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早上，歆瑤早早醒來，收拾完自己，進到裡屋，看暮流雲似乎還睡著，輕輕退了出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開始練劍。

暮流雲其實就沒睡著，故意不起身，想讓歆瑤自由些，等歆瑤出去，他才坐起來，伸了伸懶腰，發了下呆，起身洗漱。

然後親自去廚房，吩咐廚子早飯要上等的燕窩粥，又看著弄了四個精緻的小菜，吩咐錦珠讓下人端著送去寢室外的院子，放在石桌上。錦珠知道大人待歆瑤不一般，沒敢在造次，只想著做好自己的本分，才能在國師府呆下去。

等一切弄好，暮流雲便坐在石桌旁邊等歆瑤。

歆瑤躲在沒人的地方練了會劍，感覺時間不早了，趕緊收起劍往回跑，等進了院門，就看見暮流雲坐在石桌旁盯著自己。

歆瑤知道自己又做錯事了，趕緊哈著腰行禮：「大人，您這麼早就起來了啊，怎麼不多睡會。」

暮流雲看著她：「還早，你看看這日頭到哪了，還不坐下，陪大人我吃飯。」

「是。」歆瑤頭都不敢抬，屁股挨著凳子坐下。剛拿起筷子，一想不對，趕緊又放下，站起來走到暮流雲側面，拿起瓷盆中的湯勺，盛了碗粥，輕輕放到暮流雲面前。

暮流雲看了眼：「嗯，你也坐下吃吧。」

歆瑤千恩萬謝的坐過去，自己盛了碗粥，拿起筷子，吧嗒吧嗒喝著，也不敢吃菜，暮流雲看看她，真沒辦法，只好各樣夾了點放到歆瑤面前的小碟子里。

歆瑤驚訝著，這意思就是不怪她了，早上沒侍奉他起床，又回來這麼晚，不挨罵已經不錯了，還有這待遇，是不是大人今天心情好？偷偷撇了他兩眼，面上毫無表情，真看不出來哪裡心情好。

吃過早飯，暮流雲進屋換了身衣裳，也沒讓歆瑤伺候他穿，然後走出來對歆瑤說道：「大人我今天高興，想去畫畫，你陪我去吧。」

「是，大人，是去書房嗎？」歆瑤問著。

暮流云：「不去書房，我讓人已經在牡丹園放好了桌椅，東西也備齊了，咱們過去就行。」

「哦，那還要小的準備什麼？」歆瑤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活也沒幹，有點心虛。

「把你自己準備好就行。」暮流雲說著。

歆瑤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沒明白過來。

「還不走。」暮流雲看著她那傻不拉幾的樣說道。

歆瑤趕緊跟了上去。

暮流雲臨走還吩咐下人通知莫問，別打擾他。莫問氣呼呼的坐在樹下，真是重色輕友，真是重色輕友！不讓我去，我偏去，遠遠瞧個熱鬧也行。

牡丹園裡，花開的正好，歆瑤看著，這外面都已經冰天雪地，這園子里竟然春意正濃，國師大人好法力呀！歆瑤實在是想不通，這國師府這般模樣，晉陽城的人還不瘋了似的往這裡跑，牆頭還不爬滿了人，可是看樣子也不是啊，一切很正常。

暮流雲看歆瑤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問道：「怎麼了？「

歆瑤實在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著暮流雲討好的問道：「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大人。」

「好啊，不過以後不要在說小的，小的，那是男人的說詞，你該改改了。」

「那我該怎麼說？奴婢嗎？」歆瑤問道。

「說我就行，以後用我字。」

「那亂了尊卑……還是算了吧。」歆瑤想著，今天是他高興，如果哪天自己犯了事，這麼稱呼自己，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還是算了吧，以後就自稱奴婢。

暮流雲見她不願意，也不勉強，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國師府的奧妙嗎，那我就告訴你，記得要保密。」

歆瑤一聽，興奮起來：「好，小的絕不會透露半個字，我發誓！」

暮流雲看她一掃昨天晚上的陰鬱，笑著說道：「這整個國師府都被我下了結界，與外隔絕，府里的所有人我都下了禁口令，這禁口令是一種符咒，就是你想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根本就說不出口。」

「那寫出來不就行了。」歆瑤疑惑道。

「寫也是說的一種，當然不行了。」暮流雲回答道。

「那如果外面的人進來呢？」歆瑤還是有疑問。

「外面的人進來，出去就忘了，什麼也不會知道。再說我這國師府可不是誰都能進來。」

「哦，這麼神奇。」歆瑤感嘆著。

暮流雲鋪好了畫紙，對歆瑤說道：「我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你可否也滿足我一個。」

歆瑤心裡咯噔一下，別是他懷疑我什麼，當下回道：「大人的好奇心豈是我一個下人能滿足的，還是算了吧。」

「我還沒說，你就這麼肯定，不就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完成一副牡丹圖，也不難吧！」暮流雲沒好氣的說道。

歆瑤一聽，是這樣啊，自己也太小心了。於是趕緊跑到桌前，開始調顏色。

暮流雲看她那殷勤樣，知道歆瑤今天心情已經大好了，自己這麼費心費力，也沒白做。

莫問從桃園出來，找來找去才發現牡丹園裡的暮流雲和歆瑤，原來在這，還真有情調，這哄女子開心的把戲是從哪學來的？莫問悄悄躲在花叢里，伸著脖子，就像是個探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點動靜，被暮流雲發現。

「啪。」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莫問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四皇子上官玉恆！

「你在幹嘛？鬼鬼祟祟的。」四皇子問道。

「你可嚇死我了，喏，看看前面。」

四皇子看過去，是暮流雲在畫畫，「好久沒有見他畫畫了，去瞧瞧。」

莫問急忙小聲道：「別去，千萬別……去……」正說著四皇子已經大步從花里跨了過去。

暮流雲聽到有人過來，抬頭看了看，是四皇子，用眼掃了一下，還有躲在花叢中的柳莫問。

「你怎麼這麼早來了？」暮流雲眼看著自己的心血就要白費了，有點懊惱。

「這還早啊。」四皇子壓根就沒察覺暮流雲臉上的變化，徑直走到畫桌前，低頭瞧著畫：「這不像是你的畫風啊，怎麼變了？不是你畫的吧？」又看看題字：「這字很娟秀，是女孩子的？哇！暮流雲，你什麼時候有這幅畫的？」

歆瑤退到一邊站著，這不就是昨天那位和自己一起掉進湖裡的公子，看樣子他和國師大人關係很好。

暮流雲說道：「你對我的畫倒是清楚的很，這是我和歆瑤一起畫的，剛剛畫好，你看不出來嗎？」

「當然看出來了，這歆瑤是誰？」四皇子很好奇，能和暮流雲一起畫畫，不得了。

歆瑤見暮流雲提她，走過去給四皇子行禮：「歆瑤就是奴婢。」

四皇子抬頭看到歆瑤，好像是昨天那個尋死的，不過今天真的很美。

「是你，你不是那個要尋死跳湖的婢女。」四皇子說道。

歆瑤聽他話里的意思，才明白人家是為了救自己，結果還一起掉進湖裡，當下不好意思回道：「是奴婢，還謝謝公子搭救之恩。」

四皇子聽完看著暮流云：「你看看人家，還謝謝我，不像你見死不救，還倒打一耙。」

暮流雲道：「這哪是哪啊，莫名其妙！」

歆瑤在一旁聽的是糊裡糊塗，這兩人這番對話，還真是有趣，當下笑了。

暮流雲見歆瑤高興的樣子，也跟著一起笑，說道：「這是周國的四皇子。」

原來還是個皇子，歆瑤忙上前行福禮：「見過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扶了下歆瑤，說道：「姑娘不必多禮，我叫上官玉恆。以後隨便些就好。」

莫問躲在花叢里，看著人家三個高高興興，急得跟什麼似的，可暮流雲早上說過，不讓他來打擾，自己偷窺人家，本來就不地道，怎麼好意思出來，乾脆回去吧。於是半蹲著往外挪。

暮流雲看著莫問那熊樣，喊了一聲：「莫問，還不過來。」

莫問一聽站了起來，撓撓頭，心虛的笑著，走了過來。

歆瑤對著莫問行禮，莫問道：「以後見了千萬別行禮了，直接叫名字，這樣自在。」

歆瑤抿嘴笑著，點點頭。

莫問看了案子上的畫，說道：「沒想到歆瑤姑娘畫的如此精妙，字也好，真是個才女。」

歆瑤：「您過獎了，我也是瞎畫。」

「瞎畫都能畫的這麼好，那要是真畫還不更好。」莫問眨巴著眼睛說道。

四皇子在一旁逗莫問：「要不你也畫一張？」

莫問急了：「你知道我不行，故意的吧，你畫，你畫一個。」

幾個人在牡丹園裡逗逗笑笑，一天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