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夢境與現實
自打被我代稱為『神』的神秘存在擄走之後,我就很少會做夢,而今天卻十分少見地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自己似乎正在被什麼恐怖的異樣在追趕著。我並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唯一確定只有在感受到它存在的那一瞬間,被『絕對不能被它追上』的想法充斥了全部的心神這一點而已。倘若不幸被它抓住,我的身上肯定會發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我竭盡全力逃跑著,甚至連判明方向的餘裕都沒有,只是在一味地逃跑而已。
然而,無論我如何鞭策自己的雙腿,卻總是無法逃離它的追趕,它似乎總能夠知道我在哪裡。更加糟糕的是,我也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它距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它吐在我背後的呼吸!
「哈啊…哈啊…哈啊…」
從夢中被驚醒的感覺十分不好受,若這個夢境還是一個噩夢的話,其糟糕的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但令人感到安心的是,在醒來之後我就再也感受不到背後那份異樣的恐懼。
身上的衣物似乎被汗水打濕了,它們黏在皮膚上的感覺令人感覺到不適,於是我想抬起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然而這樣簡單的動作卻沒有順利完成,手臂似乎被什麼東西捆了起來,儘管還沒有到不能動作的程度,卻實實在在地阻礙著我的動作,而在神經傳遞出動作信號之後,手臂無力的反饋則更加令我感到驚訝。
『怎麼回事?這副綿軟無力的軀體竟是屬於我自己的嗎?』
我下意識的想到。作為一名生存於現代的魔術師,我雖然並沒有刻意去錘鍊出一副強健的身軀,卻依然沒有忽視日常的鍛煉,至少我自認為在拋開魔術的前提下,自己應該比同齡人的身體素質還要好上一些才對。
『那麼手臂的綿軟無力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又出現在了另一個人的軀體之中?』
我下意識地聯想到自己上一世借用的軀體,當初那副病秧子的樣子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對,應該沒有。』
下一秒,我就否決了自己的猜測,因為耳邊傳來的時鐘滴答聲,以及老舊電視機里播放新聞時夾雜的電流音,還有其中不時傳來的對話,讓我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身處何地。
『蒼崎橙子的事務所嗎?』
近半年以來,我幾乎每天都會在事務所中待上許久,對它內部的各種陳設我已經十分熟悉了。
『思維反應也有些遲鈍,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努力回憶著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副凄慘的樣子,可是我的頭腦卻像是失去潤滑后在風吹雨打中變得銹跡斑斑的老舊機械一樣,運轉得十分艱澀。
就在這個時候,我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上好聞,卻也說不上難聞,我總覺得那是種自己知道卻不常會有機會聞到的氣味。
『這是消毒水和…藥膏的味道?』
遲鈍的大腦還是將氣味和它們的原型畫上了等號,而借著這微不足道的線索,我終於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蒼崎橙子的事務所之中。
夜夜,荒耶宗蓮,襲擊,玄霧皋月,統一言語師,藤乃,調查……
一個個畫面彷彿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中湧現。
「!!!」
總算回憶起狀況又多麼糟糕的我,奮力驅使著綿軟無力的軀體想要起身,並不是我找到什麼解決之策,只是無法對這般棘手的狀況置之不理罷了。
「病人就要有個病人的樣子,老老實實躺著吧。」
一隻手掌在我的眼前放大,如同從天而降的五指山,輕輕鬆鬆就扣住了我的前額,毫不費力的就將我之前的努力捏的粉碎,重新將我按回到沙發上。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情況就亂動,要不是我回來得及時,你小子現在就連送醫院的機會都沒有,應該被直接送去火葬場才對。」
蒼崎橙子斜坐在沙發的靠背上,將按住艾伯特的手掌收了回去,順便從衣兜中掏出火柴點燃了唇間的香煙。
「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失血的有多嚴重啊?魔術師的死法雖然稱得上是花樣繁多,但像你這種失血過多而死得,絕對算是一種稀罕的死法,還不快謝謝我。」
叼著香煙的蒼崎橙子伸出手指在艾伯特的腦門上來回戳著,就算是現在腦漿堪比糨糊的艾伯特,也能察覺到她對自己貌似很有意見的樣子,儘管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然而,還沒等艾伯特說些什麼,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掌就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奪走了蒼崎橙子嘴裡的香煙,隨後艾伯特便聽到了華爾斯的聲音:「少爺身體不適,還請蒼崎小姐見諒。」
「……」
蒼崎橙子回頭看了一眼從自己嘴裡奪走她香煙的男人,只見華爾斯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不避不讓的與之『針鋒相對』。
對此,蒼崎橙子聳了聳肩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回過頭看著沙發上全身纏著繃帶,散發著濃郁的消毒水和藥膏氣味的艾伯特說道:「你身上的傷口我都處理過了,總的來說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唯一棘手的是從傷口中流失了太多的血液,這就不是一時半會能補回來的了,靜養才是最好的方式。」
蒼崎橙子打量著躺在事務所沙發上的艾伯特,目光好似能夠透過紗布看到下面的傷口一樣。在給艾伯特進行治療時候她就發現了其中的疑點,正常來說艾伯特身上的傷口根本不應該流失如此之多的血液,出現在艾伯特身上的情況,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從傷口中抽出了血液才對。而且艾伯特身上的傷口在蒼崎橙子看來也十分有趣,撕裂傷,頓傷,砍傷……
就好像艾伯特是被一群拿著各種武器的壯漢給堵在陰暗的巷子里給用強了一樣,然而傷口處卻都殘留著的同一種魔術痕迹,這又說明給艾伯特造成如此傷害的並不是多個個體,應該只有一個人…或者說只有一個對象才對。
「所以…說說看吧,發生什麼事情了?」
當然,蒼崎橙子並沒有去追究艾伯特傷口上的魔術痕迹,畢竟艾伯特為什麼會重傷到如此地步的原因才是眼下的重點。
「你之前…是去約會了?」
可面對蒼崎橙子的逼問,艾伯特不僅沒有回答,反而是向蒼崎橙子提出質問。也不難怪艾伯特會這麼說,畢竟自己這邊都快被人給打死了,隊伍里唯一一個『滿級大佬』卻在外面跟『野男人』約會,尋找苟合的機會?
是個人都會被氣炸的。這不,剛剛緩過神來的賽克就在叫囂著要揍蒼崎橙子一頓,儘管賽克明白這並不是蒼崎橙子的錯,也知道根本就打不過蒼崎橙子,但按照賽克的話來說:『打不打得過不重要,有沒有動手糊她一臉血色青春才是重點!』
『……如果你敢發誓給出的理由裡面沒有夾雜私怨的話,我就同意了。』
令人遺憾的是,艾伯特很清楚賽克究竟在想什麼,畢竟他們可是同一個人。
『……』
果然,真就夾藏了私貨的賽克當即閉嘴不再嚷嚷了。
「嘛~如果拋開原因不談的話,從結果上來說我確實是去約會了。」
說著,蒼崎橙子還惡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黑桐干也一眼,而黑桐干也在接收到蒼崎橙子的『殺意波動』后,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說到底蒼崎橙子其實是被自家看似老實的員工給賣了,作為從中牽線搭橋的匿名媒人,黑桐干也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一絲破綻,成功地將自家老闆賣給了自己的表兄。儘管這些聽上去似乎是個左手倒右手的美事,但問題在於……被欺騙的當事人可不會這麼想。
「總之!這個話題就不要再提了。」蒼崎橙子在作出了將黑桐干也的工資剋扣十年的決定后,順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抓來一樣東西放在艾伯特胸口,並說道:「給你,伴手禮。」
「……」
艾伯特沉默著。自己胸膛上放著的東西傳來一陣溫熱的感受,誘人的香氣隨著呼吸的起伏鑽進鼻腔之中,就算僅憑氣味和外觀,艾伯特也能想象出它的美味。
但是!現在這樣的美味卻無法讓艾伯特有絲毫的動容,更是讓他感覺自己的怒火在蹭蹭地往上冒,他一度懷疑自己的頭髮會不會已經被點燃了,所以才總覺得腦袋上很熱。
『咱在外面被人打成這副慘狀,花費大價錢修好的人偶,到手裡都還沒捂熱乎就被人搶走了,藤乃那邊也因為這娘們的委託給落得不上不下的狀況,搞不好就是個團滅,結果……這娘兒們自己出門跟不知道那個野男人約會了一整天?……還伴手禮?自己先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拿來送人?』
看著胸膛上那盒只剩下一半糕點,其中甚至有一塊上面還有淺淺的牙印,顯然是被某個蒼崎橙子剛咬住后又放回到盒子里。
於是,艾伯特默默加固了對賽克所屬精神領域的束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