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臨過年幾天，暮流雲突然忙起來，晉國剛拿下楚國，老皇帝就生病了，聽說是在潭州城水土不服造成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周皇帝便要他進宮，商量此事。

暮流雲臨走對歆瑤說道：「一會我走了，你去莫問那。」

歆瑤不明白的問：「去莫問哪裡做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你就呆在那，等我回來。」暮流雲加重語氣說道，他是怕他不在的時候，歆瑤又惹事。

「是。」歆瑤應到，去就去，那麼厲害幹啥。可能是最近暮流雲說話總是輕聲細語，今天這樣，歆瑤覺得他在凶她。

等暮流雲走了，歆瑤拾掇拾掇就去了桃園。

進了莫問的院子，一陣帶著草藥味的花香撲過來，歆瑤聞著看過去，原來是莫問院子里種的草藥開花了，真好聞。歆瑤走過去蹲下，淡綠色的花，沒見過，還有花開的這種顏色？

莫問站在歆瑤身後道：「這可是這天下都沒有的奇花，玲瓏草。」

歆瑤轉過頭：「天下都沒有，怎麼你這有？」

莫問覺得自己失言，補充道：「當然，我這例外，想不想知道這草能幹什麼？」

歆瑤還真正想問呢，趕緊說道：「想啊，你告訴我。」

「這草是能讓受重傷的人恢復如初，包括皮膚，是不是很神奇。」莫問得意道。

「這麼厲害啊，那你告訴我，這個呢？」歆瑤指著另一株不一樣的問道。

「那是鹿銜草，是補肝腎，強筋骨用的。」

歆瑤一下子來了興緻。纏著莫問，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挨著個的問，莫問也細心地講著，這個藥用那個部位，它的藥理作用，那個什麼時候采，怎麼製成半成品。

莫問看她什麼都追著問，乾脆開玩笑的對她說道：「歆瑤，你這麼感興趣，不如拜我為師吧！」

「真的啊，好啊，你不許反悔。」

莫問傻了，自己不過隨口一說，歆瑤當真了。

「這個，可以是可以，不過是不是得問問流雲，畢竟你是他的人嘛！」莫問打著馬虎眼說道。

「我那是被他騙的才賣了身，在我心裡那就不做數，這樣吧，我有空就來，你教我，他也不會說什麼，對吧。」歆瑤認真地說道。

「好吧，看你這麼想學，我就認了。」莫問說著，心道：原來她是被騙回來的，呵，還賣身，怎麼回事，一定要搞清楚。

等暮流雲回來，就看見莫問和歆瑤兩人蹲在地頭，一個說著什麼，一個還用個本子記著，他站在身後半天，兩人也沒回頭看一眼。

「咳……」暮流雲故意咳了一下。

莫問回頭看他：「流雲，你回來啦。」

歆瑤趕緊站起來，行了個禮。

「你們在幹什麼？」

「哦，歆瑤想知道這些花草都是幹什麼的，想學。」莫問臉上堆著笑，怕暮流雲怪他。

「那好啊，你就好好教。」暮流雲想著，這樣也行，總比沒事幹老想著報仇的強。

莫問又傻了，流雲是要害我？

歆瑤一聽，高興壞了：「奴婢謝謝大人……那我以後可以常來？」歆瑤試探著問。

「可以，天天來都行。」暮流雲好脾氣地看著她。

「哇，大人您真是太好了！莫問，你聽見沒，我可以天天來了。」

莫問是聽見了，這暮流雲明顯的把歆瑤甩給了他！

＊＊＊

年三十這天，暮流雲命人在正廳和側廳里設了宴，將國師府的家將和侍衛，還有一干奴僕都聚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年，職位高的在正廳，其他的都在側廳，只留些婢女和廚房的夥計要上酒上菜，等宴會忙完了在吃。下人們沒想到有這待遇，早早都賣力的干著活。

到了下午，府里來了些舞姬，還有歌姬，是暮流雲從外面請來的，為給三十晚上助興。這下可熱鬧了，莫問從桃園出來，就一頭扎進這些舞姬歌姬當中，忙的是不亦樂乎，居然幫人家弄頭髮，歆瑤站在旁邊看的只咂舌，嘖嘖，這是莫問嘛？

到了傍晚，宴會就開始了，正廳里是燈火通明。歆瑤站在暮流雲旁邊，準備當他的好侍女。

暮流雲說道：「你就坐我旁邊，一起吃。」

歆瑤聽話地坐下。

暮流雲端起酒杯：「今天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氣，也不要拘束，儘管吃喝。」

府里的家將和管事的們忙起來行禮：「謝大人。」

節目開始表演。暮流雲本來想讓歆瑤好好高興高興，結果一開始，不是這個上來敬酒，就是那個上來敬酒，歆瑤只能不停的給暮流雲添酒。

暮流雲看這那行，於是舉起杯子：「大家聽我說兩句，酒就不要敬了，今天這裡沒有大小尊卑，大家高興就好。」這下在沒人上來，都各自吃喝，互相聊著看節目。

歆瑤靜下來，看著大廳里輕歌曼舞，觥籌交錯，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小時候過年，她一會跑到皇祖母哪裡，皇祖母就喂她一口果子，一會又跑到大皇子哪裡，大皇子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喂著她喝湯，就這樣跑來跑去，一刻也不消停，父皇母后坐在上面看著她，也不訓斥，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歆瑤想著，眼裡就蒙上層淚花。

暮流雲看著歆瑤，知道又完了，肯定是看著歌舞想起了什麼，趕緊端了杯酒，遞到歆瑤面前：「過年了，你也不敬大人我一杯，說句好聽的，好歹我是你主子。」

歆瑤忙別過身去，用袖頭抹了一下眼睛，轉過來說道：「奴婢祝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暮流雲說道：「歆瑤，你認真點行嗎，今天是過年，不是過生日，你說錯了。」

歆瑤楞了一下，剛才自己說什麼來的？

暮流云：「說錯了罰酒，喝吧。」

歆瑤端起杯子，將酒喝掉。

暮流雲又給她夾了菜，看著歆瑤慢慢吃著，可眼裡還是憂傷，真沒辦法，看了眼坐在下面的莫問。

莫問正聚精會神看歌舞，那曉得暮流雲在看他，暮流雲見莫問那樣，本來指望著莫問上來和歆瑤多喝點酒，熱鬧一下興許她就忘了想起的事，這也指望不上，算了，就借點他的桃花醉吧。於是悄悄做了法，在歆瑤旁邊酒壺裡加了一丁點桃花醉，拿起酒壺給歆瑤添上。

歆瑤那好意思讓暮流雲給她添酒，趕緊說道：「我自己來就好，怎敢勞煩大人。」

暮流雲道：「無妨，大人我給你倒酒，是想讓你多喝點，過年嘛，多吃多喝才有味，趕緊喝。」

歆瑤端起來又喝了一杯，「大人，你怎的不看歌舞？」

「看過歆瑤跳的舞，其他人的哪裡入得了眼。」暮流雲邪邪地笑著，端起酒杯敬了一下。

歆瑤看他那表情，該不會是想讓我跳，我才不要，我又不是舞姬。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喝了。

兩人就這樣調侃著，喝著……

慢慢的，覺得眼睛有點沉，頭有點暈，歆瑤舉著杯子，嘴裡還叫著：「喝就喝，沒關係。」暮流雲扶著她，看著她那泛紅的小臉，煞是好看，醉眼迷離，臉上微微帶著笑，一時竟看的痴了。

就這樣，歆瑤倒在暮流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