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行
我去！
頭一回干這事兒，不會五分鐘不到就被發現了吧？
付卿額頭上汗都出來了，趕緊順勢右轉，靠在道旁的樟樹上，面向巫水河，等劉欣走遠一點再跟上。
過了十多秒，看劉欣沒有往回走的意思，付卿終於確定她沒有發現自己，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他很快重整旗鼓，小心地跟了上去。
付卿那個大膽的想法就是，讓自己完全涉入這個事件。
以前看那麼多小說電影，主角都是被迫進入新世界的，通常是因為身邊人出了事，付卿很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局面，所以這次整個場面他要hold住。
儘管付卿對劉欣並不感冒，甚至在開班委會的時候還多有爭執，但他並不希望劉欣出事。
劉欣脾氣很好，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異常地執著，比如某些老師在的時候她會特別關注課堂紀律；比如上次排座位，強行把她自己安排到整個教室的C位……
平時她倒是特別隨和，誰找她幫忙都不會拒絕，還時不時在開班會的時候買零食給大家吃，多好的班長啊……
付卿想到這裡，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絕對不是因為她的手摸起來……嗯，絕對不是！
付卿晃了晃頭，好像要借著這個動作把所有的雜念都甩出來，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要保持頭腦的清醒，這是他在這些年迷失的經歷中得到最寶貴的經驗。
好的，現在重新把事情捋一遍。
付卿看著劉欣行在前方的背影，慎重地告訴自己，這不是演習。
這次跟以前不一樣，儘管從當初魔改了手腕上的石英錶開始，付卿就知道，這世界並沒有課本上說的那麼簡單，很多神秘的傳說實際上是真實存在的，但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涉入這樣的事件。
既然有真實存在的佛法，那麼作為對立面的妖魔鬼怪自然也是存在的，而且，當前已經纏上了自己的同學。
好在有六字大明咒的庇佑。
付卿開始感謝之前那次稀里糊塗的旅行。
失憶雖然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但是如果能換來金手指，那就一點都不虧。
再算上增高這事兒，媽耶，雙倍的快樂，簡直賺翻了！
從今天上午的梵音護體開始，付卿就在琢磨怎麼激發它的力量，經過了一天的摸索，他終於無奈地發現，這玩意兒是被動技能。
也就是說，只有在受到攻擊或者負面侵蝕的時候，它才會出來刷一下存在感，順便救一下付卿。
所以才有了晚自習第二節下課那次蓄謀已久的牽手。
作為一名純情少男，付卿在做完政治試卷之後，足足做了半個小時的心理建設，才能勉強保持自然的表情，盡量不露出馬腳。
好在只要劉老師在，劉欣就會陷入降智光環，並且給付卿製造了拿黑板擦的絕佳機會。
於是事情就成了。
這一次的效果更強，也更加持久。
他摸上去的時候，感覺自己摸到了一塊冰，不，是液氮瓶，整個右手瞬間失去知覺。
然後梵音就來了。
**
付卿原以為等到的是一句更大聲的吽，沒想到這次是六個字一起響的。
那聲音根本無法形容，六字大明咒的和聲梵唱，效果拔群。
一秒鐘同時哼出六個字，周董都做不到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佛祖能做到吧。
然後佛光起，陰邪散。
付卿不知道劉欣那邊怎麼樣，至少對於他自己，好像得了一記當頭棒喝，然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耳清目明，渾身像是泡在溫水裡。
後來擦黑板的時候，原本他想儘快擦完下去來著，但那種心境和身體的狀態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享受擦黑板的過程，仔細把每一個地方都擦乾淨，這才微笑著走下台。
由於被梵唱增強了六感，他在台上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兩個人的目光，一個是劉欣，他當然可以理解，還有一個，居然是琪琪。
琪琪居然在偷看我！
付卿不由得心生歡喜，這樣的情緒跟心境毫無衝突，甚至還幫他鞏固了一下狀態。
果然，在他回到座位上之後，很快就感受到熟悉的觸感。
琪琪在問他一道題怎麼做。
在那一刻，付卿敏銳地察覺到了淡淡的酸味。
琪琪是看我摸了劉欣的手，這才主動找我問題目的嗎？
以付卿當時的狀態，可以說心如明鏡，可以察覺到後座妹紙的些許小情緒。
想到這裡，付卿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腳上也不由得加快了節奏。
這是……佛門的他心通？
身為鍵盤民俗學家的付卿開始瞎猜。
不管是什麼，感覺蠻好用的來著，不過可惜的是，這種感覺在走出校門之後就開始變弱，現在已經微乎其微了。
眼看劉欣走過了兩個丁字路口，即將走上主幹道，付卿趕緊收心，從腰間解下校服外套穿上，主幹道上燈火通明，路燈車燈招牌霓虹燈，不再有能夠隱藏的陰影。
付卿並沒有學過怎麼跟蹤，但根據看過的警匪片，多少有些常識，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盡量融入周邊環境，當前正是學生下晚自習的時候，穿校服的人太多了。
付卿要做的就是匯入人流，利用其他人作掩護，一直跟在劉欣的身後。
好在劉欣因為身體的緣故，今天穿得特別多，藍色的外套在人群中還算比較顯眼。
學校雖然要求所有人都穿校服來上學，但女生有一個特權，就是生理期可以自己選擇藍白色系的衣服，不必遵守穿校服的硬性規定，但因為生理期不好考查，所以也就相當於適當放開了對女生服裝的限制。
據說這個決定受到了學校全體男生的支持。
付卿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不修邊幅，兩套校服來回換，也省了他每天考慮穿什麼衣服。
一邊想著，付卿已經跟著劉欣拐上了主幹道，而付卿的家在另一個方向。
希望不要太遠，付卿在心裡嘀咕著。
根據班主任老王的一次公開調查，每個走讀的同學都站起來講了自己在從家到學校這段路上所花的時間，好像沒有超過半個小時的，因為學校要求走讀超過半個小時的盡量住宿。
從學校走上主幹道，以劉欣的速度，大概花了15分鐘，那麼現在距離劉欣的家還有十多分鐘的路程。
付卿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九點三十七。
這麼說十點五十左右她就可以到家，而我從這邊跟過去，再加上調查的時間，回到家應該是十點左右。
阿咪，今天要委屈你了。
付卿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繼續遠遠地綴上劉欣。
祛除劉欣體內的陰氣只是治標，如果不找到陰氣的源頭，遲早還會複發。
付卿想要通過直面陰氣的源頭，激發體內的力量，自己主動撬開新世界的大門！
劉欣果然是那種乖乖女，這一道上路過了多少個零食攤都沒有停留，不知道是因為家教森嚴還是家境殷實。
付卿還在心裡誇劉欣來著，下一秒，劉欣就在一個攤子面前停了下來。
(_)
遠遠地看著劉欣跟攤主說了什麼，然後攤主從幾個麻袋裡舀了些東西，稱重之後裝到一個塑料袋裡，劉欣很有禮貌地略微躬身道謝，付錢之後，轉身開心地走了。
等劉欣走遠，付卿來到那個攤前才發現是賣八寶粥的，三輪車上擺了大米、小米、薏米、黑豆、紅豆、豇豆、干桂圓、蓮子等五穀雜糧。
「八寶奏，小伙兒來電嘛，現在城裡的人就要多次澤國……」
攤主不知道是哪兒的口音，不過付卿還能聽懂。
出來做生意的眼光都很毒，看著付卿的目光瞄向了某個方向，攤主心領神會。
「我曉得了，不就是想最女娃娃嘛，你買兩斤我跟你港她是做哈子……」
付卿沒有理他，結果很顯然。
如果是買來吃的，他不用特別提出來。
「不就是養寵物嗎，我知道的。」
「你曉得還不買兩斤，還要我告你咋果子綴女娃娃嘛？」
付卿沒有理他，其實他也只是猜的，不過現在確定了。
於是他再度跟了上去。
後面隱隱傳來攤主的抱怨，現在的小伙兒，活該打光棍，這點錢都捨不得……
接下來這幾分鐘就乏善可陳了，付卿遠遠地看著劉欣提著東西走進一座居民樓的樓道口，然後就再也沒出來。
從時間來看，應該就是回家了。
那麼明天大清早再過來確認一下，她早上有沒有接觸別的東西，這樣還是有新的陰氣產生的話，那就說明源頭在她家裡。
拜託，萬一要真是在她家，我得想個辦法混到她家裡去，這就很傷腦筋了。
看明天早上能不能有所發現吧。
付卿終於放鬆了一路上緊繃的神經，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
下一刻，他確認了一下身上放好的筆記本和文具袋，稍微熱了一下身。
然後轉頭就跑。
阿咪，抱歉，我這就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