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假扮夫妻
何樹青一聽她這話,心驚肉跳,心裡在想,她該不會是將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連在一起組成了筆名?要真是這樣,這內參被這裡的官員們看到,尤其是被當時運作那個項目的官員們看到,他何樹青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眾矢之的?暗暗叫苦,說:
「才女啊,你怎麼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就擅自做主呢?你這不是將我往風口浪尖上推嗎?要知道你那文章可是一顆炸彈啊,要是不能將壞人炸死,那可是要惹禍上身的!你這個官二代惹禍上身是無所謂,可我一介草民要是被那些人盯上,那還有好日子過嗎?你快設法將那筆名改了,千萬別讓人誤會是我!」
江珊見何樹青嚇成這樣,笑道:
「你真沒出息!看一個筆名就把你嚇成這樣!不過,你放心,我取的筆名是青山丹心,別人不會聯想到你我是作者,青山的山字並非我的名字珊字,而是山川的山,這筆名的意思是你我都希望用一顆赤誠之心報效國家!」
何樹青覺得江珊太天真,要是這文章被張華勝他們看到,自然會挨個排查是什麼人在壞他們的事,加上開發區很多人都已經將他何樹青和組織部長聯想在一起,要是有人知道組織部長的女兒叫江珊,那豈不很容易聯想到這筆名的由來?就責怪江珊:
「我這回還真是被你給推進了火坑,要是我遭遇不測,做鬼都要找你算賬!」
江珊見何樹青說得如此嚴重,才意識到現實可能比她想象得複雜,就說:
「那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注意保護好你的安全。」
就在這時,胡玲走了進來,何樹青連忙對江珊說:
「我要工作了,改天再聊。」
他不等江珊回話,就已經掛了電話。
胡玲見何樹青急急忙忙掛了電話,就問:
「誰的電話?讓你如此緊張?」
何樹青靈機一動,連忙撒謊說:
「是我大學同學,只是隨便聊天,我總不能冷落你胡總繼續和他聊天吧!你找我不會又是想讓我替你們在文件上背書吧?」
胡玲本來不是為這事來的,但見何樹青主動提起,就說:
「看你這話說的,難道你不是這項目的股東嗎?還分你我,你其實也是在為自己做事,承擔一些責任也是應該的。」
何樹青說:
「我不像你們這些大老闆,你們都有很硬的後台,做錯了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可我就一介匹夫,要是不循規蹈矩地做事,出了問題,誰會替我收拾殘局?以後這樣的事你容我請示領導后再說。」
胡玲見何樹青要請示領導,生怕他去請示羅區長以外的人,就說:
「既然你怕承擔責任,那就等我們見了區長之後讓區長向你發話!你現在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去見區長」
何樹青以為羅區長就在區政府,就說:
「還需要收拾什麼啊,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胡玲卻說:
「區長人在廈門,我們要趕去廈門,你不帶上換洗的衣服嗎?」
何樹青聽說要去廈門,就說:
「難道有必要這麼急嗎?何不等區長回來再去請示?」
胡玲這才告訴他:
「我們去廈門還有別的事情,區長還等在那裡!你先準備一下,十分鐘后,我們就出發!」
何樹青見胡玲只給他十分鐘的時間準備,就說:
「這麼急?我回宿舍起碼也要個把小時!十分鐘我能拿到行李嗎?」
胡玲有些不耐煩地說:
「你怎麼如此啰嗦?難道我們不能順便去你住的地方拿行李?」
她說完,就離開了。
何樹青從胡玲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有心思,但不知道她是因為家事還是公事,直到他和胡玲乘飛機來到廈門見到羅區長,才從羅區長沉重的表情中聯想到羅區長他們可能遇到了空前危機。
羅區長在廈門並非住在賓館內,而是住在郊區的一棟別墅內,雖然何樹青不知道這別墅是誰的,但他猜到這別墅一定是羅區長的「行宮」。
羅區長和何樹青溝通不多,只是向他交代了那些文件的事,何樹青一聽就知道胡玲已經向他彙報了此事,就問:
「這事區長您有吩咐過孫總指揮嗎?」
羅區長有些不耐煩地說:
「這事你照我的意見辦就是了,難道我一個區長還沒他孫宏強管用?」
何樹青見羅區長這個態度,連忙解釋:
「我只是怕我越權越位,畢竟我只是副總指揮!」
羅區長卻說:
「這官銜也就是個稱呼,我相信他孫宏強,他就是個名副其實的總指揮,如果我不再相信他,他就只是個擺設!你懂嗎?」
何樹青這才明白在官場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越權篡位的現象出現,原來就是因為像羅區長這樣的人在踐踏組織原則,這讓何樹青很快聯想到石明浩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或許在這裡的官場上,抱有這些觀點的人還不少。
羅區長交代完那些需要何樹青辦理的事情,就讓那個去機場接他們的年輕司機送何樹青先去了酒店,胡玲則留在了那棟別墅內,羅區長還有事要向她交代,這次他讓胡玲匆匆忙忙地趕到廈門,就是急於籌措資金償還一筆借款,這筆借款是兩年前他為胡玲的母親在台灣開公司授意財政局長通過地方融資平台擔保挪用的資金,現在已經到期,要是現在開發區依舊還完全掌控在他羅區長和方旭的手中,他也不會如此著急,而目前開發區的風聲那麼緊,他真怕此債會牽扯出他的違法行為,才急於和胡玲想辦法化解,其實高新園區大張旗鼓地上馬,也就是因為這筆債,他急於找個項目替他報銷這三個億的巨額債務。
何樹青一路上都在琢磨羅區長怎麼會在這裡有別墅居住?還有專職司機接送他們?還有胡玲,他更加相信她和羅區長之間關係一定非同一般,也許就是那種男女關係,但他對這樣的男女關係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因為在當今的官場上,這樣的男女關係確實普遍。
何樹青還從沒到過廈門,對這裡的環境完全不熟,只好在酒店裡呆著看電視,等著新的工作任務。
直到傍晚,胡玲才敲開了他房間的門,提著一個行李袋站在他房間的門口,將那提袋遞給何樹青,又是用命令的口吻說:「你收拾一下,換套衣服,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我就住在你的對面房間,半小時后,我們出發!」
胡玲說完,就轉身開門進到了她住的房間,然後頭也不回的將門關上。
何樹青看著手裡的那個精緻提袋,在心裡納悶,這女人在搞什麼鬼?參加個宴會有必要搞得如此隆重嗎?還要換上她給的這套衣服。
何樹青滿腹疑慮地將那提袋放到床上,打開那包裝,見是一套面料質感非常舒服的夏季男裝,還有一雙明晃晃的皮鞋,何樹青從不研究品牌服飾,也就不知道這是什麼品牌的服裝,只知道這是國外品牌,很納悶地換上了這身行頭。
當胡玲再敲門的時候,何樹青見胡玲也已經換上了一身行頭,穿上了高貴典雅的晚禮服,還化了淡妝,何樹青一看就猜到今天晚上的宴會一定很隆重,就問胡玲:
「你這是要帶我去參加什麼宴會?我可以不去嗎?」
胡玲表情淡漠地說:
「我們這可是在工作,今天晚上是美國的莫斯拉公司在廈門成立分公司的周年慶典酒會,因為有很多國際跨國公司的中國業務代表出席,所以我們必須利用這樣的機會去結識一些朋友,為了方便工作,我們今晚的關係恐怕要轉換一下,我就代表張懂出席這次酒會,因為你不是我們公司的人,但卻是項目上很重要的角色,你就扮演成我的夫君出席這次酒會,想必不會委屈你吧!」
何樹青一聽要扮演胡玲的丈夫出席這次酒會,覺得很荒唐,就說:
「何必要撒這樣的謊,要不,我就扮演成你的助理角色!」
胡玲卻說:
「今天晚上莫斯拉公司可是以莫斯拉夫婦的私人名義邀請的客人,我們公司本來應該是張華勝夫婦參加的,但他有事不能前來,只好由我代替,人家帶的都是伴侶,我怎麼能帶一個助理前去參加呢?」
何樹青見這生意場面上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很不適應,但一想到那天看到胡玲的老公欺負她的情景,也就可以理解胡玲的內心,他相信胡玲一定還在和郝建忠鬧彆扭,才不想讓他陪同一起前來,也就開著玩笑答應了她:
「那就看在你給我買的這套衣服的份上,我配合你演處戲,要是演砸了你可別怪我!」
胡玲這才打量他身上的這套行頭,見這身行頭穿在何樹青身上還真是不錯,想到她今晚總算可以帶著一個不讓她噁心的人出現在眾人面前,心裡有些欣慰,便將手中的提包順手放到門邊,上前去幫何樹青整理尚未翻折好的衣領,他們才一同出門。
何樹青陪著胡玲驅車來到這個城市最好的酒店,在禮儀人員的引導下步入了宴會大廳,大廳內已經聚集了不少各種膚色的男女,想必這些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
何樹青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豪門盛宴,完全不懂禮數,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跟在胡玲身邊,見人就點頭哈腰。
胡玲見他表現得如此卑微,連忙挽起他的胳膊貼近他,壓低聲音小聲說:
「自信點,別表現得像個奴才。」
何樹青這才昂首挺胸向前挪步,努力表現出自信的樣子。