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丈夫竟然是個殘廢
徐鳳嬌看見於喬,嚇了一跳:「你怎麼出來的?」
於喬沒理會她,徑直走向床邊,目光審視般的落在了床上躺著的男子身上。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除了那張臉有點過於蒼白之外,可以說生的很好看。
但是和記憶中那張臉並不相同。
於喬難掩眼中的失落。
對方先開了口:「二丫,你怎麼會在這裡?」
二丫。
這是什麼鬼名字。
於喬抽了抽嘴角,看著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才不得不認清自己這具身體名叫二丫的現實。
徐鳳嬌一把扯過於喬的胳膊:「你個死丫頭,誰把你放出來的!」
她這一扯,也把於喬從回憶中扯醒了。
面前這個躺在床上的男人,應該就是二丫的丈夫方長卿,而不是和她一起並肩作戰了六年,還沒來得及表白心意,就和她一起被炸死的隊長。
想到在炸彈到來之前,他第一反應就是將她摟入懷中,用血肉之軀幫她抵擋這股巨大的衝擊力,她鼻頭就不自覺發酸。
「啞巴了?」
胳膊被狠狠擰了一下,於喬才回過神來,垂下眼眸道:「繩子沒綁緊,動了幾下就開了。」
徐鳳嬌一臉的將信將疑。
於喬的視線卻已經落在了方長卿半捲起的褲腿上。
「讓我看看他的傷。」於喬低聲道,因為長發半遮著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落在其他兩人眼中就變成了低眉順目。
徐鳳嬌想到她一貫懦弱膽小,想必是不會說謊,這才鬆開手。
於喬半蹲下身子查看方長卿的傷勢。
是燙傷,傷的還不輕,被燙掉了一大塊皮,血紅的肉上沾了灰塵,看上去確實觸目驚心。
於喬皺了皺眉:「去打點清水,然後抓些雄黃來。」傷口要是不及時清理,很快就會發炎。
多年行醫的習慣,讓她下意識帶著命令的口吻。
方長卿怔了一下,驚訝讓他甚至忽略了那撲面而來的惡臭。
她會醫術?
徐鳳嬌也是一臉愕然,動都沒動一下。
於喬一抬頭,就對上兩張一模一樣表情的臉,才想起自己現在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農村小丫頭。
她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和善一些,甚至於還擠出一抹笑容,儘管稍縱即逝:「他的腿如果再不治,只會越拖越嚴重,這天又熱,可能真的會爛掉。」
她說話盡量用了他們能聽懂的方式,果真瞧見徐鳳嬌滿臉焦急,也顧不上於喬剛才的異樣了,轉身就去倒水!
方長卿第一次看到徐鳳嬌在於喬面前吃癟,盯著徐鳳嬌的背影半晌,才低頭去看一直在觀察他傷口的於喬。
她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往日那個做什麼事都畏首畏尾的小丫頭。
於喬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澄明,很快又低下頭去。
方長卿被這一眼看愣了。
他怎麼感覺,今天的二丫和往日的不太一樣?
一盆水「砰」的一聲擺在了於喬面前。
雖然是為了自個兒子,但被媳婦使喚,她還是覺得丟臉,放下時還故作狠厲的補了一句:「要是治不好,我現在就拉你去浸豬籠!」
於喬一直低著頭,也看不出害怕不害怕,只專註的用巾帕沾了水,擦拭著方長卿的傷口。
這巾帕不比現在的毛巾,加上方家的條件,自然粗糙無比,按理說應該會很疼,可他卻一動未動,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於喬對他生出了一絲好感,看起來像是個文弱書生,倒是有幾分硬氣。
將傷口上的污漬擦乾淨,於喬開口道:「雄黃呢?」還是要先消毒。
徐鳳嬌沒說話。
方長卿開口:「不用了,傷口總會長好的。」
於喬看了他一眼,對上他眼中的無奈。
不是不用治療,是沒錢吧。
於喬不再說話,默默起身,卻被徐鳳嬌攔住:「你要去哪兒?」
「我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藥草。」於喬耐著性子道。
「你想跑?」徐鳳嬌一個字都不相信,「沒門,你敢背叛長卿,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口水噴洒在了於喬的臉上,衣袖裡的雙手漸漸攥緊,於喬感覺自己要忍耐到極限了。
「娘,我相信她。」
方長卿忽而開口。
徐鳳嬌正說的起勁,被自己兒子擺了一道,頓時老臉漲得通紅:「你怎麼還幫這個死丫頭說話……」
「她嫂子不待見她,家回不了,一個身無分文又受傷的女子能去哪兒?」方長卿沉聲道,錘了錘腿,「更何況除了我這個不能走路的殘廢,誰還願意娶她?」
於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他剛才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原來是個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