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女祭師
六十三
飛船里的氣氛十分詭異。
隱約的慘叫隨著敞開的大門溢進之前封閉的空間,這是恐怖片開始的,標誌。
鄭吒一行站在幾具被開膛破腹的屍體前,臉色慘白。
「異形一里,不是只有一隻異形嗎……」
「這樣重要的數據我不會記錯的。」名叫楚軒的新人面無表情聲音冷淡。他和叫零點的狙擊手與叫霸王的俄羅斯大漢一起走到屍體旁,鎮定地觀察著這些死狀凄慘的人身上的傷口。
然而更為濃郁的血腥和危險的感覺襲向了他們的脊背。明明像從前一樣,不相信主神空間那一番說辭的新人們很多都落單了,但料想中被襲擊的慘叫卻只在開頭響了一下。悄無聲息的氣氛是壓抑的,不安在大部分人的心底升起。
「我覺得那邊的感覺最強,你呢?」零點向身旁的彪形大漢問道。
「確實。」
兩人徑自往側面跑去,楚軒毫不猶豫地跟上,同時意識到什麼的資深者們也一併隨後。李簫毅忍不住瞥了一眼方才那麼讓他幾欲作嘔的畫面,強忍著恐怖與不適連忙追上,而恰恰忍下的嘔吐的**因為展現在自己眼前的另外一幅更加震撼的畫面而終於噴涌。
碎肉。
人類的屍體殘渣。
碎肉。
骨頭、碎肉、內臟、血……血!
胃部終於被刺激得絞痛。李簫毅已經沒時間去注意跟他一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的鄭吒和詹嵐了,噁心感梗在喉根,他們吐得昏天地暗,而不為所動的只有那三個冷靜的新人。
「異形的屍塊……怎麼回事?」霸王指著在被虐殺的人類殘渣不遠處跌落一地的怪物屍體,蹩腳的中文加上滿臉的不解活像只是來觀光的外國友人。而楚軒用手指按了按地上碎肉的硬度,目光轉向異形的屍塊:「死了一會而已,我記得電影里沒有攻擊力如此強大的角色……電影中對付它的主要兵器是火焰,但這些是用冷兵器切割而成的……」
「是個高手。」零點道。
「不是劇情角色的話……也是隊友嗎?」張傑青著一張臉勉強問道,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再變。
「也許……」眼鏡后的目光充滿探究,楚軒專註的目光只在臉上傷疤縱橫的男人臉上滑過一瞬。
「也許、是、伊里斯?」詹嵐好不容易停止了嘔吐,有氣無力地猜測,然後又被這個猜測的合理性嚇得心裡一跳……確實,那種戰鬥力,主神絕對不可能安排這樣一個強力的劇情外援,只有可能是他了……
空曠的廣場,熟悉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是素白色的光球。
主神空間。材質奇怪的地板沒有反射出絲毫幽光,那般深沉的黑色渲染著些什麼,壓擠掉空氣里所有輕鬆的氛圍。
如果有熟悉這個輪迴空間的人在這裡的話,肯定會覺得十分奇怪。這個特殊的主神空間里只有一個代表主神的光球,四周的漆黑比普通濃重一倍,最重要的是,沒有門。
沒有提供給輪迴小隊成員們休息的房間。一個都沒有。如此空曠的廣場因為這一點更顯得異常的寂寥冷清。
而這樣的地方,此刻站著一個擁有太陽色鬈髮的青年。
伊里斯站在這個熟悉的主神空間里,面對著完全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的光球,將莫哥拿揪了出來:「你的工作。」
白毛團不滿地扭了兩下,眯著的眼睛看不出它的真正表情。莫哥拿蹦躂到地上,深深吸一口氣,然後胖嘟嘟圓球樣的身體飄了起來,繞著中間的光球笨拙地盤旋,孩子般稚嫩可愛的聲音嘀咕了什麼,淺色的光芒在它經過的弧形軌跡處閃現。
然後在伊里斯專註的藍眸里,映在他鏡片上的是一團漸漸在莫哥拿與光球之間拉扯著形成的人形光團。
杏仁色的長發散在空中,藍紋的白色祭師袍幾乎包裹了她整個身軀,典型的遠程攻擊型祭師的裝扮搭配著那張過於**的臉龐——像個無害的小女孩。
但是伊里斯知道,這個女孩絕對不像表面那麼柔軟。這是一個戰鬥兵器一樣的遠程火力手,或者說,她本身就是一個戰鬥兵器。
所以,在女孩緩緩睜開櫻紅色眼眸的前一刻……
在這位被召喚的女祭師醒來的一瞬間……
狼族的祭師張開爪牙,一瞬間纏鬥而上!
「你在看什麼?」莫哥拿呆在一旁,眯著眼關注著這場火焰與冰錐漫天飛射的激烈戰鬥。銀戟掃過的風偶爾掀動它的耳尖,然而它紋絲不動。
「只是很好奇那個女孩的攻擊方式……那是念嗎?又不太像……那種能量真是奇怪啊……」熊貓也呆在一旁,因為飛濺過來的電弧稍微挪了挪小短腿,淡定而專註地關心著眼前的戰鬥。
「你的眼睛不是這樣說的。」莫哥拿扭頭,「你的表情也不是這樣說的。」
「什麼?」熊貓疑惑地望過去。
「沒有什麼。」莫哥拿又將視線移走。
鑲嵌著彩色寶石的法杖駐在地上,女孩細膩稚嫩的臉部線條在主神的光芒下有點晦暗。隨著揮動的法杖而呈弧形激射的菱形冰錐夾帶狂風向金髮青年襲去,而伊里斯掄了銀戟一圈,在「叮咚」的擊打聲里將兇器逐個擊落,晶藍的冰晶過後便是火紅的焰火。噴濺的火球熱氣滾滾撲面而至,洶湧的姿勢像噬人的雄獅。狼族的祭師將一道水藍色的波紋附在自己身前,水屬性咒術緩衝著火球攻擊的同時,絕妙的彈跳力讓他立馬往上躍出了攻擊範圍。但是在墜落的勢頭中隨即而來便是老套路——地上猛然聳起的尖銳土刺林即將將伊里斯刺成篩子前,戟尖已經刺向地面給這位狼族首領帶來了足夠的反衝力,半空里再度躍起的黑影在風刃襲來的同時詭異地消失了。
女孩的動作慢了一瞬。
就是在這短短的瞬間,穿越整團水汽蒸騰的迷霧,金髮青年的身影驀地在離女孩不過五厘米的地方出現,在她睜大的眼睛里,那迅疾的人影有著一雙銳利的眼睛。
上身前傾,姿勢如豹,在極限的扭轉中,貼近女孩的金髮青年伸出手,修長纖細的指尖觸及她圓潤的額心,立刻,一團耀眼的金光從她的眉間融了出來,浮動著滲入伊里斯的身體里。在女孩呆愣的櫻桃色眼眸中,「神」咒文字在金光最耀眼的時候閃現了一刻,然後伴隨著她的意識一起隱去……
空洞的目光變得死氣沉沉,戰鬥木偶真正變成一具沒有行動力的外殼。藍紋祭師袍柔軟地垂到地上,滑落的軀體沒有半分重量一般在漆黑的地上發出枕頭落地一樣微弱的聲響。
冰柱、裂縫以及焦黑。所以咒術殘留的痕迹都像電影回放似的在主神空間中漸漸消失。第七片神格碎片順利到手,而因為拜託莫哥拿將碎片載體強行轉移空間所付出的代價,是妖刀「光雷」。
目送那經過多次的調整而達到自己內心最完美狀態的手槍消失在白毛球的次元轉移下,詭異的造型並不能掩蓋這把獨特的武器巨大的威力。彷彿擁有靈魂的被詛咒的長刀發出最後的輕鳴,然後被強大的次元吸力捲入了空間傳送通道之中。
——之前應該多用一下的。
伊里斯定定地看著「光雷」消失的地方,垂下眼睫。
同時劃破開次元通道的他抓起一臉念念有詞的熊貓,踏入那片未知之中。
知道靈魂和身體的聯繫嗎?
靈魂和身體之間,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呢……
如果這根線被切斷了呢?
嗯?你問為什麼會被切斷?
啊,郁子小姐,你會回答的?
——這都是胡說的啦,胡說的。四月一日君,酒沒有了哦!
1999年8月30日上午10:23-優路比安大陸-友克鑫市
陰暗的小巷,一個青年扶著牆,脊背挺直,腳步虛浮地艱難前行。
瀰漫的味道是怪異的,而青年的相貌隱藏在這樣的小巷常常會有的昏暗之中,陰影幾乎掩蓋了他的全身,只剩一個輪廓朦朧地前行在這樣潮濕陰冷的地方——不知道是否帶著厭惡,帶著無奈或是帶著麻木。
俠客站在牆頭,手機屏幕的光芒在他碧綠色的眼中投下一塊慘白的光。合上蓋子,唯一的光源消失后,寂靜昏暗的巷子中那緩緩挪來的人影的輪廓開始漸漸清晰。
清晰……清晰……然後是熟悉。
太陽色的鬈髮與蔚藍的眼在昏暗裡都顯得深沉,然而那獨有的蓄勢而戰的氣勢卻沒有因力量的暫時虛弱而有絲毫的削減。野獸派的作風出現在希臘雕塑般完美的身體上時,奇特的不協調被凌厲強勢地掩蓋。
大海色的眼眸掃了過來,沒有躲避,沒有示弱。
那是審視與……戰意。
俠客勾起唇角,手機置於耳邊:「團長,你猜猜看我看到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琅這個星期剛剛開學,各種忙,很抱歉更新得那麼慢……現在每天都差不多10點才回到宿舍,然後最近兩天才連上了網路,用蛋疼的校園網更新……
接下來速度可能還不會特別快,但某琅盡量利用時間來更,大一太坑爹了,社團報名啊面試啊選課啊買洗衣機單車教科書等等等等……OTZ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