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行公試

「我要參加『五行公試』。」

場下，議論紛紛，上一位參加「五行公試」的便是玉瑤。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參加考核的，是現任五行各殿的殿主。欽尊正要起身，卻被念尊攔下：「我去。」

欽尊與念尊同是金鑾殿殿下，同拜一個師傅，只不過欽尊是首徒，故為殿主。且今日欽尊還是掌門，讓掌門親自動手實為不妥。對此，欽尊自知，便准允了。

五尊與清玹分站於六根誅仙柱上，五尊親自上陣，著實對眾仙家及靈域弟子一個不小的震撼。玉瑤面紗被微微吹起，露出一絲擔憂，非要逼我出手嗎？如果出手，又何必這樣呢……玉瑤看著台上的清玹輕輕嘆氣，罷了，她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欽尊，又將目光轉向清玹。

十年前，那時的清玹還是個孩童。妖界肆虐人間，人間的京城化為飛灰，仙界反攻，在京城中發現了他，靖王府……

靖王府不知何時竟成為了一個小朝堂，普通妖獸絲毫不敢踏入百米內一步。卻不知那日妖王來犯，妖獸將靖王府團團包圍，一舉齊發。人妖力量差距懸殊。又怎可為敵？慘叫聲響起，小小的清玹藏在了別室的小屋子裡。很快，屋頂被掀，看著妖獸面目猙獰，清玹縮得緊緊的。突然，一道粉光閃現，妖，化為了泡影。他，是靖王府唯一倖存的人。很快，妖被打回了妖界，京城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歡悅，清玹也成了新的靖王，他，只有五歲。在一切都安定之後，他選擇了靈域，只應她……

玉瑤回想，卻是萬分心痛。「姐姐是仙？」這是她救了清玹后聽他說的第一句話。她恨自己，恨自己沒有能力去救那一家人，「姐姐」是她最心痛的一個詞。若是有了女媧石，他會不會很快樂，而不是在這裡證明自己。她想逃避的，是清玹……眼淚順著她的面龐流下。

這十年，清玹受了多少苦，她是知道的。她所做的，只是想讓他變得更強。修仙需摒棄七情六慾，卻又有幾人能做到？收清玹為徒，這是十年前就已經決定好的，何況還是永世情緣……

清玹的身影分為五道，與五尊修鍊屬性相剋，每個身影都化作一種屬性形體。五行塑體，這是一種至高的境界，通過此招便可知他的修為有多深。但即使清玹修為不高，讓五尊對抗相剋屬性，會壓制其實力，五尊能發揮的實力不到八成。

念尊看著土黃色的清玹，一臉囧樣，早知清玹要用這招，就讓掌門師兄上場了。那時的師姐不就是用的這招成為檀香閣弟子的嘛！

其他四尊看著正流走的法力微微讚歎，五體互通，行法互生。

「各位師尊，請指教。」下一刻，五個身影化作五條龍繞在他們身下的誅仙柱上，這種化身前所未有。

「這……」台下，蓬萊掌門不由一驚，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秉承仙骨的兒子會被抽空法力。沒想到，竟然是軒轅後人。他看著昏迷中的逸風，不由嘆了口氣，只可惜是軒轅後人，得不到永生。否則，有他在，六界將永無災禍。

五條龍的攻擊和盤繞都遵從陰陽八卦，讓他們無機可乘。相比之下。五尊所發揮出的實力與清玹化為的五龍不相上下，唯一優勝的，便是法力的消耗。他們能感覺得到，清玹的實力要比當年的玉瑤強幾十倍不止！

欽尊細觀五條龍的紋身，不由一驚，軒轅一派的血脈竟然被改了命格！轉身看向玉瑤，發現她眉心凝出一塊血紅色的印記，微微閃光。

沒想到，竟然是他……

水龍在空中盤旋一轉，凝成千根冰錐。齊向焱尊射去，焱尊身影一閃，轉向土龍那邊，幫念尊化解了一股沙塵的洗禮。念尊灰頭土臉地看著那條龍，對它，無可奈何！被打就和被戲耍一樣。其他人還是不肯輕易動手，雙方僵持，卻讓玉瑤有些擔憂。這個決定確實有些唐突，對清玹而言，勝，則名揚仙界；敗，最多是再需調養身體，潛心修鍊。但對五尊，勝，則是以大欺小；敗，則是名譽掃地。總之，對五尊來說，成也不是，敗也不是，尊位上坐著的九位仙尊又何嘗不知，眾弟子又何嘗不知。

突然，五尊的武器離手，向五條龍飛去，清玹一驚，合五為一，一條金黃色巨龍發出一聲龍吟，向五尊飛去。相撞一瞬，尊位上的玉瑤狂吐一口鮮血，金黃色的光芒化為一道人影，豎直墜下，被柔軟的身軀所包圍。清玹強睜開眼，輕輕喚了聲：「姐姐……」便完全昏死過去。

場下眾仙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欽尊的表情卻是十分嚴肅。玉瑤不顧一切，將清玹帶出場外。五尊下來，表情怪異，尤其是念尊，黃色袍子上蒙上了一層塵土。在殿中簡單整理之後，五尊坐在尊位上等待欽尊發話。

「清玹乃是人間帝王宗室，軒轅大帝之後。來此清修，乃是為了人間與仙界相通，三界之約。故眾仙家不必驚慌。」欽尊向殿下眾人陳述。欽尊看向檀香閣，不禁皺眉，「師妹，你早知這些，又何苦瞞著我們？既知天命不可違，又何苦做的如此犧牲。」

檀香閣上，玉瑤把一層薄被蓋在清玹身上，轉身將嘴角的血跡拭去。這檀香閣上，該有一個人幫忙打點了。師傅，這一劫，我不願躲，也不想躲。褪去面紗，露出一副甜滑嬌美的容顏，若說天生麗質難自棄，倒也不錯。

突覺有人上了檀香閣，玉瑤打開門，是淼尊。

「湫兒，你怎麼來了？」玉瑤不由一驚，但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為什麼？」

玉瑤沉默了，一切都快浮出水面了，心中五味雜陳。「湫兒，你還記得我的真身么？」淼尊聽得一頭霧水，「他是另一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永世情緣，只因我們是彼此的永生，只要都不死，就有能力救活對方，哪怕是輪迴。記憶只是一個載體，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那你，確定收他為徒了？」

「這不是你們一直想要的結果么？既然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們又想反悔嗎？」玉瑤失神地看著清玹，人間自歡，又何必為我來這般絕境！

不知何時，清玹感知漸歸，聞到一絲萬年檀木的香味，還有一絲，是香料。能辨識的，辨識不了的，共八味。神經微微一顫，驚醒了清玹，卻發現屋外天色已沉。法力耗盡，元氣大傷，全身的酥痛感，讓他難以忍受，好在這裡是檀香閣。早在他聞到這萬年檀木的香味，便已知曉。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很快，門便開了，玉瑤托著食盤進來，門又關上。她並未再遮拭她的容貌，這幅容貌，十年前，清玹是見過的。十年了，一絲未變。

清玹想要撐著起來，卻被玉瑤制止：「別動。你的傷勢很重，而且元氣大傷，還是我喂你吧！」玉瑤的目光十分柔和。

「姐……玉尊。」

玉瑤搖搖頭，沒有再多言，用湯匙為他餵食。吃完之後，玉瑤向門口走去，清玹一直看著她，不知何意。門開了，玉瑤停下腳步，悄然道：「兩日後便是拜師大典，你隨我同去。我自會收你為檀香閣第三百一十八代入室弟子。」語畢，玉瑤便出去了，門再次關上。

檀香閣，第三百一十八代入室弟子。十年的誓言，卻造就了他，或者說，他用十年證明了自己。至此，清玹繃緊了十年的弦終於鬆了下來，長舒一口氣，身上的傷痛似乎不是那麼疼了。清玹閉緊眼，似乎一切無關緊要。

次日，一縷曙光打在清玹的臉上，睜開眼，卻發現窗外有一絲響動。他撐著起來，發現傷勢已好了大半，推開門，倚在門柱上，卻見一隻白兔望著他，眼裡充滿了好奇。這檀香閣上，從來只有玉瑤一個人的。人，是的，它是一直陪著玉瑤的靈獸，卻已修得了仙身。玉瑤從正堂里出來，見清玹在門口倚著，露出一絲笑容：「好些了？」清玹點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了艱難的笑容，這十年，快要讓他忘記了什麼是喜悅。清玹閉上雙眸，緊蹙雙眉，一把金黃色的劍帶著些許岩漿飛來。劍人合一，這把劍不知何時已經認主，而岩漿中，卻是清玹保全它最好的地方。

軒轅，很少有人認識它，但仙界卻是例外。作為第三神器，他至死都不敢在仙劍大會上用它。五行公試，五尊手下留情才讓他得以保全。睜目，軒轅劍已入手。

「軒轅劍？」玉瑤也是微微一驚，她從沒想過，軒轅劍竟在清玹手中。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妖王會大舉進攻靖王府。

清玹感知有人上了檀香閣，軒轅一閃即逝。一個弟子舉著托盤上殿，便是為清玹準備的食物。「玉尊，師尊讓我詢問，可知剛才上檀香閣的那道金光是什麼？」

玉瑤看向清玹，清玹手中多出一把金色佩劍：「是人間帝王所賜的尚方寶劍，並無其他。諸眾皆知清玹是軒轅血脈，人間的尚方寶劍也不足為奇。」弟子聽聞便隨之告退。清玹手中的佩劍逐漸又有了軒轅劍的影子。尚方寶劍是人間帝王賜予大臣先斬後奏的特殊權利，又怎麼可能說有就有……

聽到這樣的解釋，玉瑤「噗嗤」笑了出來，這用來矇騙小孩子還差不多，但對付這些人足夠了。

「師父，你笑了……」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如此傾國傾城的容貌。又怎麼會不讓清玹傾心。但師徒戀為大忌，何況還要摒棄七情六慾……

玉瑤微微一愣，一臉冷意：「把書閣里的《仙界通史》全部背過，否則不準吃飯。」

清玹撐著走了一步，沉沉地摔了下去，玉瑤忙去攙扶，清玹又感受到了同那日一般的軟和和香味。清玹不敢逗留，用軒轅劍撐起。玉瑤怪嗔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明知道我是故意逗你的，還去……」清玹淺笑，又沉沉地墜了下去。

再醒來，發現小兔子睜大眼睛瞧啊瞧，不時地眨著大眼睛。清玹板著臉，用手提著它的雙耳來到了檀香閣的邊緣，放手。他知道玉瑤不在檀香閣，小懲大誡。

兔子可是拼了命的想要用法力保全自己，但無濟於事。想不到靈兒竟然要葬生於此了，玉瑤姐……嗚嗚嗚……在落地的一刻，卻被清玹穩穩的接住，此時它已經暈了。清玹抱著它，御劍立於五行殿上空，今日該是拜師大典了吧！突然，周圍圍了十餘名弟子，清玹嘴角微微上揚。

似清濁玉是一本練筆的小說，所以沒有投入太多時間。希望大家不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