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雨中遇襲

031雨中遇襲

生能盡歡,死亦無憾。

這恐怕說的就是這些江湖人吧,生死只在一瞬間,悲傷蒼涼中仍然在江湖闖蕩。江湖,曾經是多少年少人心中的夢,可是身涉其中卻不能自拔的時候,才知道它的痛。

方澤離開了游霞宮,聽到顧惜明死的消息,是方澤怎麼也不能接受的。

方澤一心要去江東司馬世家,無論是誰殺了顧惜明他都要去報仇的。

方澤走的很決然,即使心中對葉玲瓏有些許愧疚,也不是現在該去考慮的事情了。

葉玲瓏從游霞宮走出來,看到的是方澤的背影,等待了七年,沒想到等到的是再一次的痛苦。

方澤一路走來,聽到逍遙宗和司馬世家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本來內心有一絲僥倖也被破滅了。

路途漫長,本來不太喜歡飲酒的方澤,卻一路出現在各地的酒樓。

這一天方澤已經到了江東,在酒樓里卻遇到了一個同樣在飲酒的人。

方澤醉眼迷離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對方看到方澤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兩個人相視而笑。

方澤看到的是三刀斬傳人麻一了,麻一了仍然是一個人,仍然在桌子上放著那把刀,和方澤初次見到他的情形簡直一模一樣。

麻一了看到方澤,忙起身來到了方澤身前,噗通跪倒在方澤面前,略帶哽咽的道:「大哥,一了有負大哥所託。」

方澤忙把麻一了拉了起來,道:「惜明的事情我聽說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麻一了道:「如果我路上再快點,能夠趕到煙晨山莊,或許顧五俠就不會死。」

方澤嘆息道:「人各有命,怨不得旁人。」

麻一了道:「我已經見到了符二俠和楊四俠,他們已經運送顧五俠的屍體回孤晨軒了。不過我聽說顧五俠的死和逍遙宗殺尊者有關係。」

方澤一愣,道:「這是怎麼回事,坐下慢慢說。」

麻一了讓夥計把自己桌上的東西都倒在了方澤的桌上,他坐在了方澤的對面。

麻一了道:「在遇到符二俠的時候,我還遇到了逍遙閣的高手在追殺逍遙宗叛徒吳二娘,就是從吳二娘口中我才知道顧五俠的傷痕極有可能是殺尊者造成的。」

方澤道:「逍遙宗八大尊者神出鬼沒,很少能夠知道他們的身份。不過有了這個消息,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殺尊者替五弟報仇。」

麻一了道:「目前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或許能夠查出殺尊者的身份。」

方澤道:「什麼機會?」

麻一了道:「我這次在路上遇到了福威鏢局的二公子盛文凌,他邀我一起去江南,身邊更有他三弟盛文龍,還有司馬世家兩位小姐司馬靜司馬靈,碧水閣常玉郎,江湖行醫的路風流,江北幾位武林豪客。福威鏢局如此陣仗,只為了護送一位姑娘去江南,這個姑娘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江南是逍遙宗的老巣,能夠讓福威鏢局如此興師動眾的護送一個人,江南沒有這樣的人物。我想或許與逍遙宗有關,何況我也要去查出殺尊者的消息,我就答應了盛文凌一起去江南。」

方澤道:「你可知道護送這個姑娘去江南是誰委託給福威鏢局的?」

麻一了道:「江北公子袁羽晨。」

方澤驚訝的道:「袁羽晨,怎麼會是他。」

麻一了道:「大哥認識袁羽晨?」

方澤道:「有過一面之緣。」

麻一了點點頭道:「大哥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方澤道:「我要和福威鏢局一起去江南,能夠找到殺尊者替惜明報仇。」

說到報仇,方澤雙眼中滿是殺氣。

福威鏢局盛文凌帶著十幾個福威鏢局的鏢師護送自稱清清的姑娘去江南,本來盛文凌覺得太興師動眾了,可是走了幾天發現了周圍有許多武林人物出沒,其中更有漠北劍窟的高手,讓盛文凌不由得心驚。

盛文凌生怕出任何事,這才想起父親的囑託,繞道去了煙晨山莊,讓三弟盛文龍同行。

盛文凌雖然不知道這個姑娘的來歷,但是這可是江北公子委託的事情,可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生在江北,盛文凌自然知道漠北劍窟的厲害,因此在煙晨山莊他大邀武林同道同行,也有數十人也要去江南,自然樂意與福威鏢局同行。其中最知名的當然是碧水閣常玉郎,不過最受奉承的卻是那個江湖行醫的路風流。

司馬世家與逍遙宗的事情已經了結,司馬靜也要跟隨丈夫一同去江南。

司馬靈也要與姐姐司馬靜同行,她想著方澤去了江南遊霞宮,或許現在聽到顧惜明的死訊肯定很難過,自己此去江南希望能夠遇到方澤,在身旁服侍他,也能緩解方澤失去結義兄弟的痛苦。

司馬靜最是疼愛自己這個妹妹,當然願意帶著她,司馬空也點頭同意了司馬靈去江南,又恐怕再出落花鎮的事情,特意讓兒子司馬真帶著十幾個司馬世家弟子隨行。

盛文凌看到如此陣仗,心裡放心了許多,即使劍窟高手真的是為了這個清清姑娘而來,有這麼多高手在身邊,自然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離開煙晨山莊第二天,盛文凌在路上遇到了麻一了。盛文凌知道麻一了是三刀斬的傳人,在江北的時候見過幾面,一方面想要與麻一了結交,另一方面有三刀斬傳人跟隨自然又多了一份保障。

行了幾日,雖然路上不時出現江湖人物,但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盛文凌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這一天一行人在客棧落腳,麻一了與這些江湖人沒有任何來往,獨自外出。

當麻一了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此人身穿紫衣,頭戴斗笠,黑紗遮住了臉面,正是孤晨軒鬼王一脈的傳人方澤。

盛文凌當然不知道這就是方澤,眉頭微皺,麻一了道:「盛兄,這是我的朋友付晨,在酒樓相遇,他也要去江南,正好與我們同行。」

盛文凌略顯尷尬,仍然賠笑道:「有付兄弟同行那再好不過,敢問付兄弟何門何派?」

方澤道:「無門無派,只不過行走江湖自學一些拳腳防身。」

盛文凌也不再多問,別人更不會在意多一個人同行。

第二天一早出發,方澤這才看到這支隊伍的不簡單之處。

福威鏢局由二公子盛文凌和三公子盛文龍率領,身邊跟隨著司馬世家的兩位小姐司馬靜和司馬靈,有十幾個鏢師,還有江北江東的數十名武林人物,再有司馬真帶著的十幾個司馬世家的弟子,碧水閣常玉郎和江湖行醫的路風流也結伴而行,加在一起足有五十多人。

這五十多個人中間保護著一輛馬車,趕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車中有什麼人卻不清楚。

方澤也暗暗驚訝,看來麻一了說的沒錯,車中這個姑娘非同小可,她的家族必然在江南舉足輕重。

在江南當然以游霞宮東方世家碧水閣稱雄,看樣子這個姑娘絕對不會屬於這三派勢力。

一路行來,每到一處盛文凌總是讓鏢師到市鎮上找一家上好的客棧,客棧內不留其他閑雜人,一切辦妥了這支隊伍這才進入客棧。

一路上雖然出現一些江湖人,但是也只是遠遠瞭望,並不靠近。沒有出任何事,盛文凌更不會主動招惹麻煩。

江南,雖然正直冬季,但是依然能夠感覺到一絲溫暖。

或許是因為這些江湖人的到來,或許預示著將有故事發生,本來晴朗朗的天空此刻也被漫天烏雲遮蓋,雨來的也沒有任何預兆,頓時打濕了眾人的衣衫,讓人感覺到寒氣刺骨。

可是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去哪裡能夠避雨,盛文凌只能讓加快速度前進,希望前面能夠找到避雨之所。

正在加速前進,突然雨中出現數道身影,他們手中持著利器,他們的目標也只有一個,他們全向馬車而來。

當先一人手中一把青鋼劍,已經到了馬車前,身子躍起向馬車一劍刺來,劍還沒有碰到馬車,趕車的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子已經躍起,伸手抓住了使劍漢子的手腕子,一掌同時揮出,拍在了使劍漢子的胸膛之上,頓時使劍漢子身子飛了出去。

趕車的漢子雖然身體粗壯,可是行動卻甚是靈便,幾招之間打退四五個人。

此刻一個使劍的和一個使槍的左右夾攻,趕車的漢子赤手空拳和這兩個人戰在一處,一時間趕車的漢子也不能把這兩個人打退。

有趕車的漢子一攔擋,那些鏢師都圍在了馬車周圍,這些偷襲馬車的人更不能靠近馬車。

麻一了站在方澤身邊,兩個人誰也沒有動手,方澤低聲道:「這個趕車的武功如此高強,車中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他來趕車?」

麻一了道:「這就是最可疑之處,除非車中的姑娘是逍遙宗的門徒。」

方澤道:「能夠讓袁羽晨親自託付的人,在江湖上必然名聲顯赫,我現在對車中的姑娘越來越感興趣了。」

麻一了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方澤道:「這些人雖然武功都不弱,可是也不用我們動手,福威鏢局連這點事都解決不了,還怎麼能在江湖立足。」

碧水閣常玉郎笑盈盈的看著這場打鬥,他認為這些小毛賊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

常玉郎在看著趕車的漢子,只見他雙掌揮動,把使劍和使槍的兩個人逼得連連後退。

常玉郎微微皺皺眉頭,他也有和方澤一樣的疑慮,車中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這個漢子趕車,讓福威鏢局兩位公子親自護送,江南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人物。

常玉郎正在納悶,聽得兩聲呼喝之聲,趕車的漢子已經把面前兩個人擊退。

趕車的漢子剛鬆了口氣,面前出現一個人,三十來歲的樣子,手中擎著一把劍,這把劍比普通的劍又寬又長,簡直是一把巨劍。

這個漢子手中巨劍向趕車的漢子砍來,趕車的漢子忙往旁邊一閃,巨劍貼著他的身子而過。趕車的漢子都能感覺到劍的絲絲寒氣。

趕車的漢子往腰中一摸,手中多了一把鋼鞭。趕車的漢子手腕子抖動,鋼鞭在空中飛舞,帶動著雨水四處飛濺。

手中拿著巨劍的漢子身子往前一縱,舞動巨劍向趕車的漢子橫劈而下。趕車的漢子身子靈便,往旁邊一躍,同時鋼鞭向使巨劍的漢子從上至下砸來。

使巨劍的漢子知道鋼鞭力猛,不敢硬接,只能閃避。鋼鞭帶著雨水呼呼直響,使巨劍的漢子被逼的連連後退。

此刻,有一個手中使劍的年輕人沖向馬車,接連刺傷幾名鏢師以及江北的豪傑,舞動手中劍向馬車中刺去。

趕車的漢子手中鋼鞭舞動,逼退使巨劍的漢子,身子向使劍的年輕人飛去,同時鋼鞭方向改變,已經向使劍的年輕人手中的劍掃去。

使劍的年輕人手中劍略微下沉,仍然向馬車中刺來。趕車的漢子身子已經到了,雙腳踢向使劍年輕人拿劍的手腕。

使劍的年輕人身子向旁邊閃避,手中劍方向改變,向著趕車的漢子踢來的雙腿砍來。趕車的漢子雙腿來的速度,使劍的年輕人手中的劍更加快捷。

眼看使劍的年輕人手中劍就要砍到趕車漢子的雙腿,可是趕車的漢子身子下落的速度卻加快,一劍從雙腿上劃過。

趕車的漢子雙腳落地,身子貼著地面,手中鋼鞭向使劍的年輕人砸去,隨著鋼鞭趕車的漢子身子已經站起,這也只不過轉瞬之間的事情。

偷襲馬車的十幾個人大部分都受了傷,全部退在了一邊,看著使劍的年輕人和趕車的漢子惡鬥。

使劍的年輕人劍法獨到,出招迅捷狠辣,但是面對使鋼鞭的趕車漢子卻占不得半分便宜,甚至有些敵不住趕車的漢子。

周圍的鏢師和各路豪傑都已經停了手,在看著兩個人惡鬥,一路同行竟然不知道趕車的漢子竟然是一位高手,更增添了人們對車中姑娘身份的好奇。

時間一久,趕車的漢子就已經佔了先機,出手迅捷,使劍的年輕人連連避讓,恐怕幾招之內就要命喪鐵鞭之下。

正在使劍的年輕人危在旦夕的時候,馬車中一個姑娘的聲音說道:「於四叔,饒他一命吧。」

這個聲音不大,但聽在趕車的漢子耳中馬上收鞭退後,喝道:「今日算你幸運,清清姑娘讓我饒你一命,還不快滾!」

使劍的年輕人怎能善罷甘休,身子躍起仍然向馬車衝去,趕車的漢子大怒,身子躍起,手中鋼鞭向使劍的年輕人席捲而來,這一鞭更勝之前的威力,如果打在使劍的年輕人身上,必然筋骨斷裂。

就在鋼鞭要碰到使劍的年輕人的時候,突然見使劍的年輕人身子飛速後退,趕車漢子的鋼鞭竟然打空了。

趕車的漢子大驚,使劍的年輕人怎麼會有如此快的身法,定睛看去,才看清原來是與麻一了一起的方澤把使劍的年輕人拽了開去。

趕車的漢子自然不知道方澤的身份,怒喝道:「你是什麼人?」

方澤的這一舉動,不但趕車的漢子不明白怎麼回事,就是其他人也不清楚。

方澤道:「既然車中的姑娘已經饒了他的性命,我想這位英雄自然不會對他趕盡殺絕。」

趕車的漢子怒喝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裝神弄鬼,吃我一鞭?」

方澤冷冷的道:「十幾年前江北有一位鋼鞭於鵬,橫行江北,所向無敵,可是卻突然沒有了消息。不過我卻知道他去了哪裡,敢問這位英雄可認識鋼鞭於鵬嗎?」

趕車的漢子牙關緊咬道:「無論你知道什麼,今天以後也在沒有任何機會說出口。」

趕車的漢子鋼鞭在空中一抖,雨水四濺,就要向方澤攻來,只聽馬車中姑娘的聲音道:「於四叔,我們還是快點趕路,找個落腳之處吧。」

趕車的漢子知道車中的姑娘不讓自己再做糾纏,這才把鋼鞭收起,道:「清清姑娘,我們現在就趕路。」

使劍的年輕人自知不能有任何的機會,帶著十幾個人離開了。

盛文凌趕忙來到趕車漢子的身旁,抱拳躬身道:「原來是鋼鞭於兄,盛文凌眼拙了。」

趕車的漢子道:「盛二公子,我們還是找個落腳之處吧。」

盛文凌道:「那是當然,再往前走就到了東方世家的英雄客棧,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

趕車的漢子道:「那就麻煩盛二公子前面帶路。」

盛文凌這才指揮所有人繼續前進,趕車的漢子鋼鞭於鵬瞪了一眼方澤,這才跳上了馬車繼續前進。

麻一了道:「莫非大哥已經知道了車中姑娘的身份?」

方澤道:「車中姑娘的身份我不太確定,不過能夠讓逍遙宗十二金仙排在第四位的鋼鞭金仙親自駕車,那自然不是普通人。」

麻一了也很驚訝,低聲道:「原來他們是逍遙宗的人?」

方澤點點頭道:「我們繼續跟著他們就行了,不過行事可要小心。」

冒雨行了多時,竟然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赫然有一座酒樓,正是江南東方世家的英雄客棧,已經進入了東方世家的地界。

進入東方世家的英雄客棧,自然有夥計熱情招待,客棧中有許多江湖人,也是被這場雨困在了客棧之中。

盛文凌雖然知道這是東方世家的客棧,但是知道四大世家現在關係微妙,也就不去打擾東方世家的人,只把自己當做普通的江湖人。

一切都安排妥當,方澤自然和麻一了住在一間房裡。

盛文凌親自來拜訪麻一了,不過他自然是想來打聽方澤的身份,他已經看出方澤必然不是一個普通人。單單能和麻一了同行,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盛文凌到了屋中,麻一了笑著道:「二公子有什麼事嗎?」

盛文凌道:「一了兄弟和這位付晨兄弟一路辛苦了,盛文凌特意來看看。」

麻一了道:「二公子客氣了。」

盛文凌道:「今日見到付晨兄弟出手,讓我真是大開眼界,竟然能夠一語道破十幾年前橫行江北的鋼鞭於鵬的身份,讓我刮目相看。付晨兄弟也去過江北嗎?」

方澤道:「我這些微末本領在二公子面前算得什麼,能夠知道鋼鞭於鵬的身份,只是湊巧罷了,想起江湖上能夠鞭法如此高強的,也只不過那麼幾個而已。」

盛文凌自然知道方澤也是在敷衍自己,也不多問,隨便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剛剛送走盛文凌,外面又有人敲門,麻一了上前開門,門外面卻笑盈盈的站著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笑著道:「付晨公子可是住在這間屋子?」

麻一了道:「幹什麼?」

小丫鬟道:「我家小姐有請付晨公子前去敘話。」

方澤來到門邊,道:「你家小姐是何人?」

小丫鬟道:「我家小姐清清姑娘,小姐說公子一定很想見她的。」

方澤不由得笑了,道:「我為什麼就想見你家小姐?」

小丫鬟道:「別人即使想見小姐都未必能夠見到,可是你呢是小姐邀請的,公子有什麼理由不去?」

方澤道:「看來我是非去不可了?」

小丫鬟道:「那是當然,在我看來這是公子難得的機會。」

方澤道:「看來我還真要去見見你家小姐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身邊有你這樣伶俐的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笑著道:「我叫竹林,我家小姐說竹林樓碧水閣這些門派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小丫鬟。」

方澤苦笑道:「你家小姐好大的口氣,看來還有叫做碧水的丫鬟了?」

竹林笑著道:「公子說的沒錯。」

方澤道:「你前面帶路,我去會一會你家小姐。」

麻一了道:「我陪大哥去。」

沒等方澤說話,小丫鬟竹林道:「我家小姐交代,只讓付晨公子一人前去,這位麻一了公子我家小姐可不想見。」

方澤哈哈大笑,道:「一了,你就在這裡等我吧。」

方澤跟著小丫鬟竹林一路走來,就來到了清清姑娘的房間外面,門外還有一個小丫鬟站著,想必就是碧水了。

他們剛到門外,只聽裡面姑娘的聲音道:「是付晨公子到了嗎?請進來吧。」

竹林一推門,門開了,方澤邁步走了進去,兩個丫鬟又把門關上,並沒有進來,依然守在門外。

方澤邁步走進了屋子,屋中飄來陣陣香氣,面前一張圓桌,桌上擺著豐盛的飯菜,對面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穿著淡黃的衣服,正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方澤。

方澤毫不客氣,坐在了這個姑娘面前,道:「姑娘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對面的姑娘噗嗤一聲笑了,道:「我請你來自然是請你吃飯啊,只不過在屋中你這個樣子不悶的慌嗎?何況我請你吃飯,你總要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吧?」

方澤本來戴著斗笠,遮住面容就是不想讓司馬靈認出來,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只有兩個人,何況對面還是一個陌生的姑娘,方澤自然摘去了斗笠,露出了本來的面容。

對面的姑娘盯著方澤看了許久,道:「原來是你。」

方澤一愣,心中嘀咕難道她認識我。

方澤道:「你認識我?」

姑娘眨眨眼睛道:「你猜呢?」

方澤道:「你一個小丫頭怎麼會認識我?」

姑娘一字一句的道:「你叫方澤,孤晨軒七殺的大哥。我聽說孤晨軒七殺的顧惜明被人殺了,你怎麼還這麼悠閑出現在這裡?」

方澤只有驚訝,沒想到這個姑娘真的知道自己。

方澤強壓震驚,道:「你既然知道我,也讓我知道你是誰吧。」

姑娘笑著道:「你都能知道於四叔,那你猜猜我是什麼身份?」

方澤道:「鋼鞭於鵬能夠列在十二金仙第四位,在整個逍遙宗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我很費解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能夠讓他甘願給你趕車。」

姑娘道:「你既然知道他是逍遙宗的十二金仙,為什麼不說破他的身份?」

方澤道:「你希望我說破他的身份?」

姑娘道:「我當然不希望了,這段路程我還是希望太平點好。」

方澤道:「關於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姑娘眨眨眼睛道:「那是當然,你想讓我怎麼感謝你?」

方澤道:「我總該知道你怎麼會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姑娘道:「我當然會告訴你,不過你要坐穩了,可不要從凳子上掉下去。」

方澤被姑娘的話逗笑了,道:「我這些年不說經歷大風大浪,可也遇到不少驚心動魄的事,什麼事情能夠嚇到方澤。」

姑娘道:「那就好。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怎麼會認識你,你既然知道十二金仙,就自然知道十二金仙排在第十一位的是妙手金仙葛丹青。他呢論武功你絕對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不過論畫人物圖你就望塵莫及了。他畫遍了江湖各路豪俠,當然不會缺少了孤晨軒,而孤晨軒方澤少俠誰會不知呢?我經常去十一叔那裡,我雖然沒有見過這些江湖人,但是我卻很是了解。何況我爹爹告訴我一定要認清楚你,與你見面第一眼就要認出你來。」

方澤苦笑道:「我怎麼把妙手金仙忘了。」

姑娘道:「至於我是誰,我叫做付清清。在整個逍遙宗,能夠讓十二金仙親自給我駕車,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方澤心中忐忑,不願意相信心中所想。在逍遙宗能夠做到這些的人就那麼幾個,何況還是姓付,那這個姑娘就是逍遙宗大護法付嘯天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堂妹。雖然方澤一直不承認自己和付嘯天的關係,可是血緣之親怎麼能夠一句不承認就會斷了。

方澤心中頓時大亂,不知道怎生是好?

付清清看到方澤沒有任何回應,離座來到了方澤身邊,輕輕下拜道:「清清見過哥哥。」

方澤許久緩緩的道:「你爹就派一個於鵬保護你嗎?」

付清清笑著道:「福威鏢局兩位公子,還有江湖上那麼多人物,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會保護逍遙宗大護法的女兒。」

方澤道:「如果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你知道你有多危險嗎?」

付清清道:「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就連盛文凌都不知道。」

方澤道:「如果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那麼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為什麼會對你一個姑娘下手?」

付清清笑著道:「他們知道又能怎樣,有哥哥你在我身邊,我就放心了,哥哥一定會把我安全送到逍遙宗的,對嗎?」

方澤道:「一路上你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會看著你安全走進逍遙宗。」

付清清笑著道:「我爹爹說我這輩子除了爹爹這個親人就只有哥哥了,我就知道哥哥不會不管我的。」

方澤看到這個從未謀面的妹妹,對自己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哥哥,怎麼也不忍心不管不顧,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逍遙宗。

付清清道:「哥哥,你知道嗎,至從我知道這個世上我還有你這樣一個哥哥,我不知道想過多少次見你的樣子,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會遇到哥哥。這次能夠遇到你,是我這些年最快樂的事情。」

方澤看著面前這個妹妹和自己說著一大堆話,心中也充滿了溫暖,即使她不是自己的妹妹,有別人傷害她,自己也會拔劍擋在她前面吧?

這一晚,方澤成為了一個聆聽者,聽著付清清說著一大堆話,自己只安靜的聽著。

這麼多年,方澤從來沒有這麼安靜聽一個人講這麼多話,付清清也從來沒有和別人傾訴過這麼多關於自己的事。

這個願意聽,一個願意講,不知不覺東方發白,天已經亮了,這也許就是親情帶來的無窮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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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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