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姍姍來遲

第173章 姍姍來遲

「蘇楚陽,你老了啊!」胡三娘笑而攝魂,此刻卻絲毫感受不到那種溫情。

周圍的人開始出現異常,有的兀自呵呵地笑,有的抱著另一人胡亂的啃,還有人坐在地上,暗暗垂淚。

「小心,是魅術!」

「快!封靈脈!」

五弦看到天地間若有若無的粉色霧氣,越飄越濃郁,五弦無意識的咧開嘴笑了,好甜膩的香氣,蘇楚陽神情突變,立刻對著五弦后心點了幾道,一股清涼之氣瞬間衝進了身體,一掃方才的渾濁。

「妖女!」蘇楚陽皺眉側目,提劍便朝胡三娘刺去。

一道紅光如蛇般纏住儀和,蘇楚陽用力一掙,紅光碎成一片,「叮」的一聲落了地,胡三娘柳眉倒豎,三步化作兩步,下一秒便近了蘇楚陽的身,兩人貼的極近,胡三娘輕輕呼了他一口氣,蘇楚陽抬掌將其推出,再抬起眼帘,胡三娘瞬間分成六人,皆環胸而立。一模一樣的六人同時發笑,讓人汗毛直立。

蘇楚陽四處瞥了瞥,蹙眉沉思。

胡三娘揚起一張紅唇,「都說你老了啊!」

六人同時出手,恁是誰,都無法同六人同時打鬥,所以必須得找到本體,而後一招斃命。蘇楚陽一邊要應付前面兩人的猛烈攻擊,一邊還要注意不讓兩邊的人鑽了空子,交手了數十招,蘇楚陽累的夠嗆,身體各處皆受了些傷。

蘇楚陽闔上雙眼,忽的睜開,直直向東南角的那個衝去,儀和瞬間刺破她的身體,分身即刻歸了位,胡三娘抓住儀和的劍身不敢置信,緩緩看向胸口,儀和倏地抽回,胡三娘「咚」的一聲仰面朝天。

香氣慢慢褪去,眾人開始清醒過來。

胡三娘慢慢的欠起身子,一隻手按上她的肩頭,胡三娘捂住胸口,嗆出兩口鮮血,「宮主小……小心!」

芫自成不知何時過來的,「退下吧!」

儀和上的血滴順流而下,陷入一片碧綠中。

蘇楚陽將五弦緩緩拉起,溫聲道,「別怕!」

五弦突然駭得面如土色,蘇楚陽擰起眉頭,猛地偏過頭來,摺扇的三角插入一人的額心,摺扇忽的被收回,那人連個聲都沒出,便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正人君子玩起偷襲的計倆,著實精準。」

芫自成半開玩笑卻意味深長道,「論『君子』,你若排第一,誰敢居你之上?」

「儀和劍訣,呵,今日,本座就要討教一二!」

蘇楚陽將儀和立在胸前,左手的食指與中指用力劃過劍身,周身忽的產生一陣氣流,五弦連忙朝後退了退,天罡陣底慢慢凸起,一把金色的劍慢慢成形,然後就是第二把,第三把,數不清的金劍直立站在半空中,在蘇楚陽的一聲令下,飛馳而去。

萬劍齊發!

這般情況下,即便不死,也會受重傷。

塵土飛揚,眾人皆捂住口鼻,再看過去,芫自成所待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坑,周圍的草木皆是烤焦的痕迹。

可……芫自成不在!

蘇楚陽凝神屏息,反手將劍迎了上去,劍與扇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芫自成如何來到他的身後,無人知曉。

「是我不值得你費心思,還是你不想活了?」

蘇楚陽不溫不火道,「你同你那精蟲上腦的爹一個樣,花拳繡腿,無半點用處!」

芫自成的話似是從牙後跟磨出來的,「你說什麼?」

盞茶工夫,兩人已交手了數十招,近戰不是蘇楚陽的強項,顯然芫自成更勝一籌,至少在速度上碾壓。

五弦身後的兩人開始碎碎念。

「芫自成同蘇楚陽什麼糾葛?」

「聽說……只是聽說……」

「快說!」

「蘇楚陽她娘同旁人偷歡被蘇楚陽抓個正著,蘇楚陽當即將兩人刺死在床頭,聽說死狀極其殘忍,如同一根糖葫蘆。」

「這個時候你還放什麼屁?」

「別人都這樣說,與我何干。」

「然後呢?」

「聽說,」那人壓低了聲音,「被殺的那男人就是芫自成的……爹啊!」

「那他二人豈不是……兄弟?」一人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是說蘇楚陽不是蘇萑親生的嗎?」

幾聲「啊」響起,五弦回身看了看,幾人立馬鎖了嘴,眼神飄忽,四處張望。

摺扇從蘇楚陽腹中劃過,蘇楚陽躬身後退,下一秒芫自成卻出現他的身後,手肘撞擊他的后心,蘇楚陽吃了痛,前傾一步,摺扇又出現在他的眼前,蘇楚陽立刻提劍格擋,兩物相撞,兩人因劍氣被震出老遠。

儀和指地,接著快速成旋,草片席捲著春泥,繼而被拉成一條長線,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似有虎嘯,似有龍吟,抓撓著每個人的心臟。細細的,密密的,耳邊有詭異的聲音穿過,還未捕捉到,接著便是風聲席捲著海浪,愈來愈近,湧上來的時刻似有人在擂鼓,急促而猛烈。

「嘩」的一聲,浪……碎了。

五弦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萬物皆定格,只一瞬,「長線」如排山倒海般撲向芫自成,芫自成揮扇成結界,將其阻隔在外,在幾輪攻擊下,結界開始碎裂。

兩人之間不過百米距離,中間卻出現幾十把儀和排成一列,周身皆散發金光,第一把儀和緩慢的將結界戳開一小口,沒了強力作為阻擋,儀和直直衝向他的面門,芫自成用摺扇剛推開劍身,下一把便迅速補上,芫自成有些慌亂,他並不知這些劍到底有多少把,重複推的動作數十次,無論他躲到何處,劍就像認主一般。片刻的晃神中,儀和已然衝到自己面前,這與那幾十把不同,芫自成明顯感覺到,只一瞬,蘇楚陽突現,握緊劍柄用力刺了過來,芫自成撐開摺扇,劍尖終是穿破扇面,一路高歌猛進,眼看就要插進芫自成的胸膛,忽的頓住了。

眼前的蘇楚陽微怔,然後「咚」的一聲跪在他的面前。

一把長刀就這麼從蘇楚陽的后心穿過,穿破了他的身體,蘇楚陽發著顫,低頭垂眸。

五弦從王植出現那一刻就驚呼「不好」,正欲撲向蘇楚陽,但還是慢了,五弦一邊奔跑,一邊眼睜睜的看著半空中的王植握刀沖向蘇楚陽,刀上的三隻鐵環,錚錚作響。

炙焰揮手,王植直直退後數十米,撞上身後的樹木,一連撞斷數十根。

五弦一下子跪倒,平生第一次覺著雙手都是多餘,她不知道該怎麼放,止血嗎?怎麼止?還……有用嗎?

「蘇楚陽,你撐會兒,我……我帶你去找大夫!」

蘇楚陽倏地捏住五弦的雙手,緩緩抬起頭來,「人……人皮快掉了……」

五弦的眼角開始發酸,「你別說話了,我帶你走!」

蘇楚陽晃了晃腦袋,喘出一口血花,「沒……沒用了……」

「我讓你閉嘴,聽到沒有?我不聽我不聽!」五弦急赤白臉地要拉起蘇楚陽,他卻像被壓了座鼎似的,紋絲不動。

「替……替我轉告……蘇芩,我的寶貝閨女……閨女……」

五弦那乾涸的血跡同淚水一起,緩緩滑落頸間,「好好,我會告訴她,你說,你說。」

「爹……爹……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娘。」

「我……這一輩子,弒父弒母弒兄,是我罪……罪有應得……怨不得……旁……旁人……」

「我沒……沒碰過小憐的身子,沒……碰過……」

「我知道,我知道。」五弦潸潸淚下。

「我……不是有意的……失手了……」

抓住五弦的右手忽的鬆了,自然的垂落一旁,五弦的淚撲簌簌的朝下滾,哭得泣不成聲。

芫自成將摺扇扔至一旁,連同插至一半的儀和。

「芩兒!」炙焰姍姍來遲,在五弦面前站定,滿臉焦急。

五弦揩掉淚水,爬到儀和劍旁,將它摟在懷中,緩慢起了身,她有些茫然,蘇楚陽是否該死,五弦實在矛盾,說到底,蘇楚陽還是為了救她。

她也不知道該責備誰,炙焰嗎?他一挑二,卻還讓兩人鑽了空子來偷襲,但他的狀態極為危險,幾近崩潰邊緣。

蘇芩嗎?她將每個人納入棋局成為棋子,不惜葬送親生父親的性命。

這也是在她計劃之中嗎?

其實賴不得旁人,還是自己太弱了。弱到要他人保護,弱到需他人以命相抵。

芫自成從袖中掏出另一摺扇,與一旁丟棄的那支沒什麼不同。扇骨敲擊著掌心,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芫自成蹲下身子,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厚厚的嘴唇上蓄著兩撇小鬍子,說起話來,鬍子一抖一抖。

「蘇姑……娘,哈哈哈……」

芫自成笑得突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趁著五弦不備,手指正欲靠近,就被炙焰一把攫住,指甲已然開始融化,「敢動她一下,我廢你整隻手!」

芫自成連忙收手,后將手指翻過來查看,臉上卻掛上一抹同情,「還不知道真假,拚命護著,真可憐!」

「這事就不勞芫宮主費心了!」

五弦心下一沉,果然,傻白甜的只有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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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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