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到了岳州城的西門口，幾乎沒有單獨的行人出去，因為出了城沒多遠就是關隘，出城的商隊倒是有一些，都是往周國去的，這西門口對人查的並不是很嚴，但是對商隊的貨物查的卻非常嚴。
歆瑤和小雪躲在不遠處看了看，小雪問道：「小哥哥，怎麼過去？」
歆瑤低頭想了想，混到商隊里容易被商隊的人發現，他們互相都是熟臉，反而更不好辦，單獨出城門，總得有個理由才行，等出了城門，還有關隘，想要過關隘是要有通關文牒的，這法子還真不好想……
裝病，對，裝麻風病，他們對這病還是比較忌憚！
「小雪，把你的銀針拿來。」歆瑤對小雪說道。
「哦，要銀針做什麼？」
「有用。」
小雪將銀針遞給歆瑤。歆瑤拿上在自己臉上紮起來，小雪驚的連忙按住歆瑤：「你瘋了，扎自己的臉。」
「我沒瘋，我想裝自己有麻風病，他們都怕，一定不會查，只會讓我趕緊走開，一會到了城門口，你就說，我是你的相公，得了麻風病，本來就是周國人，要出城回周國去，你可記好了，要裝的像，知道么？」
小雪看著歆瑤臉上全是血點，心疼的伸手要去摸。
歆瑤趕忙躲開：「不要動，血沒了就不像了，剛才過來不遠處有個豆腐攤，你去要點豆渣。」歆瑤看她滿臉疑惑，解釋道：「抹在臉上，我在小村子里見過麻風病人，不裝的像點，怎麼混過去。」
小雪聽她這麼說，趕緊跑去找豆腐攤。歆瑤又在脖子上扎出些血。
小雪很快就回來了，歆瑤將豆渣小心地貼在臉上脖子上，豆渣和著血，如果不仔細看，應該還能行吧。於是問小雪：「你覺得怎麼樣？麻風病人臉上身上都長有流著膿水的大膿皰，一堆一堆的，很嚇人，你看我的像不像？」
小雪看了看，唉！哪裡像，怎麼看都是豆腐渣里摻了點血，一碰還掉渣，這那行，自己現在還算有點法力，就試試吧。「小哥哥，你把眼睛閉上，我給你弄弄。」
歆瑤閉上眼睛。小雪見她眼睛已經閉上了，自己也閉上眼睛，想象著麻風病人的樣子，集中意念，在歆瑤臉前畫了個圈，嘴裡嘟囔著用手一指，然後睜開眼，看了看歆瑤的臉，還行，這回像多了，有皰有血，和歆瑤說的差不多。
「好了，沒問題！你睜開眼睛吧。」小雪得意的說道。
歆瑤睜開眼，想著，這也沒弄啥呀！不行，得遮著點，乾坤袋裡有平時綁吊床用的布單子，歆瑤將布單子拿出來，把兩頭撕掉，將中間一大塊蓋在頭上，垂下來把頭臉脖子全部遮住。
小雪扶著歆瑤走到城門口守城兵跟前，歆瑤弓著身子，像病的很重的樣子。
守城兵看著她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蒙著個頭幹什麼？」說著就去掀歆瑤頭上的布。
小雪趕緊擋開他的手：「兵爺，他得了麻風病，您還是別碰的好。」
那小兵一聽手嚇得往回一縮：「麻風病？」
另一個年齡大些，對小兵說道：「你掀開看看，是不是真的。」
見那小兵遲遲不動。
年齡大些的守城兵說道：「你們侯著，我去找李副蔚。」
歆瑤心裡七上八下，十分擔心那個守城將過來，小雪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也緊張的不行。
過一會，只見那守城兵一個人回來，手裡拿個棍子，遠遠的挑了一下歆瑤頭上的布看了一眼，還真是，挺嚇人，回頭喊道：「是麻風病，還挺嚴重。」
只聽那邊查看商隊的裡面有個人喊道：「讓過去。」
商隊的人聽著有麻風病，趕緊都往遠了站。
歆瑤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多虧那守城將沒過來。然後彎著腰，裝著「咳咳……」兩聲，對小雪說：「走。」
小雪扶著她步履蹣跚，那兩個守城兵躲得遠遠的叫著：「快點走！快點！」歆瑤和小雪聽著加快了腳步。
等出了城離城門遠了，歆瑤直了直腰，小雪要替她把蒙在頭上的布拿下來，歆瑤道：「先別取，前面不遠就是關隘，咱們趕緊過去，沒有通關文牒，不知道這招能行不？」歆瑤把布撩起露出臉。
說著從乾坤袋裡拿出那張僅有的符咒，塞在小雪手裡：「一會到了，如果混不過去，你拿著這張符咒，只要拋出去，就可以逃命。」
小雪拿著符咒，看看歆瑤問到：「買罐子的時候我翻過乾坤袋，只有這一張，你給我，那你呢？」
「我還有，在袖子里。」歆瑤說道。
「你騙人，要有你拿出來看看？」
歆瑤皺著眉很嚴肅的說道：「小雪，不要鬧，這個緊要關頭，想辦法過去才重要，在耽誤一會，說不定那徐公子就派人追來了。」
看歆瑤這麼說，小雪不在執拗。扶著歆瑤趕緊往關隘走。
到了關隘，守兵明顯增多，光門口就站了兩排，小門旁邊放了張桌子，一個文官坐在那裡，檢查著通關文牒。
歆瑤把頭上的布拉下來蓋上，對小雪說：「一會到了門口你先扶我坐下，然後過去找那個文官，就說我相公得了麻風病，聽說周國有人能治，看能不能行個方便。」然後將乾坤袋裡所有的銀子拿出來，交給小雪：「悄悄塞給他，不能讓其他人看見。」
小雪點點頭，演戲她可最在行了，這事交給她那簡直就是對口。於是兩人走到小門口，扶歆瑤坐下，小雪便朝文官走過去。
到了文官面前，小雪按照歆瑤教她的話說了一遍，然後哽咽著說道：「大人，我不敢讓他過來，只好遠遠的讓他坐在那裡，怕傳染給您，您看，都不能就可憐可憐我們，行行好？」又轉到文官側面擋住，悄悄將銀子塞進文官袖子里。文官也沒吱聲，朝歆瑤這邊瞅了瞅，起身去找守將。
小雪想著，完了，他去告發了！扭身就朝歆瑤這邊走過來，對歆瑤說道：「完了，他去找守將了！」
歆瑤按住小雪：「別慌，扶我起來，咱們到門口去。」
小雪剛扶起歆瑤，就聽見門口那邊叫道：「你們兩個，過來。」
是沖她們說的么？小雪朝門口看去，只見那個文官和守將站在一起，指著她倆，小雪遲疑了一下。
那文官又叫道：「還不過來，磨蹭什麼！」
歆瑤問：「是叫我們么？」
「是的。」小雪答道。
「那就過去。」歆瑤拍拍小雪的手安慰她不要慌。
小雪扶著歆瑤走過去，那守將問道：「是他有麻風病嗎？」
小雪點點頭。
「讓我看看。」守將說完，一把掀起歆瑤的蓋頭布。歆瑤慌忙閉上眼睛低下頭，心道「完了。」
守將看著那臉往後退了一步：「嘿，還真是，都長滿了。」
文官躲在一旁說道：「挺嚇人，趕緊讓過去吧，這個病傳染。」
守城指著小雪：「你過來。」
小雪見叫她過去，沒辦法，放開歆瑤的胳膊，走到守城面前。守城看著小雪的臉說道：「自己把頭髮撩開，底下頭，脖子露出來，快點！」
小雪也不明白乾什麼，照著做了。守將不敢碰小雪，怕傳染上麻風病，伸著脖子仔細看了看，沒有印記。於是笑著對她倆說道：「行，你們過去，多傳染幾個給周國人，也算給我晉國立功了，哈哈哈……」
旁邊站著的士兵也跟著笑。
小雪連忙扶著歆瑤，碎步走了出去。
遠遠還能聽到他們在哪裡邊說邊笑的聲音。
直到走的看不見關隘，兩個人撒丫子就跑，跑的飛快。實在跑不動了，彎著腰大口喘著氣，然後兩個人對著哈哈大笑。
笑了一會，終於止住了，歆瑤指著自己的臉：「雖然我看不見，沒想到這樣也能過關，看來老天都在幫我，呵……」
小雪忙上去：「我幫你擦乾淨，真難看！」說完對著歆瑤的臉哈了口氣，那些疙疙瘩瘩的膿皰沒有了，只剩豆腐渣，她將豆腐渣輕輕擦掉，看著用銀針刺傷的皮膚還紅著，心疼道：「要知道你這樣對自己，我就不該給你。」
歆瑤笑著說：「那有什麼，只要能逃出來，這都是小事，小雪，別弄了，咱們還得趕緊走，過了這個山坳，到了周國境內，就真的安全了。」
兩人拾掇好心情，邊走邊小跑，往周國境內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