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雪很調皮，走到路上，采采路邊的小花小草，折些樹上的新枝，一會跑到前面蹦蹦跳跳，一會又折回來走在歆瑤旁邊，有說有笑，還談著自己的夢想：要去哪裡見識見識舞龍舞獅，又要去哪裡看看花燈放放煙火，劃劃船，還有妓院茶樓，街道廟會，那些都是她聽說的，很好玩，總之是哪哪都想去。

歆瑤被她逗得也很開心，似乎找回了少女的天真，和小雪在田間山野嬉鬧著。她從沒留意這山川江河，現在靜下來看，原來這山這麼美，河水這麼清，山間盛開的小花這麼香氣怡人，夕陽斜下的餘輝這麼的美麗壯觀。她靜靜地看，靜靜地想，有了小雪真好。

小雪還很厲害，這山間的珍饈美味她都能找著，什麼榛蘑松蘑，什麼馬蘭頭，紫蘇葉，薺菜……真是多的數不勝數，采了就拿給歆瑤看，歆瑤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知道這些能吃了，直嘆小雪怎麼知道這麼多。小雪得意地告訴她：「我從小就知道！」

於是二人在村子里買了熬湯的瓦罐，買了碗筷，備了些簡單的調料，裝進乾坤袋，準備在山裡的時候自己動手熬湯喝，總比乾巴巴肯饅頭餅子好。

小雪對這袋子很好奇，拿過來邊擺弄邊問歆瑤：「小哥哥，這是什麼袋子，怎麼這麼神奇？」

「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乾坤袋，能裝很多東西，是仙家的寶貝。」歆瑤解釋道。

「哇！你師父是神仙么？這麼厲害！」

「不是，他已經不在了……」歆瑤說著暗自神傷。

小雪見歆瑤傷心的模樣，將乾坤袋遞給她。走上前輕輕抹掉歆瑤的眼淚，說道：「哥哥，你現在還有我。」

吃飽喝足，兩人滿意的弄好了吊床，歆瑤見時間還早，拿出師父的劍開始練。小雪在一旁瞧著，圍著歆瑤打轉轉，嚷嚷起來：「小哥哥，我也要練。」

「小雪，不要搗亂。」

「我不是搗亂，你想啊，我學會了也能保護自己，好哥哥，教我嘛！」小雪撒著嬌。

歆瑤想想也是，總有自己不在了的時候，等將來剩下她一個人，有些武功防身，自己走的也放心。於是停下來對小雪說道：「好吧，你確定你是認真的？」

「認真，當然認真！」小雪嬉笑的討好。

歆瑤走到樹旁，揮劍砍下一節樹枝，用劍削了削，遞給小雪：「既然要學，就跟著好好練。」

「嗯！我會努力的！」小雪堅定地說，於是有模有樣的跟著歆瑤練起來。

不知不覺天氣漸漸涼了下來，兩人身上的衣服也越加越多。白天的時間越來越少，走的也慢，天氣又不好，老是下雨，就這樣走走停停過了一個月，這天天氣還不錯，歆瑤和小雪並排坐在地上，掏出地圖，仔細算了算大概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周國。

小雪站在旁邊問：「小哥哥，算的怎麼樣？還要多久？」

「按地圖上算起碼要兩個多月，這天氣越來越冷，老是下雨，恐怕時間會更長，還有入冬了，要是大雪封山，根本就過不去，那就困在楚國了。」其實已經沒有了楚國，只是歆瑤自己不願承認楚國變成了晉國。

「那怎麼辦呀？」小雪發愁地說道。

「騎馬會快上三四倍，一個月不到就會到楚國邊境，只是騎馬會惹人注意，引來晉兵就麻煩了，現下銀子還倒夠。」

「為什麼會引來晉兵呀？」小雪問道。

「哥哥我的家被他們搶了，家裡人也被他們害死，現在他們還要抓我，如果抓到，我就沒命了，所以才要去周國，這馬的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小雪，懂嗎？」

「哦，這樣啊，我懂，這些晉兵可真壞！搶了哥哥的家，還要哥哥的命，要是被我碰見，一定替哥哥報仇。」小雪替歆瑤抱不平。

「千萬不要，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去了只能是送死，還是好好的逃到周國，你不是還要划船看燈么，到了周國，哥哥帶你去，完成你的願望。」

「好呀，好呀！我聽小哥哥的。」小雪高興著。

歆瑤沉思著，要是困在楚國，危險會更多……過了一會，小雪說道：「其實騎馬也不一定要走大道，山間小路也可以騎，遇到不好走的山路，下來牽著馬走過去，小心些就行，我以前也是看到過人這麼走。」

「是嗎？以前我也這麼想過，可是就師父留下的那點碎銀子，生活都是問題，哪裡有錢買馬，再說，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這麼走著。」歆瑤想著過往，對小雪說。

小雪側身摟住歆瑤：「小哥哥雖然吃了不少苦，但我還是謝謝哥哥你沒錢買馬，不敢騎馬，要不然可就錯過我了，我到哪裡去找你這麼好的哥哥！」

歆瑤笑著反手摟住她：「我也謝謝小雪，能讓我碰到你這麼聰明可愛的妹妹。」

兩人商量好，到附近村子里，買了兩匹農家養的馬，是農戶養了在山裡馱東西用的，農戶告訴歆瑤這馬走山路一點問題都沒有，讓二位放心，雖然比不上特別能跑的那種，但是這馬耐力好，山間小道走慣了，好使喚。歆瑤和小雪聽了很是高興，這馬還真買對了，當即付了錢，兩人又製備了些東西，牽著馬兒出了村子。

有了馬兒，腳程自然很快，過了一個月，就到了楚國的邊城岳州城了。

岳州城是現下歆瑤和小雪唯一能到周國的邊城，沒有其他路可走，也不可能繞過去，出了岳州城外城，在過關隘，就到周國的邊境了。

兩人在離城遠些的小村子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兩人就起來，吃了點昨天備好的乾糧，往城門口趕去。

歆瑤說道：「小雪，這馬咱們不能騎了，也不能帶進城，咱們要偽裝成種地的農民。」

「哦，哥哥說怎樣就怎樣，我聽哥哥的。」小雪知道不能出差錯，不然小哥哥就被人發現了，要是被晉兵抓走，丟下她一個人，她可就要傷心死了。

兩人在接近城門的地方，將兩匹馬解開籠套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