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再也不相信女主是菟絲花了
步音打算出去透透氣。
她走出門沒幾步，便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生慌慌張張地在不遠處的牆邊徘徊。
女生見到她頓了頓，似乎想上前抓住她的袖子。
步音乾脆地後退一步，冷冷地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來人咬了咬牙，竟「撲通」一聲跪在了步音面前。
「會長，我錯了。我會好好讀書的，再也不隨便發帖子了。求求您放過我，不要讓我停學，不要把我告上法庭。我爸爸會打死我的！」
「怎麼回事？」莫浩臨三人聽到聲音走了出來。
女生看到莫浩臨眼神亮了亮，閃過一絲迷戀，向前挪了挪，再次出聲，「莫少，莫少，求求您，讓會長放過我吧！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求求您！」
「噫。」郁清同情地看向莫浩臨。
莫浩臨有點被嚇到了，也自發地後退了一步。
步音冷眼看著女生沒有發話。
女孩可憐地流著眼淚，但步音沒有錯過她眼中的不甘和憤恨。
步音緩緩搖了搖頭，走開了。
見女生的臉色從希冀變得灰暗，莫浩臨有點不忍心，畢竟只是個被人利用了的棋子，臨走前安慰了她幾句：「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你自己做的錯事就做好承擔它的準備吧。這次的事你做的還不是非常嚴重，不會停學很長時間的。回來后就好好學習吧。」
女孩近乎絕望地看著他，彷彿他是最後一根精神支柱：「連你也不願意幫助我嗎？」
「對不起。」莫浩臨轉身離開。
披散著頭髮的女生如行屍走肉般僵硬地後退，盯著步音背影的眼神逐漸變得怨毒。
她剛準備朝女主衝去，後背突然撞上了一個人。
回過頭，見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正揉著被撞的腦袋。
眼神閃了閃，她一把抓過女孩死死夾在胸前，抽出藏在腿部的尖刀抵住了女孩的脖子。
「艹，你想幹什麼？」
楊篤筠走在最後，聽到聲音第一個轉過身來，見到這一幕連忙向女生那兒走去。
「都不許過來！」女生的神智已經有點癲狂了，她將刀鋒往手中女孩的脖子貼近了幾分。
步音回過頭，待看清被挾持的女生后，瞳孔驟縮。
*
煙織感受到冰冷的刀尖貼著自己的喉嚨。她四肢冰涼，心臟彷彿正在嗓子眼「砰砰」直跳。這讓她想起了自己許久沒做的詭異夢境，感覺非常不好。
她已經被身後的女生拽著走到頂樓天台了。有液體順著自己的脖子流下，估計是刀靠得太近在走動過程中不小心劃破了。
此時是課間，樓下聚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學生。
權中的教學樓不高，才四層樓。
煙織感到自己大腦嗡嗡直響，耳邊儘是竊竊私語聲和個別女生的尖叫聲。
書上說蔣麗利用一次校園論壇輿論精神刺激了一個本就身處精神崩潰邊緣的女孩，導致她持刀進校園傷人。現在煙織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那個女孩就是之前的校園論壇慘遭打擊的發帖人。
只是原本的劇情不應該是這個女生試圖偷襲女主，卻被男主一號擋了一刀並被剩下兩個男主制服了嗎？怎麼變成了自己被挾持，還跑到頂樓來了？
莫非自己來的時機太巧了，以至於改變了劇情？
煙織的腦袋轉過來后想哭。
天知道自己只是來目睹大型撒狗糧現場的，不是來給女主擋災的啊！
默哀被埋葬的狗糧三分鐘o(╥﹏╥)o
刀尖又一次貼近了煙織的脖子。
她嚇得渾身僵硬，停止了神遊。
原來是莫浩臨試圖上來勸人。
但女生看到他走近后似乎更加瘋狂了，不要命地向後退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不是好人！」她看向眼前一臉緊張的四個人，有些得意，然後憤憤地看向中間的步音，「尤其是你！你天天擺著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不起誰呢？我覺得他們說得沒錯，實際上你就是個背地裡四處勾搭男人的不要臉的賤人！」
激動之下，她刀尖一抖，煙織忍不住痛呼一聲。
這真tm的疼啊！
為什麼我就沒有女主的護駕待遇啊！
煙織在心中把設計出這種劇情的作者罵了百八十遍。
「你怎樣才肯放人。」
一直沒吭聲的步音突然發話了。
爸爸！煙織感動地看向女主。
女主都出馬了，她離被女主光環救下還遠嗎？
「不可能！」身後的女生拚命地搖著頭，「憑什麼你生來就能擁有一切？能讓這麼多男生繞著你轉？你明明也是普通家庭啊？除了長相和成績，我哪裡比不上你？」
女生說著說著，自己難過地流下淚來，「你們有錢人根本無法理解我，動動手指頭就能操縱我的人生。你們感受過只靠念書拿獎學金過日子的生活嗎？感受過天天做家務累成狗還被家裡的臭老頭打的生活嗎？感受過永遠只能仰望自己喜歡的人，永遠配不上他的痛苦嗎？」
「你們這群卑鄙的人！反正我都變成這樣了，還不如去死。我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讓你們永遠活在愧疚里，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女主爸爸，你一定要救下我，你一定可以的！
煙織不停地向女主眨著眼。
她不想死。
不想就這麼憋屈地死去。
可是事情不會總是如願以償。
瘋癲的女生正將她一步步拉向後方，站在頂層的邊緣搖搖欲墜。
感受到腳邊吹過的涼風，望向步音沉默的雙眼。
煙織忽然意識到，或許女主也不是萬能的。
她只是個比一般人幸運一點的普通女孩罷了。
算了算了，這次可能真的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說不定下一秒還能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里呢。死前能看到這四張顏值逆天的臉，也算沒有遺憾了。
煙織任命地閉上了眼睛。
「好。」女主的聲音突然響起，「你要找一個人陪你去死是吧？換我來，我陪你。」
煙織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女主我承認你很善良光環很牛掰，但是你是一朵菟絲花啊！
現在不是你聖母的時候啊！
「我不相信你！你打算玩什麼把戲？」身後的女生尖聲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女主即使在談判時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
「楊少，拿你的衣服把我的手捆上。」
她頭也不回地吩咐道，眼睛死死盯著天台邊緣的女生。
煙織見楊篤筠不太贊同地蹙了蹙眉，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她簡直要給男主們跪下了。
都生死攸關的時候了你們居然還對女主百依百順？
不應該趕緊將她扛起來帶走嗎？
步音雙手被捆緊后試探著朝天台邊緣走來。
「你看，我雙手已經被綁上了，無法反抗。副會長他們也在遠處沒有過來。你不是最恨我嗎？就讓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她在女生幾步遠處站定，一臉平靜地等著女生做出決定。
女生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顯然，步音的話對她的誘惑挺大的。
煙織此時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危了，面對著幾步開外的女主，她的內心快崩潰了。
她想搖頭，但刀尖抵著她的脖子，使她動憚不得。
她只能給女主一個哀求的眼神讓她自行體會。
女主！爸爸！我求求你自己走回去吧！
目前劇情已經不按正常路線走了，你再逞能的話有可能會真的死翹翹的！
那樣我就會成為史上第一個把女主成功弄死的路人甲，讀者都會跳出來打我的！
身後的女生歪了歪腦袋，開口了：「你再走近點，我就放了她。」
「好。」步音毫不猶豫地又向前了幾步。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煙織突然被鬆開。她虛脫地向地面滑去，眼角瞥見挾持自己的女生舉著刀向步音刺去，面色猙獰；而女主一個帥氣的迴旋踢打飛了的女生手裡的刀，再靈活地一彎膝蓋，勾著女生的脖子將她面朝下壓向了地面。
煙織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
靠，我再也不相信女主是菟絲花了，爸爸果然就是爸爸。
*
校醫室里，步音靜立在煙織床頭。
她的視線掃過煙織蓬鬆的頭髮、精緻的眉眼，在纏著繃帶的脖子處頓了頓。
傷口不深，但流了很多血。
心裡竟有些難受。
步音有些不解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本來她不應該親自去涉險的，即使她有這個能力。
這並不符合她嚴謹的性格。
為什麼她當時會選擇這麼做呢？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煙織一聲不吭地被拽走，卻不停地眨巴著眼睛向自己求助？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她一路滴血的脖子和蒼白的臉頰？
步音盯著眼前女孩輕輕起伏的胸膛。
活著的樣子真好，下一秒還能睜開眼睛滴溜溜地看向自己。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捨不得丟掉這個好不容易找到的有趣玩具吧。
*
黑暗，無邊而冰冷的黑暗。
有儀器發出「滴滴」的叫聲，遠處還有孩子在哭。
又是這個夢。
只是這次煙織看到了更多細節。
她發現自己在一具幼小的身體里。
身體被固定在一張金屬床上，與大大小小的管子連接著，嫩白的小手上滿是針孔。
努力忽視掉看到這畫面的不適感，煙織轉了轉頭。
她旁邊好像還有一張床，上面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影。
「喂，你是誰呀？」
煙織正想開口詢問，夢忽然醒了。
她看見了白色的床簾和天花板。
反應了好半天她才認出，這裡是學校的醫務室。
校醫似乎臨時有事出去了。
風吹起窗邊的白紗簾，在晚霞餘暉的照耀下，來回地舞動著。
偌大的房間中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