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準備(三)
公寓的客廳之中,艾伯特捧著一本厚重的魔術書籍研讀,同時還不斷地在旁邊的稿紙上書寫著大量令人頭暈眼花的符號,不少被廢棄的稿紙已經堆滿了桌面,甚至還有一部分稿紙灑落在地面上。
魔術是個緊密的學問,儘管它其中充斥著大量象徵意義這種看似無法被具體描述的神秘,但魔術的術式本身卻不能有任何的謬誤,哪怕僅僅只是齊總某個符號在書寫時偏了點角度,最後也會與預估的結果大相徑庭。
一個魔術的組成就相當於是電腦中的某一段程序,搞錯其中的一段代碼,運行時得到的肯定是BUG,儘管某些時候這種BUG會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但多數情況下,這些BUG只會給魔術師帶來嚴重的威脅。
畢竟電腦運行的代碼出錯,也就是死機而已,重啟之後清理一下錯誤文件,電腦還照樣能用。可這台電腦換成魔術迴路,那可就不一樣了,這玩意要是死機了,魔術師基本上也就等同於沒了。而且魔術師的魔術迴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固定,並不能後天人為增減,一旦遭受損傷,修復起來也是個耗時費力地工作。
除過被稱為『調律師』的魔術師可以對魔術迴路進行一定程度的修復之外,絕大部分的魔術師手裡只有能被稱作『偏方』的方法而已。
但即便存在修復的手段,魔術師基本上都不願意讓自己的魔術迴路遭受傷害,畢竟修復和再生可不是一回事,壞了的迴路還能修,斷了的迴路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況且,魔術迴路可以說是與魔術師的生命本質關聯最為深刻的東西,它一旦受到不可逆的傷害,基本也就意味著魔術師算是涼透了。
幸運的是,艾伯特並不需要從頭對【玩具】的魔術式進行開發,他只需要在原本術式的基礎上進行改進即可,這讓術式的演算便利了很多,他唯一需要保證的只有改進后的術式中不存在任何會導致自身受創的惡性BUG即可。畢竟在艾伯特自己看來,魔術師可一直都是個死亡率居高不下的超高危職業,而他自己作為其中的一員,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行。
這個行當里可沒有五險一金這一說!出了事連個保險都沒有!
咔嗒~
就在艾伯特還在為【玩具】的魔術式組合演算而感到頭疼的時候,卧室房門傳來輕微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見衣衫凌亂的藤乃眨著迷茫的雙眼,一臉慌張地從卧室中小跑來。
「艾伯特,你已經沒事了嗎?」
藤乃擔憂的上下打量著艾伯特的身體,甚至做出了以往不會有的直接上手舉動,一副要將艾伯特身上的浴袍扒開的姿態。
「暫時沒事了,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就能解決。」
艾伯特一把抓住了藤乃的手腕,沒有讓她得逞。要知道早上洗澡的時候他沒有去卧室的衣櫃里拿換洗的衣物,浴袍下面可是一絲不掛的真空,這要是讓藤乃的手給得逞了,指不定看到艾伯特果體的她會亂成什麼樣子。
「你去梳洗,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看到藤乃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艾伯特趕忙攔住了她,而趁著藤乃去浴室梳洗的時間,艾伯特自己則回到了卧室里給自己換一身衣物。雖然這是在自己家裡,雖說自己現今只是個十二歲的男孩罷了,但在家裡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異性的情況下,還真空上陣屬實有點過分了。
「艾伯特,昨晚發生什麼了?」
梳洗一番后,身上還帶著濕潤水汽的藤乃坐在換好衣服的艾伯特身邊詢問著。
「黑桐什麼沒有告訴你嗎?」
接過藤乃遞來的茶水,艾伯特將堆滿桌面的稿紙掃到一旁,給兩人手裡的茶杯騰出空間。
「…沒~沒有。」
藤乃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飄向一旁,全然不敢去看身邊的艾伯特。實際上昨晚將艾伯特送回來的黑桐干也已經自己所知道的部分盡數告訴了藤乃,只是……藤乃自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上面而已。
「哦,這樣啊。」
雖然艾伯特對於黑桐干也居然什麼都沒有說感到奇怪,畢竟這種舉動並不符合黑桐干也得一貫作風,但艾伯特卻沒有對這種自己認為無所謂的事情去深入思索。他放下茶杯開始為藤乃細細講述昨晚上發生的事情經過,這也正好可以讓他被魔術式折騰得頭昏腦脹的大腦休息一下。
「綜上所述,我最後帶著黑桐干也逃走了。」
當然了,艾伯特也隱瞞了荒耶宗蓮的存在,以及自己為什麼回去找巫條霧繪的理由,不然以藤乃那敏感的神經,絕對又會將艾伯特受傷歸咎為自己的錯誤。眼下他只有不到36小時的時間而已,為了能夠有效地利用好這些時間,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就是說賽克先生現在是被巫條那賤…個人抓住了,所以艾伯特要去就會賽克先生對嗎?」
藤乃的眼角處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陰暗神色,只可惜在缺少了賽克之後,艾伯特並沒有發現此時的藤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儘管他還是注意到了藤乃的用詞不當,但因為『時間緊迫』,所以艾伯特也沒有過多在意。
「賽克是…算了,總之你只需要知道,賽克對我而言十分重要。」
艾伯特不知道藤乃究竟是如何去理解賽克的存在,但僅憑藤乃每次提到賽克的時候都會加上先生兩個字,他就知道藤乃肯定是將賽克的存在性質給弄錯了,將他和賽克當成了兩個不同的個體。但想了想他還是沒有解釋,畢竟他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特殊,想要藤乃去理解他和賽克是同一個人而不是不同的兩個個體的問題,不勞煩作者水個一兩萬字出來,恐怕是不行的。
「這麼說吧,賽克不僅僅是我的伴身,更是我的一部分,而我昨晚之所以會出問題的根本原因就是賽克脫離了本屬於他的領域,只要我能夠將賽克奪回來,剩下的問題自然就能迎刃而解,我這麼說你能理解了嗎?」
「嗯~」
儘管大部分都很難以理解,但藤乃至少明白了賽克是艾伯特的一部分這個事實,也知道只要將賽克奪回來,艾伯特的『傷』就能痊癒的計劃。
「那我應該做些什麼呢?」
所以藤乃此刻鬥志昂揚地打算在弄死巫條霧繪那個『賤女人』,將對艾伯特非常重要的賽克搶回來的計劃上出一份力。
「…?」
艾伯特的腦袋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聯繫上下文仔細揣摩半天,他也沒發現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需要藤乃做些什麼了。
但……仔細想想的話,要是擁有【扭曲魔眼】的藤乃能出手幫自己對付巫條霧繪的思念體,那……不是可以一路平推過去就行了,壓根用不著費勁巴拉地去重新製作什麼【玩具】,也不用勞心勞力的去探究巫條霧繪的能力的本質了?
所以,思前想後的艾伯特如此回答道:「不用了,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解決就行。」
「唉?!」
藤乃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凸顯著驚訝的意味。
然而艾伯特之所以如此決定也是有他的理由。藤乃的【扭曲魔眼】雖然強力,在破壞這方面還要比兩儀式的【直死魔眼】更強,但卻並不是沒有弱點,至少藤乃的【扭曲魔眼】對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就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靈魂體的概念經過艾伯特這些日子一來向藤乃灌輸魔術知識,她還是能夠理解的,但重點卻在於巫條霧繪的存在,思念體即便是在魔術師這個群體中也是少見的概念,艾伯特不覺得藤乃可以在剩下的時間裡理解去那種東西。
最重要的是,巫條霧繪的能力先不談其本質是什麼,至少『作用在精神上』這一條特性是沒跑了,而藤乃這孩子偏偏又是個精神上有點毛病的孩子,這就……
要是真的帶著藤乃去刷巫條霧繪這個BOSS,艾伯特覺得十有八九會變成自己一個人單刷淺上藤乃和巫條霧繪兩大BOSS的蛋疼局面。對付巫條霧繪他還算是能想到點辦法,可對付擁有【刻印】和【魔眼】的淺上藤乃……他是真的打不過啊!
自己作為主攻的【影魔術】和【詛咒魔術】都無法突破【刻印】為藤乃帶來的防禦,而他自己卻沒有任何可以對抗【扭曲魔眼】的手段,最後的結局除了被藤乃擰成麻花以外,就只剩下逃跑這一條路了。
所以!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帶著藤乃去!
「那麼,家裡就交給你了。」
在公寓的玄關處,艾伯特穿好鞋子,確認包里裝的東西都裝好之後,向身後的疼你改吩咐著。
「嗯~」
藤乃的聲音很小,夾藏在聲線之中的失落再明顯不過,可惜對於失去了感性領域的核心——賽克而言,那些只是無法理解的雜波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