不會留下這種嚴重的污染才對，但誰讓艾伯特昨晚根本就沒有按照正確的步驟去啟動，幾乎算是在啟動的同時過載了魔術陣，這才留下了如此嚴重的殘留污染，以至於本該可以被多次利用的羊皮紙，也在這一次之後只能做報廢處理了。

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昨晚艾伯特情況實在緊急，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重新刻畫一個針對性的魔術陣，來對抗精神上領域傾斜的問題，手頭能夠利用上的就只有這一卷從家裡帶出來的羊皮紙。就算那上面刻畫的魔術並非針對這個問題，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眼下的情況，艾伯特算是成功地壓制了領域傾斜，為自己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但羊皮紙以及繪製在上面的魔術算是徹底的報廢了。

「算了，好歹是用在了緊要關頭，也算不得是浪費。」

可惜歸可惜，卻沒有後悔的意思，要是不用的話，艾伯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就算能夠勉強遏制住領域的傾斜，恐怕也會在精神上留下棘手的後遺症，那才是難以處理的麻煩。

從羊皮紙上拿走內部的魔力被榨取一空的【紫羅蘭】戒指，艾伯特沒有去第一時間處理沾滿血污的羊皮紙，而是看向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在那裡藤乃正靠在牆邊熟睡，身上只穿著居家的便服，甚至沒有給自己蓋上一條毛毯。

「……」

看著熟睡中的藤乃，艾伯特的眉頭微微皺起。雖說現在是八月的盛夏，但畢竟夜晚還是涼意十足，再加上藤乃又是靠著冰涼的牆壁睡著，艾伯特幾乎可以想象到藤乃之後感冒發燒地下場了。

如果再算上她現在這種影響血液循環的坐姿，估計得緩好久才能站起來吧。

艾伯特想了想還是沒有叫醒熟睡中藤乃，畢竟對方因為擔心守了自己一夜，自己一醒來就張口教訓對方，這怎麼看都不合適啊。

所以，艾伯特伸出手在藤乃得眉心輕點，一枚沉睡的詛咒被送進她的體內。儘管『詛咒』兩個字聽上去讓人有些憂心，但不要忘了藤乃體內還有【刻印】的守護，沉睡詛咒除了能讓藤乃睡得更加香甜一點，剩下的絕大部分很快就會被【刻印】分解掉，真要算起來也就只能發揮一片安眠藥的作用罷了。

明明是個詛咒，功能卻近似於安眠藥的功效，該哭的難道不是詛咒才對嗎？

艾伯特抱住藤乃的肩膀，繞過她的腿彎，將睡著的藤乃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抱起。不知道是因為過於疲憊，還是沉睡詛咒完成了自己安眠藥的工作，艾伯特的動作沒有驚醒熟睡中的藤乃，她靠在艾伯特的臂彎中依然安睡。

「好好睡吧。」

將藤乃放在自己的床上，蓋上一條薄被之後，艾伯特走出了卧室並關上了卧室的門。

卧室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就算天空已是蒙蒙亮，但卻並不足以讓屋子裡獲得足夠的光亮。艾伯特卻並沒有撥開燈具的開關，出於【影魔術】對於陰影的敏銳感知，他很輕易就察覺到客廳中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那個人此時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呼吸十分均勻。不用過去查看，艾伯特就知道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的人是黑桐干也，畢竟就是自己昨晚讓他送自己回來，這會兒他在自家客廳之中睡著，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問題。

沒有去打擾黑桐干也，艾伯特放緩腳步走進了浴室，他迫切的需要解決一下身上那黏糊糊的問題，而洗個澡就是對這個問題最好的解決方式。

關上浴室的門，艾伯特脫下了身上沾滿血污和灰塵的衣物，將它們揉成一團后扔進了垃圾桶……沒錯，就是垃圾桶而不是洗衣機里。如果衣物上粘的只是些灰塵的話倒還罷了，洗衣粉和洗衣機的組合完全可以解決，但那些暗紅色的血污可就不行了，那是經由大量的魔力激發后變質的『墨水』，其性質已經完全改變，這可遠遠超出洗衣粉能夠負責的範圍了。

雖然這些『血污』不是說完全去除不掉，但總得考慮一個性價比的問題。這身衣物又不是什麼魔術禮裝，只不過是普通的衣服而已，而用於清洗血污的材料，其價值足夠買下艾伯特三年的衣物，而且還是每天換一套不重樣的那種。

這麼一對比，它還有『搶救』的必要嗎？完全沒有啊！

花那麼多錢去洗乾淨，還不如直接扔掉換新的呢！

浴室朦朧的水汽中，艾伯特正在花灑下清洗著身體，牆邊的浴缸中正在放著熱水，看上去他是打算洗乾淨之後，再去泡個熱水澡。而在艾伯特用花灑衝掉身上的泡沫之後，令人驚異的一幕便出現了，艾伯特的整個後背、上臂以及大腿，都被大量的血紅圖案覆蓋，甚至有少部分蔓延到了脖頸的位置上。

若是再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那些圖案與其說是『畫』，實際上卻更加接近於『刻』在艾伯特身上，就像是皮膚沿著固定的走向被撕去，然後被滲出的鮮血染紅一樣。

「呼～」

躺在浴缸中的艾伯特被熱水包裹其中，十分放鬆地發出嘆息。而那些看上去可怖的撕裂口，卻並沒有從中流出鮮血。

「……」

側目看了看手臂上的圖案，艾伯特滿意的點點頭。那是他藉助羊皮紙上的魔術為自己下的『封印』，或者是用更加準確一點的話來說，它的本質應該是詛咒才對，是艾伯特利用對自己的詛咒，這才勉強遏制住精神上的領域傾斜。

「剩下的就是在詛咒再也遏制不住傾斜之前，把賽克找回來了。」

用詛咒遏制傾斜的辦法只能算是治標不治本，就算是現在，精神領域之中的傾斜也依舊在進行，只不過傾斜的速度被詛咒大幅度減緩了而已，解決這個問題的真正關鍵還是賽克，只有將賽克找回來，重新讓領域回歸平衡，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好在，艾伯特並不是沒有對策。

「眼下的難點只有兩個。」

躺在浴缸中的艾伯特放鬆著身體，腦海中卻在不斷的演算著如何從巫條霧繪的手裡搶回賽克。

「其一是巫條霧繪能力的本質解明。」

賽克是被巫條霧繪帶走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然而艾伯特卻不明白巫條霧繪究竟是如何讓身為陰影生物，與自己關聯極為密切的賽克脫離的。

「其二是增加對抗的手段。」

失去賽克的現在，艾伯特又重新回到了一次只能行使一種魔術，三流中還要墊底的狀態，所以為了從巫條霧繪以及那些靈魂體手中搶回賽克，艾伯特只能尋求更多的手段。

最保險的方式無疑是鍛煉自己，讓自己可以做到同時行使複數的魔術，但這種方式肯定是不現實的，需要的時間太久，等艾伯特學會這一招，領域的傾斜早就越過了閾值，那時候賽克救不救地回來，都已經對艾伯特沒什麼影響了。

『病入膏肓』，連病危通知書都下了，這時候才因為感冒去吃藥，那還有什麼用處嗎？

如此一來，艾伯特就只能尋求其他的手段，來抵消自己無法同時行使複數魔術的劣勢。

「前者等會兒可以去問黑桐要資料，再加上我從巫條霧繪那裡得知的信息，大概率能從中分析出點蛛絲馬跡，至於後者的話……」

艾伯特分析著自己手邊能立刻派上用場的材料。

「重新把【玩具】製作出來，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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