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慘案
蘭陵
這天,平時人滿為患的小酒館突然冷清得令人發寒。連酒菜都彷彿被這寒意沾染變得不再溫熱。
門外一陣驢蹄聲,打破了這裡的寧靜,卻也只是一小段。
「老闆,來壺酒。」一個不羈的聲音回蕩在酒館里。之所以是回蕩是因為這裡太空曠安靜了,裡面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都只喝著酒吃著菜,夥計的「來了」都在這寧靜下服輸了。
可進來的這位卻沒注意,還在一邊瀟洒地轉著手中的長笛,鮮紅的穗子在空中舞動。俊俏的臉上寫滿了輕鬆與歡喜。
「聽說了嗎?金氏被滅了。」短短九個字,這好不容易從這屋子裡出現的另一個聲音卻打散了另一個。
「可不是,這蘭陵金氏自從那斂芳尊金光瑤下了台就一蹶不振。你想,現在那個宗主才多大,才二十吧。他能懂什麼,還不是靠他舅舅和姑蘇藍氏的支持才坐穩了那家主的寶座。垮台是遲早的事。」另一個聲音譏諷地說。
「不過啊,這回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那小宗主,據說是……」
「你們說,蘭陵金氏怎麼了?金小宗主怎麼了?」那原本輕鬆不羈的聲音已不知何時變得陰冷而危險。
「怎麼了?我就說蘭陵金氏已經完了。那個金小宗主也……」話沒說完,那俊俏的臉上便已冒出凶芒,眼神似乎是要把那多了條舌頭的人凌遲處死。
「魏前輩。」一個溫和的聲音讓魏無羨的殺意收了回去。轉身一瞧,一個藍氏家族的年輕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在這年輕人身後,是個一身黑衣的熟悉身影。破舊的草帽,遮蓋不住的蒼白皮膚,和僵硬的走姿。是藍思追和溫寧。
可他們怎麼找過來的?
三人去了二樓,只聽下面那個人嘀咕道:「這人誰啊?莫不是發了瘋被人尋回去的?」不知他事後回想起來這事知道那人是誰會作何感想。
「思追,溫寧。你們怎麼來蘭陵了?金凌,金凌現在怎麼樣?」魏無羨急切地問。
藍思追顯然難已啟齒:「金…金宗主他…他失蹤了。」
「什麼?!」
「魏公子,你先別著急。我們就是來找你的。」溫寧說道。
可魏無羨現在怎能不急:「藍湛呢?江澄呢?他們怎麼也不管管?」
藍思追說:「現在含光君、澤蕪君,還有江氏聶氏兩位家主都在雲深不知處商議要事,才派我們來找您的。」
「什麼要事?還有比金凌失蹤更重要的事嗎?!」魏無羨怒吼道。
「您跟我們去就知道了,路上我們和你慢慢說。」溫寧說完出去牽起栓在門外的小蘋果。
「金氏到底怎麼了?」路上,魏無羨仍然在問這個問題。
藍思追答:「三天前,蘭陵金氏突然貼出告示:閉門謝客。然後三天三夜,金麟台就傳來一聲又一聲慘叫。揮之不去,幾乎整個蘭陵都聽到了。旁人都說是當年慘死在金氏手中的冤魂來索命了。」
「胡說八道!要真是索命怎麼還會等這麼多年。更何況金鱗台是什麼地方?再不濟也是仙門世家,金光瑤殺的要麼是凡人要麼也是受過洗禮的世家子弟。怎麼可能會招邪祟?藍湛還有江澄他們都幹嘛去了?」
「他們…在商議要事。說是必須要魏前輩您去才行。」
姑蘇雲深不知處
此刻在這屋子裡的,只有四個人:仙督含光君藍忘機,姑蘇藍氏家主藍曦臣,雲夢江氏家主江澄,還有清河聶氏家主聶懷桑。所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加上這雲深不知處莊重的氣氛。使得本就壓抑的氛圍更壓抑。
如今的藍忘機已是仙門百家公認的仙督,居於首座,另外三位家主在其下。只是這最靠前的一張軟座是空的。
「怎麼還不來?」江澄盯著門口,有些不耐煩。
「思追和溫寧去了蘭陵,我想應該快了。」藍曦臣說道。眼裡卻也是盛滿了焦急。
一炷香過後,魏無羨打著哈欠進來了,一副懶散的模樣。江澄一看,右手的紫電隱隱散發出電芒。
「落座。」藍忘機說道。
「抱歉,各位家主,魏某來遲了。」魏無羨抱了個拳,卻絲毫沒有道歉的神色,倒是帶了些責備與怨恨。
「魏公子不必介懷,今日我們來此是有要事要與魏公子商議。」藍曦臣微笑著說。
「巧了,我也有件要事要稟告仙督。」魏無羨看著坐在前面的藍忘機,「仙督可知蘭陵金氏一夜之間被滅?一家上下幾百條人命無一生還,如今蘭陵金氏家主金凌失蹤。」
「知曉。」
「既如此為何仙督還未徹查此事?」魏無羨一雙眼睛幾乎要冒火,「金氏雖曾為仙門百家眾矢之的,可畢竟也曾與姑蘇藍氏並肩作戰。你……」
「魏無羨!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么?」江澄一拍桌子打斷了他。
「江澄,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么?那是金凌!是你親外甥!他不去找,你呢?」
「魏嬰。」藍忘機語氣依舊平淡,抬了抬手,很快,從外面抬進來三具屍首。
「這是什麼?」魏無羨問。
「魏公子掀開看看就知道了。」藍曦臣說的時候,手拿裂冰的手握得略緊了一些。
魏無羨狐疑地掀開其中一具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